田齊看完電報內(nèi)容,就讓丫鬟去電報局給風(fēng)城發(fā)了一封電報,當天晚上就收到了回復(fù),只有一句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p> 捏著電報紙的人,冷靜的盯著天花板思考,眉頭緊鎖,一臉深沉。
風(fēng)城也淪陷了。
對方動作怎么如此迅速,讓田齊生出一種被動的感覺,好似有人在制高點上拿槍狙著自己,她還找不到掩體。
如此背后汗毛直樹的感覺太讓田齊心中直呼討厭。
她下意識把擱在肚皮上的彈匣裝回去,手里有槍心中不慌,嘖,看來目前最保險的方法,就是去京城的秘密聯(lián)絡(luò)點,畢竟這個聯(lián)絡(luò)點只有她和少數(shù)幾位核心人員知道。
想到又有一場大仗要打,田齊伸手摸了摸腳上的繃帶,帶傷上陣有點兒勉強人呢,得想個辦法讓聯(lián)絡(luò)點多存活半個月。
半個月,半個月,她不僅要養(yǎng)傷,還得屯點兒東西傍傍身。
田齊喚來丫鬟,丫鬟是田老板親自請來的,來人身量中等,著桃粉對襟上衣墨綠長裙的,端莊不失威儀。
她是一個眼神里都透著機敏的二十五歲女子,上一年剛成的親,夫婿是二叔身邊的一個賬房先生,本來打算在家里做個當家主母的,是田老板親自去把人請過來照顧田齊,免得其他丫鬟不敢攔人.
“翠翠姐,你差個人再給我發(fā)一份電報,給霧城,我有個朋友在那邊當家庭教師,我想問問她那邊是什么情況?!?p> 大丫鬟叫翠翠姐,她一來公館里的丫鬟都安分許多,怪不得田老板要把人找回來壓陣,田齊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經(jīng)過翠翠姐的手,由她來拿捏進退,可見田老板對這位大丫鬟的信任。
翠翠姐想了想,才讓守在床邊只做事不出聲的小丫鬟取來紙筆。
“姑娘,你晚上沒吃多少,喝藥之前,再吃些點心墊肚子吧。”翠翠姐道,她做事心細如發(fā),讓田齊都有點兒想和田老板說自己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助手。
經(jīng)她提醒,田齊才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經(jīng)晚上九點四十分了,自己想出神了,晚飯吃的什么,她一下都沒想起來。
“晚飯吃了什么?!?p> 翠翠姐笑了笑:“姑娘是有心事,所以才沒太留心,晚飯吃的是烤鴨,您最喜歡的。”
嗯?
她怎么沒感覺自己吃了烤鴨,肚子確實不餓,應(yīng)該是吃過的:“給我烤只乳鴿,不,兩只,我當宵夜吃?!?p> “姑娘,晚上不宜吃太油膩的?!?p> “那就一只,我吃了再喝藥?!笨窗桑绻莿e的丫鬟或者女仆,田齊說一她們絕對不敢說二,作為田老板心腹,翠翠姐直接就把某人不合理的要求給直接打了回去。
一個小時后,吃飽喝足的田齊,再次打開自己的皮箱,空間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看著空空如也的箱子,她心里那點兒無奈,如暈開在白紙上的墨滴,十分刺人。
得想辦法弄點武器才行,她藏起來的存貨都不夠開胃菜,田齊正坐在地上犯愁,浴室門外一直默不作聲的丫鬟突然敲了敲門,篤,篤,兩下。
“姑娘,您在里面,需要人進去幫忙么?!彼龁?。
田齊抬起頭,看了一眼上鎖的門,說:“不需要,我就想一個人靜靜?!?p> “好的?!遍T外的人也是言簡意賅,只不過后來又不了一句:“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就等在門外。”
好吧,她忘了自己還在軟禁中,田齊闔上皮箱,把它塞到浴室的柜子里。
她再從膨腿四門柜背后,摸出來另一個盒子,盒子里是田齊之前從后勤弄來的武器,防身用的小東西。
嘖,感覺還是不夠啊。
盒子里就兩把槍,一百發(fā)子彈,一把匕首。
噌。
田齊抽出匕首,陰冷的光反射在眼眸里,風(fēng)城淪陷,她要想睡得安穩(wěn),盒子里的東西才是保命關(guān)鍵。
也不知道闖入者會不會跟過來,蒼天啊,系統(tǒng)啊,好歹給個增援什么的。
她在自己的地盤里,還要整一個孤軍深入的戲碼。
是不是太過分了。
夜里睡覺的時候,田齊枕著鵝絨枕頭,還在想這個問題,電報要等明天電報局開門才能送出去,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魔咒一樣在她腦海里轉(zhuǎn)悠。
田齊忍不住在心里把自己老仇人的名單列一列。
張三李四王二麻子。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
排得上名次的都死了。
abcdefg犯不著,那幫鬼佬,見錢眼開,沒錢沒恩怨,她在現(xiàn)世都死翹翹了,經(jīng)濟糾紛也就沒有了啊。
那到底是誰,會同她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般仇深似海的一句話。
田齊首先排除經(jīng)濟糾紛,因為人死如燈滅,債務(wù)自然也就沒有啦,而且從來都是別人欠她錢,某個為了買蒸汽火車頭,又在某個地多人少的國家購置了一塊一望無垠的農(nóng)場,然后千里迢迢請人把火車頭和鐵軌都送過去的豪橫沙雕,還欠著她一筆賬呢。
如果是業(yè)務(wù)糾紛,倒是有一兩個鬼佬,姑且稱為鬼佬甲乙,一對獵手兄弟,甲乙是享樂主義,寅吃卯糧的典型,除非年底搶業(yè)績,不然他們也不會想起她來。
在系統(tǒng)的世界里,無論是長工還是闖入者,都是一份苦差事,枯燥,且無趣。
鬼佬兄弟也排除了。
不是經(jīng)濟糾紛,就是生死恩怨咯,田齊掰著手指算著自己生前的愛恨情仇,呃,錯了,恨一枝獨秀,剩下的都沒有。
恨,其實也算不上,她之前加入的小團隊,日常收錢干活,去的都是戰(zhàn)亂區(qū)域,爆炸當鞭炮放的地方,那個鬼國家什么恩怨都是日出日落算時限的,能當日掰扯清楚的就不留隔夜仇。
畢竟,誰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見明天的太陽,還是快意恩仇舒服點。
到底是誰呢。
對她恨成這個程度,田齊沒有隔夜仇的,她退休那幾年地址都是業(yè)內(nèi)公開的秘密,也沒見人來找她報仇,如果有人報仇,需要機票食宿費的,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絕對愿意單撩或者眾籌,甚至還要私下做點兒小交易啥的,畢竟有錢人的生活太枯燥且無味。
“怪了,嘶,到底是誰啊?!泵麊瘟谐鰜碛终也坏綄ηf的,頭都大了,田齊本來就不善于記憶人名,花一晚上回憶生前往事,不亞于好不容易擺脫考試的莘莘學(xué)子,剛出校門就被抓回去經(jīng)歷題海戰(zhàn)術(shù),然后趕鴨子上架去考試一樣。
無比痛苦,無比郁悶,無比的想爆粗口。
絞盡腦汁導(dǎo)致失眠的人,等到了晨光熹微照亮窗縫的時候,她腿傷不便翻身,一晚上一個姿勢睡覺太累了。
田齊頂著一張萎靡不振的臉去浴室,正打算用冷水洗洗臉,當她拄著拐杖經(jīng)過窗戶的時候,金屬制品鏡面拋光后反射的冷光閃了一下眼睛,田齊下意識就抽出了口袋里的槍對準光源,待仔細看清楚窗縫里卡著的東西時。
田齊更是疑惑了,誰會把一根金屬鍛打的立體書簽放在這里。
她小心翼翼靠近,撩起卷式窗簾的一角,窗外沒有人,花園下面也沒有。
取下書簽,田齊借著窗外的光仔細端看:“鐵玫瑰?”
為什么田齊看一眼就知道是書簽,很簡單,她之前就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書簽,鐵藝書簽更是門類齊全,田齊最喜歡的就是一支鐵玫瑰。
她特地請人鍛打,烤藍的花瓣,含苞待放的造型。
書簽一直鑲在一本巨大的工具書上,后來應(yīng)該也無常捐獻給有需要的人,而手里這支和當初定制的做工上也南轅北轍,定制的刻意保留了鍛打的痕跡,手里這支的花梗做了鏡面拋光。
玫瑰花的形態(tài)相差無二,說起來她的鐵玫瑰書簽也并非獨一無二,畢竟好看的東西都是類似的多。
只是,誰會送來一枚書簽?
鏡面拋光的花梗上,字母M代表什么?
人的名字?
地點?
代號?
田齊腦子里還沒整明白,新的問題又出現(xiàn)了,有空送書簽,怎么沒空給她腦瓜子上來一顆人見人愛的子彈呢。
故布疑陣,還是打算玩獵殺游戲,田齊直覺是后者。
哎,她昨晚走神得厲害,竟然被人鉆空子,險些喪命,闖入者放出煙霧彈,自己這邊還沒辦法回擊,不行,必須得回擊,她要等霧城的電報,爾虞我詐常態(tài)化要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