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绷侄由挠|了觸我的手,“我們以后還能在這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相遇嗎?”
“怎么了?”我見林二眼眶有些許紅腫,仿佛哭泣過好久一樣。
“我家里人不同意你我的事情......”
“那有什么,你家里人還一輩子管你呀!我們喜歡了好久,從高中到大學(xué)畢業(yè),難道這七年的情誼比不上你家里人的幾句風(fēng)言風(fēng)語嘛?況且,我對你那么好,你家里人肯定也知道,現(xiàn)在的反對,無非是我窮了點,沒有他們眼中那種體面人的紳士罷了?!?p> 我不以為意,這世上的人大多是嫌貧愛富的,作為一個世代以耕作為主的家庭,供出我這一個大學(xué)生已經(jīng)實在不容易了,那里還有得錢去購置房產(chǎn)和豪車?
莫說是豪車,估計連萬把塊錢的普通車子都買不起吧。
“可是,可是我......”林二的眼中不由得涌了淚花。
她一念起母親住院時的那命若薄絲的樣子,終將是狠了狠心,開口道:“周錯生,我們還是分了吧。我們在一起可能本身就是個錯誤,你我家庭觀念各不相同,我母親因為我的事情已經(jīng)被氣到住院了。你知道的,我是離開不了家人的,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說也奇怪,我昨晚夜不能寐,心驚肉跳,不知有什么壞事即將發(fā)生。卻沒能料到,今個一早,林二(本名林?,?,在家排行老二,故而喚作林二)便發(fā)了消息,約我至第一次相遇林二的位置相見。
我自是莫名,不過佳人有約,我自然不能拂了佳人臉面,讓佳人不得開心顏可就是大罪過了。
伸出雙手,套入深藍(lán)色口袋,亦無多少錢財,只剩一張紅票。嘆了口氣,手機(jī)之中的余額也不過三十又三。
只想的,吃了這頓,該出去做些兼職,賺些糊口的錢財,總比在家里待著捧一本破舊不堪的《聊齋》古書看以坐等投簡歷的公司的面試通知好吧。
林二此時的言論,讓我有些震撼。在我的記憶之中,林二只是個小鳥依人的女孩兒。從來不與我有什么意見分歧。
可今個怕是她已然下定了決心,否則不會直接與我道破分手的。
我杵著不動,一臉平靜,其實心中早已破濤洶涌。我無言以對,因為我知道就算是不同意分手,這層關(guān)系我也挽留不住。
我如果還試圖挽回,那么抱歉,這就是惡人行徑了。正是因為愛煞了眼前的佳人,才能支持她的決定,哪怕這個決定讓我心口一直在滴血。
她也不再開口了。我們就這么無言的面對面,過了個把時辰。相顧一笑,無言而別。
七年光陰薄如紙,連載記憶皆成灰。
她跟了我這些年,的確也沒什么詩情畫意的生活。我們兩人一直很平淡,雖說平淡無奇,但日子卻有點舉案齊眉的味道,算不上太過清苦。
我們的愛情,也在校園里廣為健談。世人皆說,畢業(yè)季既分手季,我曾為之發(fā)笑。不曾想,居然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雖心如刀絞,恨不能投胎轉(zhuǎn)世,并非要做個二代君子,日常有佳人待品,而是要以期得娶林二的資本。
可上有老夫,老母,牽掛如絲。我怎能自毀身家,去妄談轉(zhuǎn)世呢?
回至家中,不覺已然淚流兩行。
與父母道了情況,說了心煩,便關(guān)起房門,呼呼大睡起來。
夜已過半,孤月在上,已撒下薄薄銀光。
我忽感肚內(nèi)饑餓,不由得醒轉(zhuǎn)過來。弄了些吃食,卻又失了困意。便坐于案前,借著月光讀起這聊齋殘卷。
這聊齋殘卷的由來,卻是有了些許年頭。
在我小的時候,在田間玩耍,從小田渠旁挖石子挖到的,上面印有“聊齋志異”這四個繁體字,我當(dāng)時誤以為是誰把書丟了,后來這里被別翻作田渠,被埋在了土里面。
后來到了上大學(xué)才知道,這本書應(yīng)該是所謂的殘文典籍類的孤本,但從其中的內(nèi)容看,與現(xiàn)在傳世的聊齋諸篇情節(jié)都不同,殘文的內(nèi)容就只是寫了太華仙子的故事。
其中多有曲折,蓋不綴敘,只道我上了大學(xué),方知此孤篇的珍貴,故而一再品讀。
后來養(yǎng)成了每日一讀的習(xí)慣,卻不想讀著描寫太華仙子的文字,忽然腦海中就產(chǎn)生了林二的音容笑貌。
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又流,竟然沾染到這聊齋殘卷上。
我傷感頗多,自然沒留意殘卷情況。只見那殘卷合著淚水,在月光照拂下有些許金光在揮發(fā)。
一陣頭眩轉(zhuǎn)來,我不由得睡意襲來,伏于案上酣睡。
“公子,公子......”
昔有絕色名太華,生于縹緲蓬萊間。
年歲容顏如二八,妙俏身姿應(yīng)芳華。
天子數(shù)求皆不予,一心要修大羅仙。
不料紅塵自有劫,仙子難逃命中難。
空虛寂寞忍不住,料那君子自自來。
我睜開了眼,眼前已然不是我的房間。而是一古樸樓閣,外面陽光大作,想來我應(yīng)該是處于夢中。
自然,絕色女子也在我面前。
我細(xì)細(xì)品鑒,果然不凡。只見其容貌似二月桃花,絢麗爛漫:身段比窈窕淑柳,細(xì)滑無比。
“公子,妾身等你好久了?!蹦墙^色女子笑道,“妾身自三十三天宮于公子一別,已有數(shù)百光陰矣。當(dāng)年若不是得公子之助,妾身無望生于紅塵。今日得見,豈不是應(yīng)那緣法。你我二人共享這魚水之樂也!”
說罷,那絕色女子便要寬衣解帶,眉目之中也含著春意也!
這是艷夢嗎?我有些自嘲,不會是林二離去亂了心境,做了這等荒唐夢起來。
我只得攔住絕色女子,“姑娘使不得,我已有佳人在心中,自然不屑于其他女子了。姑娘切莫自誤,況且你是我夢中所產(chǎn),我更不敢做這種艷夢?!?p> “世人皆醉妾身之姿色,想君乃天痕轉(zhuǎn)世,自是清高,顧不得妾蒲柳之姿。罷了,妾身如今便不強(qiáng)求。但感公子求得極怨魔之秘術(shù),助妾身生產(chǎn)而出,妾身就送你一場造化吧,不弱了你前世天痕的名頭。”那絕色女子停了冷笑,“希望你恢復(fù)記憶后不要忘了我呀!”
我正要松口氣,打算觀察這夢里的閣樓裝飾時。
數(shù)道與聊齋殘卷的金光相符的光芒與閣樓里多本《聊齋志異》相呼應(yīng),硬生生把我吸了進(jìn)去。
這正是:絕色有情蒲柳姿,自薦枕席共巫山。
不料公子無情意,一場異夢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