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驛站。
宣如珞剛沐浴出來,臉色稍微有了點紅潤。
“如珞姐,主人和韓公子又在賭氣了嗎?”阿蘭整理好衣服,微微皺眉。
自從出了襄王府,韓棋和楚瑟就分了兩個客房,把她們兩個安置在了中間,可真是為難。
“也不知道殿下心里怎么想的?!毙珑蟀岩路?,坐在桌旁,“阿蘭,你這次為什么會選擇隨行呢?”
“如果沒有主人,阿蘭不會活到現(xiàn)在,是主人給了阿蘭希望,給了阿蘭生命?!卑⑻m把衣服放好,對宣如珞淡淡一笑,“阿蘭自出生就沒有人疼,獨自飄零到櫟國被主人贖回了自由,主人就是阿蘭的一切?!?p> 宣如珞沒再說話,有些事她們自己是做不了決定的,比如,生或者死。
“如珞姐,情姑娘似乎還住在朝辭宮吧,需要告知一下嗎?”
“這畢竟是皇上的旨意,情姑娘消息很靈通,應(yīng)該不需要我們告知?!?p> 另一邊房間,楚瑟按著額頭,久久無法靜下心來。
四個時辰前,襄王府。
韓棋收好韓長熹保留的匕首,背對著楚瑟道:“楚瑟,北疆我一個人去吧?!?p> “……你一個人去送死嗎?”
韓棋沉默了半秒,又道:“既然你也認(rèn)為這是送死,那為什么又要去呢?”
楚瑟沒有直接回答他,伸手從后面掐住了韓棋的脖子。
這樣一個看似危險的動作,還是沒有讓韓棋有任何的服軟,他不怕楚瑟。
“……你真的要跟我對著干嗎?”
韓棋閉眼,楚瑟的力道稍微加緊了,讓他有一刻喘不過氣來。
韓棋很清楚的知道,這是第二次讓他這么生氣了。
昨天晚上楚瑟沒有逼問,是因為不想讓他們之間產(chǎn)生隔閡,而這一次,又是為了什么呢?
他們兩個這么鬧下去,又何必?
韓棋咬牙,掙開楚瑟的控制將他按在地面上。
一個身強力壯的少年砸到冰涼的地面上,頓時傳來一聲悶響,空中滴下一滴溫?zé)岬囊后w,浸濕了楚瑟的衣服。
再一抬頭,他看到韓棋的眼眶似乎是紅的。
他又哭了。
楚瑟伸手想替他擦擦眼淚,卻被他躲開。
“我?guī)湍悴敛痢!?p> “……不用?!?p> “……”楚瑟就這么躺著,靜靜地看著他。
他第一次見韓棋從來沒想過他哭的樣子,韓棋小時候可比楚瑟厲害多了。
每次被嚇哭打哭的就只有楚瑟。
“楚瑟,你怎么又在這里哭?我爹找你好久了?!?p> “楚瑟,我爹回來了,咱們今天可以一起練劍了?!?p> ……
太久以前的事情,每一件楚瑟都記得,在他記憶里的每一個韓棋都是那樣無憂無慮笑著的韓棋。
楚瑟盯著眼前人,第二次無聲的沉默。
他不記得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到了北城驛站,他就和韓棋分隔開來。
這一夜誰也無法入睡,楚瑟手里拿著京城的信,目不轉(zhuǎn)睛的看了好一會兒。
然而還是無法安心。
去看看他吧。
這個念頭一閃,就支使著他的身體打開房門,站到了韓棋的房門外。
“……”
阿蘭和宣如珞都看見一個身影從門口走過去,誰也沒有動。
楚瑟立在韓棋房門外,抬起手,還是沒有敲門。
就這樣吧。
他這樣想,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