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珉兒正玩的開心,陸青婉雖是不忍心,想到現如今的處境,狠狠心約束起孩子來。
打發(fā)了下人去帶珉兒去練字,陸青婉開始理起了思緒,這連日來的事情太多,像洪水開閘突然涌來,確實是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
且不說那夢境是陸青婉自己臆造的,還是確有其事。橫豎這宋汐是摘不出去了,定是要摻進陸家來了。
而自己在這都城人脈不通,更是無法將消息傳進宮內,送至陸鈺手中?,F在也只得做好最壞打算。
那宋至皎是先做的縣丞,再是巡查使,現如今的都城府尹,如此看來他倒是官運亨通、步步高升啊。
有他這樣的的堂兄,又有那樣娘家撐腰,若是要跟陸青婉撕破臉對著干,還真是拿她沒轍啊。
轉念一想,宋汐雖說與自己同為陸鈺妻妾,又有娘家做靠山,這輩子卻是與子息無緣,好在自己還有陸珉這個孩子,將來還能有所依靠。
如此說來,那陸珉便是陸家唯一后嗣,無論陸鈺是如何對待,陸青婉終究是陸珉的生母,絕無可能被宋汐越了過去。
整理好思緒,陸青婉便覺得吃了一顆定心丸。
說到底還是那日在寒山寺,又驚又氣,才失了分寸,讓宋汐算計了去,才會一時慌亂,差點自亂了陣腳。
喝了一盞子茶水潤潤喉,恰好管家送了賬簿過來,正查看著,想起管家曾經說過讓自己少與宋汐來往,難保不是知道些什么。
此時的陸青婉見著管家,面上一副恪守本分的神情,心里卻可能有瞞著她的心思,難免心中不滿,從賬本上揪出個小錯處,便是一頓敲打,話里話外帶著刺。
管家認錯卻還不打算輕饒,出言為難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管家自是不知陸青婉此話何意,剛剛又被揪住錯處,此時自是心慌,只回道:“小人惶恐,未敢有所欺瞞?!?p> “當真?”陸青婉卻還是不依不饒,好似是今天得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管家著實是一頭霧水,只以為是陸青婉對自己有疑,問道:“夫人此言何意,難不成是在懷疑小人嗎?”
見管家好似全然不知,無辜的很,陸青婉提醒道:“你之前說的,與宋汐來往不得,怎么回事?”
“當時小人已解釋過了,是擔心旁人說閑話,亂嚼舌根子,說老爺有攀附之嫌吶?!?p> “若真是如此那便罷了,可咱們老爺他,好像不是生意人吧?”
見陸青婉好似知道了什么,管家也不是蠢物,想起之前老爺與夫人在屋子里的談話,且夫人還大病了一場,便猜測陸青婉此時怕是已經知曉老爺的身份,現在是在責問自己竟對她有所欺瞞呢。
管家不敢貿然說話,只得試探著,老實認錯道:“夫人,小人對陸家是忠心耿耿,絕無欺瞞之心?!?p> 陸青婉見管家自辯只覺好笑,自己只是想問問他背后可有人指使,怎的怕成這樣。
“我不怪你瞞我,畢竟你也做不了主,”陸青婉頓了頓,眼里有掙扎,卻只是一閃而過,說道:“我現在只問你,那你當日所說的那些子話,是聽命行事,還是肺腑之言?”
管家此時只敢據實回答,不敢半句欺瞞:“小人,小人也是聽命行事,主子們的事情,做奴才的不敢擅自做主?!?p> 良久,陸青婉說道:“罷了,你下去吧?!?p> “是?!?p> 如管家所言,陸鈺是知道宋汐接近陸青婉是不懷好意,卻是不去攔了宋汐,卻是讓管家在這里旁敲側擊。而那在寒山寺的事,宋汐的設計,他又是否知情呢?
二人雖是少年夫妻,又是相伴多年,此時的陸青婉卻看不透他了,如今的陸珉年紀還小,自己又毫無根基,能仰仗的唯有孩子的父親、自己的丈夫,可二人之間又有一個宋汐橫隔在其間,一時之間陸青婉心亂如麻。
晝短夜長,這天氣也愈發(fā)涼了下來,人本來就懶得動,這天冷了,又有了借口可以窩在屋里。
都城偏北,是比西疆要冷些的,便愈發(fā)想著吃吹鍋,可就是府里的廚子按著陸青婉的要求做了,這人也多少都能挑出些刺來。
無法,只得派了人去鋪子里,把連西師傅請了過來
兩人見了面,陸青婉是好說歹說,連西師傅雖是應了她,可嘴上卻還是不饒人,揶揄道:“原來夫人說的制吹鍋,竟這般啊。”
陸青婉訕笑,卻也無法反駁。
“實在是天太冷了,饞的很,”陸青婉自知有些理虧,雖是在鋪子里做事,又是答應過自己能制吹鍋,卻也沒說過能上門制作呀。
連西師傅能來,也是看著情分的份上,這份情陸青婉領了。
待到食材準備好,鍋子也架上了,已是小半天過去了,準備了半天,竟是做了夜宵。
一鍋老湯做底,味道醇厚鮮香,各色食材也是新鮮的很,三人繞著吹鍋,圍坐一圈。
喜鵲見到連西師傅自是歡喜,之前也確未想到世間竟會有這樣巧的事情,待陸青婉說過,還是有些不信,直到現在親眼見到連西師傅就在院子里,才知道這世間果真是有如此奇妙之事。
因著時間確實太晚,連西師傅來忙活了一下午,也不能剛忙完就遣人回去,便留了一道吃上一頓。
既是有了美食,自是要有美酒相伴。因著府中沒人有喝酒的習慣,找了半天,也只在膳房里找到了大半壇子已開封的米酒,往日里是廚子做菜所用。
要說這手藝真不是浪得虛名,各式食材往那鍋子里一滾,再配上各色蘸碟,可真是好吃得直叫人想把舌頭咬下來。
陸青婉滿口稱贊,叫囂著:“我要給連西師傅開店,開一家吹鍋店!”
喜鵲此時也是不太清醒了,這米酒雖是入菜用的,沒想到后勁兒還挺大,大半壇子都未見底,竟是倒了三個人。
好在是三人臥倒之后,還有丫鬟不放心,說來瞧一眼,不然一夜過去,全非得著涼不可。
這般放縱的日子,自來了都城,還是第一次。
往日里在西疆無憂無慮的日子,如今也只能在夢中重溫,更別提像今日這般,為了滿足口腹之欲,折騰了一下午,在都城里傳了出去,怕是得成為眾人恥笑的對象。
好在是自家鋪子里的廚子,來主家里,倒也合情合理,輪不著外頭的人來嚼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