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連西師傅的酒樓,仿若有了主心骨,哪怕是不再是專營吹鍋,卻也少不了連西師傅的安排調(diào)遣。
可歇業(yè)再開定是少不了閑言碎語,陸青婉本想著,既是做的飲食生意,那都是用實力說話,倒不必在意那些閑言碎語了。
只是這次開業(yè)以來,三五不時便會有些客人來找茬子,明明食材新鮮、烹飪得當(dāng),卻總是要雞蛋里面挑骨頭,陸青婉無法,也只得認(rèn)下,一個勁兒小心賠不是。
時間一久,遲鈍如陸青婉,也發(fā)現(xiàn)事有蹊蹺,多次小心留意才知,那些個來酒樓里挑刺的人,竟是有家新開業(yè)的同行暗中安排的。
陸青婉可著實是未想到,有府尹撐腰的酒樓,竟也有人敢算計,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本想著得給點顏色瞧瞧。轉(zhuǎn)念一想,與其是多一個仇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如是想來,心下有了計較。
陸青婉竟是特給酒樓里的眾人放了一天假,緊接著又請了這眾人一同去了那同行的酒樓里用飯。
因著都是同行,這酒樓老板又心虛,自是多留心些。
乍一聽到消息,以為陸青婉竟是率眾人打上門來,當(dāng)時是慌張得很,直到知道她們是來用飯的,登時是把一張臉笑成了橘子皮樣兒,直恨不得照著菜單輪一遍,挨個上一回菜。
這陸家酒樓的眾伙計們,因著人多,也不好開包間,只在大堂里擺桌,竟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坐下了三大桌子。
陸青婉也不含糊,點的凈是些硬菜,選的也凈是些好酒,一頓飯下來,眾人皆是酒足飯飽,對于這位老板娘,眾伙計們那可是無一不服。
自此之后,隔三差五陸青婉便帶著酒樓眾人來打打牙祭,本來這一次兩次倒也沒什么,可時間一久,這同行酒樓里的伙計們時常見著陸青婉是如何善待下屬,對于自家老板,也都頗有微詞。
一時間,酒樓里的伙計們怨聲載道,連帶著見了平日里來酒樓里吃飯的客人都不給個好臉兒,這酒樓老板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陸青婉又帶著酒樓眾人前來,那位同行可是特意出來敬酒,飯后更是向陸青婉再三道歉,更是免了飯錢,只央求她莫要再帶人來。
陸青婉嗤笑一聲,道:“客人來用飯也不歡迎,送上門的生意也不要,哪有這般的道理?”
“陸老板,你可別了,”那同行見陸青婉還是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一咬牙一狠心,對她躬身作揖道歉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之前確實是我不厚道,只求陸老板網(wǎng)開一面,放我這酒樓一條生路啊?!?p> 許是見他這般誠懇,陸青婉心中已決定不再為難,嘴上卻是反問道:“我也不是非要難為于你,只是你已出招,那我豈能不接招?”
那人聞言,自是羞惱,為了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這份產(chǎn)業(yè),仍是伏小做低,直求得陸青婉原諒,才作罷。
伙計們?nèi)杖绽镌陉懠揖茦亲鍪?,自陸青婉不再帶著大伙兒去那同行酒樓之后,往日里來陸家酒樓里用飯的那些個潑皮無賴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縱是之前不知,現(xiàn)下也能猜的出這些個無賴貨是怎么回事了。
擺平了這樁事,陸青婉也有些懈怠,也不在日日里都在這酒樓里,時常三五天才來一次。
那日,陸青婉與往常一般,人剛一進(jìn)門,便問起賬房先生經(jīng)營來,道:“今天酒樓生意怎么樣?”
見著陸青婉來,賬房先生是一臉雀躍,道:“上午有貴客來訪,要了最貴的包廂,現(xiàn)下還未走呢。”
看見賬房先生那一臉喜色,陸青婉因著生意喜人,也有點膨脹,道:“貴客?咱這酒樓多貴的貴客都容得下!”話畢,不再多理會賬房先生,只兀自看起賬本來。
不想伙計來告訴陸青婉,包廂里有客人要見掌廚,一問才知,正是那位貴客。
伙計道:“本以為他吃完快要走了,卻是突然喚‘店小二’,然后便說對這吹鍋有意見,要見連西師傅?!?p> 陸青婉彼時正在柜臺里,伙計來報時,本以為又是哪個潑皮無賴在這耍潑撒野,不想竟是賬房先生所說的貴客。
思及之前有過前車之鑒,陸青婉便指使著伙計,道:“你去后廚,知會連西師傅一聲,出不出來看連西師傅自己定奪?!?p> 安排好后,想著親自去看看這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不想一見,那人倒是沒有個無賴樣,一身華服,腰間還墜著一塊盤龍玉佩,束著頭發(fā)的發(fā)冠也不是凡品,上好的翡翠,質(zhì)地通透,成色水潤。再看那人,端看那氣度儀態(tài),也不像是個凡夫俗子。
連帶著要見掌廚的要求,也不顯得多無理取鬧了。
陸青婉雖是不覺那人無賴,卻還需問詢一二,自己便上前去,問道:“不知貴客您是有什么意見?”
“你是誰?”那客人打量一番,見是一年輕婦人,面貌和善,心中雖有猜測,卻是不屑,便不再多瞧。
陸青婉一再謙卑,問道:“我是這酒樓的老板娘,不知貴客您對本店菜品有什么意見?”
那客人卻是毫不客氣,道:“我要見的是你們掌廚,可不是什么老板娘?!?p> 陸青婉極力保證道:“這,您有意見,告訴我也是一樣的,我定能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客人倒是堅持得很,并不理會陸青婉的一再勸說,只道:“我要見的是你們掌廚!”
“這,還得請您稍等,伙計已經(jīng)去后廚了,”陸青婉無法,只得勸慰道:“您先消消氣。”
忙使喚了伙計去后廚催促,自己在包廂里先賠著罪。
連西師傅在后廚里是忙的腳不沾地,之前聽了伙計的話,不以為意,只覺陸青婉應(yīng)是能夠擺平。見又有人來催,心知是個硬茬,登時疾步上二樓徑直往包廂去了,自己心里也打起鼓,也不知是什么的地方遭了客人不滿意,預(yù)備著好好賠罪。
連西師傅剛一進(jìn)門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那人,便怔住了,忙下跪行禮:“拜見三王爺?!?p> “無需多禮,請起?!比鯛斠娏诉B西師傅倒是和善得很,絲毫沒了剛才的豪橫,陸青婉在一旁可是看呆住了,張大了的嘴巴都能塞進(jìn)一顆雞蛋。
連西師傅委實未想到竟是三王爺,堂堂王爺出門竟是沒有仆從隨行,這可著實未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