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姜暖早在之前一刻便醒了,等到江初離去,她才打開門,月色清冷,姜暖的眸子里卻是如水的平靜。
第二日,等到北渝再去制藥時,卻發(fā)現(xiàn)龍源的數(shù)量構(gòu)不成那幾碗的藥了,怎么會這樣,明明昨日的量還是夠的,這,姜暖體內(nèi)余毒尚未清除,他抓著那藥,心里皺成了一團。
“師父?!苯崎T進(jìn)來,看見了一臉愁容的北渝,心里了然了幾分,”不礙事的,只是余毒,師父不是說我命大嗎?“
看著姜暖絲毫沒有驚慌之意,北渝心里有些不安,“這么說,你知道是誰拿的?”姜暖沒有說話。
“江初那小子呢,我怎么沒有見到他,他四處尋找著,卻又是毫無蹤影。
他陡然明白了幾分,“荒唐!”顯然,北渝有了怒氣,“你可知道,余毒未清,你的身體是能抵擋住這幾分,可一旦毒性顯露,你以為你還能活?”
姜暖抬頭,“我知道。”
“你知道?你是對自己生存的幾率有多大把握?還是說,自以為自己有我這個師父,你就不必?fù)?dān)心自己的身體了?”
一時北渝不知該說這個徒兒什么好,“你呀,為何任由他人拿去,當(dāng)初師父就應(yīng)該多喂江初那混小子些毒藥,讓他出不去這谷才好?!?p> 眼前的師父雖嘴上怪著姜暖,卻是在責(zé)備自己。姜暖跪在地上,朝北渝拜了大禮,“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徒兒知道如果我的病好了,師父就會離開對嗎?”
北渝沉默了。姜暖知道這是真的,苦笑了一聲,“徒兒知道這么做的后果,可是徒兒不后悔?!?p> “你?!北庇鍑@了口氣。
“我受一位故人所托,希望師父能見她一面。”不管怎么說,顏玉等了北渝十年,這十年,該是女子多好的年紀(jì)啊。倘若這次北渝再離開,那顏玉,該如何呢。這也正是為什么姜暖明知道江初拿走了龍源卻又不阻止他,她不想北渝再讓顏玉等一個十年了。
北渝看了眼手中的酒,猶豫著,卻又好奇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喝了口酒,“師父閑云野鶴慣了,從未有過什么故人,你錯認(rèn)了?!?p> “錯不錯認(rèn),師父見了才知曉?!比缃?,只要姜暖的病一日未好,那么北渝就有留下來的可能性,姜暖堅定的眼神讓北渝動搖了,過了良久,終于點了點頭,“唉,好吧?!?p> 姜暖開心的笑了,“那師父莫要誆我?!币娏糇×吮庇?,她心里才松下一口氣。轉(zhuǎn)身便想找顏玉姑娘,卻又不太放心,“師父答應(yīng)了我的,可不能出爾反爾?!?p> “嗯。“北渝點了點頭,姜暖才放心出門去了。
衡殷王府中。
秦逸之坐在亭子里正手扶著頭看手里的白玉海棠簪,送給自己喜歡的姑娘,那小販說的話還在耳邊回蕩,滿腦子卻是那張喝得醉醺醺的姜暖的臉,連自己都不曾意識到,自己的嘴角都在上揚著。
突然聽到一聲聲響,秦逸之連忙恢復(fù)了往日的神情,將那支簪子放入了自己懷里,“何人?”
“王爺”,江初低著頭。
“讓你護(hù)著王妃,我還以為你被人劫了呢?!鼻匾葜淹嬷种械木票?,漫不經(jīng)心說這話。”王妃在哪里?”
“屬下無能,沒能把王妃帶回來。王妃現(xiàn)在安然無恙,只是有一件事,需要匯報給王爺。”王妃盜了龍源,恐怕只有王爺能救王妃了。
“何事?”秦逸之覺得凡事與姜暖沾上邊,必然也不會有什么好事。
“王妃身中劇毒,因此,盜了奕國的龍源,倘若圣上知道了,恐怕王妃難逃此劫?!苯跞鐚嵎A告著。
“中毒了,中的什么毒,她現(xiàn)在在哪里,王妃現(xiàn)在可有事?”秦逸之只聽到開頭第一句,心里便顧不得后面幾句了,是誰敢給他的王妃下毒,不要命了嗎?一想這個,秦逸之眼里就透著一股殺意。
“王爺,王妃現(xiàn)在余毒未清,但已大好,屬下覺得盜龍源此事事關(guān)重大,就私拿了一些回來給王爺決斷?!闭f著拿出了懷里的裝著龍源粉末的藥包呈給了秦逸之看。
秦逸之這才注意到他的王妃盜了奕國的圣物,這個姜暖,膽子還真是不小,恐怕這事也只有她敢做了。
秦逸之笑著無奈搖了搖頭,想著她余毒未清,心里放心不下,他拿過那包龍源,心里也在好奇,原來圣物是長著這個樣子的?!斑@事交予我去辦,她人在哪里?“
“若虛谷?!?p> 若虛谷,原來在是這里,難怪幾個月都找不到你,秦逸之將藥放在了懷里,便騎上一匹快馬趕去若虛谷。
本該去找顏玉姑娘的,可今日恰不湊巧,顏玉不在,無奈之下,姜暖只能返回若虛谷,正欲進(jìn)去。
“暖兒?!甭牭胶竺嬗腥撕埃仡^,是姜穆軒?!案纾俊?p> 姜暖不知道姜穆軒來這里的目的,自那日之后,姜暖再沒見過姜穆軒來這里,不知今日為何姜穆軒突然來這里,兩人略顯尷尬。
“沒什么,只是想來看看你的病好些了嗎?”雖然告訴自己要放下,可終究還是忍不住想來看看她,姜穆軒笑著。
“好多了?!毕囝櫉o言,姜暖只能這么說了,只是這句話之外又能多說些什么呢。
“奕國的公主找到我,似乎她與衡殷王的婚約有變,你要多加小心?!辈还茉趺礃?,姜穆軒知道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姜暖,所以決定再三,還是想來告訴她。
“嗯,我知道了,謝謝哥哥告知?!苯碌脹]錯,下一步林裳舒或許已經(jīng)與奕國公主聯(lián)手了,那么將來這路怕是不好走,不覺中,姜暖皺了眉。
看見姜暖這樣,他以為姜暖是在擔(dān)心與衡殷王的婚約,不由得心疼起來,上前抱住了她。“別怕,無論發(fā)生什么,哥哥都會保護(hù)你?!?p> 可是姜暖卻推開了他,“哥,謝謝你,所有的事情是我自己選擇的,所以,無論發(fā)生什么,任何結(jié)果都是我一人承擔(dān)的?!?p> 她低頭轉(zhuǎn)身,不去看姜穆軒的眼神,因為害怕不忍心,所以寧愿拉遠(yuǎn)距離,也要保持自己的狠心,可是為什么,自己的心還是會痛??山瘺]有回頭,一直走入谷內(nèi),都沒再看姜穆軒的眼神。
姜穆軒一直看著她入谷,也沒能換回她的一次回頭。她真是狠心,可自己卻是那樣的狠不下心。
秦逸之從剛才時就看見姜穆軒在這里,目睹了全過程的他,心里也不禁反問道,這樣的女人,到底什么樣子才是她真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