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響,本就伏在案上的顧煙趕緊起來。
“嬸子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p> 王嬸強撐著就要坐起來,顧煙趕緊上去幫忙扶。
王嬸氣若游絲的說著:“小煙……小煙……我……我就要不行了?!?p> 顧煙眼角略微濕潤:“嬸子瞎說什么呢,嬸子定會長命百歲的。”
王嬸的眼睛也有些濕潤的看向她:“小煙……我……我看得出來……阿才他……他是喜歡你的。雖說……雖說你倆還年輕……但也不要一直吵……傷情分啊……以后……以后要好好的?!?p> 顧煙的淚水不知什么時候流了下來:“會的,會的?!?p> 王嬸休息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北笙她……還好嗎?還……很我嗎?”
顧煙擦了擦眼淚,強擠出一個笑來,說道:“怎么會恨你呢?李兄她不知道多關(guān)心你呢?!?p> 王嬸無力的往床上那么一躺:“那就……就好。那我也能……放心去了?!?p> 顧煙的眼淚又那么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嬸子,兒子還沒回來,你怎么可以先去了啊!”
“是啊……還有大牛……”王嬸躺在靠枕上,“可我怕是等不到……等不到了……”
萬念俱灰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小煙……你拿些紙筆來……我說……你寫。”
這天夜里,王嬸終究還是沒了,顧煙哭的很傷心。
從一開始的嚎啕大哭,到后來聲音嘶啞,直至天明,都還在抽泣。
賈德才本就不放心顧煙,早早的趕來。
聽聞此時也是傷心不已,卻也是勸著顧煙。怕她傷心,直接把人抱起,帶到了遠處的蘆葦蕩。
顧煙趴在他背上又哭了許久,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我想起了,我母親去的那一晚。”顧煙把頭埋進他的胸口,“我因為貪玩去了城南,偏逢下雨,未能即使回家?!?p> “我這些日子照顧王嬸的時候才能想到,那些個我不在的日子,我的母親是怎么度過的。”她說著,又抽泣了起來。
賈德才連玩笑都不會開了,趕緊小心翼翼的給擦干了眼淚。
“若是傷心了,便可以不說?!?p> 她帶著哭腔,就連語氣中都有了些撒嬌的意味:“你讓我說完?!?p> “那日,我也未曾趕回來見母親最后一面,最后只看見纏于病榻的人兒,上前一探,才知失去了呼吸。”
所以她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王嬸,明明認識也沒多久,卻日日照拂,也是想少些遺憾吧。
賈德才不由的有些心疼她,可突然又暗罵自己同是男子,想什么呢!
雖說這事兒本該等到王大?;貋恚鯆鹚嘉烈?,又正逢酷暑,尸體易腐。
不得不早些下葬。
因著又賈德才和玉芝蘭出資,王嬸的葬禮雖說冷清,到也是有該有的體面。
在院內(nèi)設了靈堂,也請來了高僧誦經(jīng)祈福。
幾個平日里有些相處了同村人也回來祭拜。
而王大牛也在此時風塵仆仆的駕馬歸來。
一進村子,便看見了道上掛起的白布,心下愈發(fā)慌張。
踉踉蹌蹌的沖進自己家中,入眼竟是靈堂。
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沖上去便靠在了王嬸的棺材上:“母親!母親!母親不是說好了等我回來的嗎?”
說著就要開棺了,“不可能,我母親怎么可能去了呢!定是睡著了,定是睡著了?!?p> 眾人趕緊上去攔住他。賈德才見他魔怔了似的,喊到:“王大牛!你母親已經(jīng)去了!你還讓她不得安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