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還未放下時,小公子突然肚子疼,說要去茅廁,雪晴見狀連忙讓聽蘭帶小公子過去。
雪晴一共有四個大丫鬟,分別是聽梅,聽蘭,聽竹,聽菊。而其中聽梅武功最弱,故而平時讓她常侍身旁,武功最高的聽菊便帶著聽竹在外辦事。因?yàn)槁犆芬呀?jīng)分配給子晟做婢女了,所以目前聽雪苑所有事情都由聽蘭來負(fù)責(zé)。
就在聽蘭怎么帶著小公子剛離桌不久,便聽到外面一陣吵鬧,文書趕緊過去看看發(fā)生了何事,不一會兒文書便跑著回來,“小姐,少爺,丞相帶著柳姨娘和大少爺一干人說要找少爺。老爺還帶著家法過來?!甭曇粼秸f越細(xì),常常陪在子晟身邊的文書知道,柳姨娘等人怕是要將大少爺在學(xué)堂受傷一事怨在少爺身上了。
“讓他們進(jìn)來吧?!毖┣绮辉柑幚磉@些事情,總覺他們這般糾纏很是煩人。
丞相等人進(jìn)來后看到雪晴二人還在繼續(xù)吃飯,絲毫沒有停下來或者起身問候的意思,怒氣一上來便將鞭子甩了出去,想要教訓(xùn)白子晟。
不料被聽梅一個劈手擋了過去,另一只手便將鞭子奪了過來呈到了雪晴吃飯的桌子上。
丞相一屆文官自然抵不過聽梅這種練家子,只能硬生生看著被人奪走了鞭子,大怒:“大膽賤婢,竟敢攔我。”
“聽梅不過是護(hù)主罷了,爹爹何故如此大怒,一來便要揮鞭子打人?還請爹爹說明緣由?!毖┣绶畔驴曜樱攘艘豢诓杷?。
“姐姐看見爹爹都不知道問候,出口便是質(zhì)問,好大的口氣?!膘`玉生怕氣氛不夠僵,挑事一般的說道。
雪晴看了眼靈玉,站起身來,“靈玉,你和子鈺還有柳姨娘就這么進(jìn)了我的院子,也不知道問候一番,而你還一臉職責(zé)我這個姐姐,又何不是好大的口氣?”
“你……”靈玉語塞,斗嘴她向來比不過這二姐弟。
“好了,吵夠沒有?今天我來是找子晟的,你這孽障說說,今日又惹了什么人害得你大哥替你受了罪?居然還一副心安理得在這里吃飯?!必┫嘁膊幌牍芩齻兣畠杭业男〕承◆[了,只想教訓(xùn)這個一天天給他找事兒的逆子。
白子晟瞪大雙眼,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看著白子鈺,對丞相說道:“誰跟你說我惹事,我讓白子鈺受罪的?他自己作死干我什么事!別什么瞎幾把事情都賴我頭上!”
白靈玉隨之上前辯道:“二哥哥,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dāng),你既做了就別不承認(rèn)。”
“呵,我白子晟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敢做敢當(dāng),但也別什么臟水都往我身上潑。白子鈺你說,是我害的你被打的么?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清楚啊?!卑鬃雨蓺獾臐q紅了臉。
白子鈺口不能言,支支吾吾,眼神閃躲,看到白子晟沖過來趕緊往丞相后面躲了躲。
“你明知道子鈺現(xiàn)在受傷說不了話,難道他還會撒謊騙我嗎?”丞相氣得啪的一聲往子晟臉上打過去,清脆的聲音響起頓時使得整個院子陷入沉默。
白子晟愣了一番,用手背摸了摸被打的臉,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丞相,點(diǎn)點(diǎn)頭無聲地笑了,臉上盡是失望。
這是丞相第一次打他的臉。
雖然以往經(jīng)常挨揍,但是不過是打打屁股、后背。他永遠(yuǎn)記得,小時候爹爹和娘親在世時,爹爹抱著他說,男孩子的臉面就是尊嚴(yán),所以打架胡鬧不能隨意打人臉面,同樣就算他犯錯也不會傷他臉面。
雪晴在一旁站著愣住,她沒想到爹竟會動手打子晟,以至于她沒來得及阻止?;剡^神來,她趕緊的看了看子晟的臉,讓下人去房中取她的玉露膏來,同時冷了眼看向丞相,“爹這是何意,你只道白子鈺受傷,難道子晟不是你親骨肉嗎?”
丞相看著一臉責(zé)備他的雪晴,一是說不上話,看著自己的手,心道,太沖動了,今日著實(shí)被氣昏了頭。
待雪晴給子晟涂好了藥膏,方轉(zhuǎn)向白子鈺方向,踱步走了過去,“爹只聽了他們的話就認(rèn)定是子晟的過錯,子晟不過說了幾句你就覺得是在狡辯。為何你不愿派人去查查真相或者耐心聽完子晟的話?”
丞相啞了聲,看著子晟,“你說說今日發(fā)生了什么事?”
白子晟全然漠視這個爹爹,勁直坐在樹下乘涼的千秋上,閉上眼睛。
雪晴看了看子晟,“聽梅,你說今日發(fā)生什么事了?子晟可有在學(xué)堂惹禍?”
“今日少爺不曾惹禍,但是聽梅卻傷了大少爺隨身的下人,還請小姐責(zé)罰?!甭犆犯A讼律碜樱S即跪在地上,“今日少爺在學(xué)堂正在認(rèn)真讀書時,與大少爺同行的二位公子竟出言侮辱少爺,而大少爺絲毫不為所動,奴婢氣不過便回了幾句,言行中頂撞了大少爺。大少爺便要派人教訓(xùn)奴婢,奴婢便傷了大少爺身邊的下人。”
“那白子鈺被打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yàn)榕镜姆纯辜づ舜笊贍?,大少爺便在學(xué)堂口不擇言,不料得罪了他人,被人給打的。此事學(xué)堂的院長亦是知情,還是院長為大少爺求情對方才手下留情的,聽梅句句屬實(shí)絕無欺瞞?!甭犆芬荒槆?yán)肅道。
“你護(hù)主心切,并無過錯,起來吧?!毖┣缒豢粗┫?,指著白子鈺,“爹,你覺得呢?究竟是子晟得罪了人還是他得罪了人?”
丞相眼里滿是愧疚,他沒想到自己眼里乖巧懂事一直引以為傲的子鈺竟會口不擇言得罪他人招來禍端。雖聽到事實(shí),也知自己可能打錯了人,卻仍不相信子鈺會如此沖動出言不遜,隨之看向聽梅:“為何子鈺的二位朋友會突然侮辱子晟,莫不是他又犯了什么事擾了人家?”
聽梅一臉難以置信,竟沒想到原來在丞相心里二少爺是如此不堪,實(shí)在令人氣憤:“今日少爺早早就去讀書了,大少爺和那兩人后面才到的,剛進(jìn)門看到少爺便出口侮辱少爺,大少爺聽得津津有味,連一句維護(hù)弟弟的話都沒有,奴婢這才看不過去的。丞相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問學(xué)堂的人,此事整個學(xué)堂的都知道?!?p> “咦?你們在做什么?怎的這么多人如此熱鬧?。俊毙」尤ネ昝┓颗d沖沖回來,看到這么多人,不禁疑惑道。
當(dāng)小公子的臉蛋露出來時,看到了人群中的白子鈺,白子鈺亦看到了他。
白子鈺兩眼撐大,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一般,面露惶恐,手顫抖的指著小公子,嘴里支支吾吾的說個不停,但又聽不清在講什么。
急的柳姨娘原地打轉(zhuǎn),“子鈺,子鈺你怎么了,你想說什么啊?”
與之對視的小公子看到白子鈺,眉頭一皺,雙手插在腰上,“哼,又是你,怎的還追到這來了?莫不是打得不夠來討打的?”小公子昂著他眼珠子在各個大人之間來回徘徊,恍然大悟一般,“我是明白了,你是來搬救兵的嗎?現(xiàn)在找了這么些人來…報仇?”
幾位大人反應(yīng)在遲鈍亦明白什么情況了,子鈺就是被眼前這小少年打的。
丞相看著眼前的小少年,有些眼熟,似曾相識,又忘了在哪兒見過。
聽到這話的柳姨娘就來氣了,這么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還敢打他兒子,簡直活膩歪了,還跟白子晟他們待一起,指不定就是一伙的,“就是你個小賤人打我兒子的?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來人啊,給我將他綁起來,讓他感受感受被掌嘴的滋味!”
正當(dāng)幾個下人們準(zhǔn)備動身時,雪晴便出言:“我看誰敢!在我的院子,綁我的客人,姨娘是否喧賓奪主了?”
雪晴的話一出,下人們都不敢動身,對于這位神秘的大小姐,他們是敬畏的。
“老爺您看看,還說子鈺的傷跟他們沒關(guān)系,都將人請到府上做客了!”柳姨娘自知說不過雪晴,便對著丞相控訴著不滿。
小公子調(diào)皮的從雪晴身后冒出來,大大咧咧的坐在座位上,“我就在這,你們過來抓我啊,不是要掌我的嘴么?”
丞相看著這個小公子,想起傅太醫(yī)說的子鈺的傷是宮里的慣用手法所傷,腦海里思索著此人的身份,猶豫不前。
“既然你們不來抓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從小到大還沒人敢掌我的嘴,你們,很棒棒哦!”小公子喝了一口湯,放下手中碗筷,“來人,將這個婆娘和那個不知死活的給我綁了,掌嘴。我說過,再讓我看到你定不饒你,你怎么就跑到我面前來了?”
隱在暗處的侍衛(wèi)得到命令,飛進(jìn)院內(nèi),將柳姨娘和子鈺抓起來就是往嘴巴上面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