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席的丞相并沒有回書房處理事情,他打發(fā)下人離去,自己在府中隨便走了下散了會兒步,不知不覺便走到聽雪苑。許是想到了方才飯桌上的事情,他停下腳步,思索一番,抬腳便想進去。
苑門的一個小廝攔住了丞相的腳步。
“混帳東西,連我也敢攔?!”
“奴才拜見老爺,小姐有命,除少爺以外,相府其他主子不經(jīng)允許一律不許進入聽雪苑?!毙P筆直地半跪在地上,鏗鏘有聲的道。
“你……!那還不去通報!”丞相氣結(jié),但卻沒任何辦法,只得等著。
小片刻后,聽雪苑門開了,雪晴和子晟從苑里走出來,簡單的問候之后,“不知爹爹前來所為何事?”
“為何你苑里小廝不許我進去,我是你爹還不能進你的院子看看是嗎?”丞相滿臉憤怒地質(zhì)問道。
“女兒以為上次就說得很清楚了?!毖┣缒暻胺?,分毫不給丞相一點面子。然丞相心中郁氣卻不敢顯于表面:
“晴兒啊,這手心手背都是肉,雖然為父偶有顧此失彼,但你也要體諒下爹,我心里還是有你們的啊,這不上次爹已經(jīng)懲戒了那些個毛賊了。”
“就是因為我體諒你,所以不必你為我們主持公道了,若日后有人膽敢來找死,我自會用自己的法子處理?!?p> “晴兒,你怎的……”丞相話未講完便被打斷,“爹還有事么,若無事還是請回吧?!?p> 雪晴說罷便帶著子晟回去,正要踏入苑門的一刻,丞相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等等,我是來提醒你們今日早些收拾妥?dāng),我們一同出發(fā)?!?p> 白子晟在一旁一直都混混沌沌的,不明白姐姐和爹鬧了什么矛盾,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出發(fā)去哪兒?”
丞相不愿回答這個總不長記性的兒子,但遲遲也未能聽到雪晴回答,一抬頭發(fā)現(xiàn),兩姐弟帶著疑惑的目光一同望著他。
不得不說,此兩姐弟不與他鬧別扭的安靜的樣子,煞是討喜,兩人相似模樣總能讓他想起夫人,由此不由得溫柔起來,“圣上口諭讓我?guī)е鐑簠⒓釉孪ρ缦?,你也去,晴兒沒入過宮,我也會讓靈玉陪著。”
“進宮???為何要姐姐進宮?為何皇上會宣姐姐進宮?”子晟不淡定了,姐姐的驚天容貌定會引起一翻波瀾,那心懷不軌的人也定會打姐姐的主意。
丞相被子晟的連環(huán)問號繞了個暈,頓時暴躁起來,“你這臭小子什么時候能靠譜些,不是早讓柳姨娘告訴你們了?能不能長點記性!”
“爹,此時我亦不知情,這是何時的事?”雪晴此刻亦是疑惑。
六目相對,丞相怔了下,似乎意識到什么不對勁。
忽然后面?zhèn)鱽砺曇?,回頭一看,是柳姨娘院子的陳媽,“老爺,這是姨娘讓奴婢帶來給大小姐和二少爺?shù)姆b,還讓奴婢提醒兩位主子,莫忘了宮宴之事?!?p> 丞相此刻便更糊涂了,對著陳媽問道:“姨娘何時與少爺小姐說的此事?”
陳媽一臉茫然,立馬回答:“就是二少爺出去與人打架受傷那日,那天您回來跟姨娘說之后姨娘便吩咐了人過來傳話了。怎么了?”
聽到這里,雪晴大概也只曉什么事了,冷笑一聲:“多謝爹爹告知了,至于這衣服,我們受不起,請回吧。”說罷便拉著子晟回庭院去。
啪的一聲苑門緊閉,把正處于混沌狀態(tài)的丞相敲醒了。
他沉思一會,看了一眼陳媽,又望了望那緊閉的苑門,佇立著,思索一番,不曾理會陳媽便獨自離去了。
黃昏時分,夕陽在晚霞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溫暖明亮。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雪晴站在窗前,呆呆的望著那云霞落日,不一會兒,聽蘭進了來:“小姐,該換衣服了,丞相已經(jīng)派人來喚我們過去了?!?p> 聞聲回過頭來,略帶傷感的她點了點頭,便換了一身衣著與子晟到府門與丞相會合。
在府們等的丞相和白靈玉,看著雪晴帶著子晟款款而來,打了聲招呼便上了馬車。
大約半個時辰的樣子,馬車就到了皇宮。宮門口,已經(jīng)許多人在排著隊了,待侍衛(wèi)驗查身份便可入宮。
丞相馬車方停下,一輛的馬車急速掠過,車夫一邊趕車一邊大喊著讓道讓道快些讓道。
前方排隊的人聞聲趕忙避開一條通道,馬車順著通道徑直向前,驅(qū)進了宮。
身后的白子晟,在馬車停下后便下了馬車,險些被那急速掠過的車子撞到,只見他咬著牙,嘴里嘀咕著:“媽個雞,差點撞上老子,下會看到你得給你個教訓(xùn)!”
白靈玉跟在身后,聽不清白子晟在嘀咕什么,倒是好奇為何那馬車不必檢查還能直接驅(qū)車入宮,露出了個甜美無害的笑容:“二哥哥可知那是何人?為何他不需檢查?”
白子晟對他翻了個白眼,嫌棄道:“你可別對我笑,我看著心里滲得慌,那是誰你回頭看見他了問問他不就得了?!闭f罷轉(zhuǎn)身便與雪晴一道去排了隊。
白靈玉神情速變,頓時面無表情的跟在身后。不過她在后邊排隊倒是聽清了白子晟與白雪晴的對話,原來那是平定侯世子的馬車,可惜沒見著人,不然還能去搭上幾句話。
一邊等待一邊百無聊賴的談?wù)摚芸毂愕搅藢m門。
侍衛(wèi)看著白紗遮臉的雪晴疑惑著,“敢問白少爺,這位姑娘是?”
白子晟見其他排隊的人亦伸直了小耳朵,無奈道:“這是我丞相府大小姐,我的親姐姐,你在此檢查身份應(yīng)當(dāng)提前知道的呀,怎的還問我?”
那侍衛(wèi)得到確認答案,拘禮拜了下,“多謝白少爺告知,奴才確已提前知曉,這才與白少爺確認,白少爺白小姐請進?!?p> 后方不遠處亦在排隊的段云飛兄弟二人實在好奇這一背影唯美,面戴輕紗的姑娘,忍不住問道:“白少爺,我們只道你有哥哥,何時你有個姐姐的呀?為何不曾露臉?”
子晟還沒回答,便聽到一個聲音響起:“莫不是長的太丑不敢示人?!?p> 說話的是位姑娘,身穿鵝黃色百褶流彩裙,身材纖細苗條。精致的面容帶著一絲的嘲笑。
周圍人聽到忍不住低聲輕笑,一陣議論紛紛。
旁邊,一年齡稍弱,同樣面容精致的小姑娘附和道:“是了,若像姐姐一般貌美,定然光明正大的露出來,戴著面紗不愿示人定是臉上有塊丑陋的疤吧!”
周圍人頻頻點頭紛紛贊同,那鵝黃色衣服的姑娘確實面若桃花,讓人心馳神往。
白子晟聽著這些話,一直隱忍著,因為姐姐說了不許他鬧事,但此刻他實在受不了了,怒罵道:“姓杜的,你再說一句試試,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就你長那樣還叫好看,我要長你那樣我就躲家里哪兒也不去了,省的出來丟人現(xiàn)眼污人耳目!”
被罵的杜小姐正是那鵝黃色衣服的姑娘,名杜雯,乃御史大夫之女,自幼被家里寵著護著,很是傲嬌。
杜雯聽到白子晟的話,頓時紅了眼眶,顫抖的小手指著白子晟,“你竟然說我丑,我不過說了你姐姐幾句,你就要撕爛我的嘴。我就是比你姐姐好看,有本事讓她揭下面紗來,讓大伙看看。”
杜雯對自己的相貌很是自信,畢竟她的美貌可是得太后娘娘贊譽過的。
白子晟見杜雯如此恬不知恥,頓時走上前想要再破口大罵。剛走上前兩步,身后一只手便將他拉了回來。
白雪晴將弟弟拉了回來后,對著杜雯說:“我們是來參加宮宴的,并不是來比美。相貌不過一副皮囊,再美亦敵不過歲月,若干年后,小姐您還能如現(xiàn)在這般貌美如花嗎?”說完便拉著弟弟入了宮。
而在白雪晴說完之后,杜雯就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是啊,若干年后大家不都是老太太了,有啥可比的。
旁邊小妹晃著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我看她就是不敢和你比,不然才不會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人活這一世,自然是要美美的呀,若干年后一樣可以做個優(yōu)雅高貴的夫人啊?!?p> 杜雯看著小妹,靈光一閃,頓時來了氣,怒道:“差點著了她的道,可真是個巧舌如簧的,哼,看我等會怎么教訓(xùn)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