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S市上火車的人很多,高枕推著行李箱跟在其他乘客后面,找自己的座位。
高枕的座位是靠窗的F座,旁邊則是靠走廊的D座。當(dāng)他找到自己的座位時,D座上已經(jīng)坐著一個人了。
這個坐在D座上的男人看起來比高枕大個幾歲,正帶著一副綠色的頭戴式耳機(jī),十分投入地玩著面前筆記本上的電腦游戲。
高枕放好行禮,想讓這個玩游戲的男人讓自己進(jìn)去,結(jié)果說了幾聲,這個男人也沒有搭理他,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怎么,動都沒動一下。被高枕堵在后面不能前進(jìn)的乘客都開始催促,高枕只好用力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我草!”那人罵了一句,摘下耳機(jī),回頭看著高枕問道:“干嘛?”
高枕尷尬地拿出車票,指了指里面的位置,示意他讓開一下。心想這人玩游戲也玩得太投入了吧,自己在旁邊叫了這么久都沒反應(yīng),還要問自己干嘛。
那人小聲嘀咕了一句:“都怪你,我又死了?!辈荒蜔┑厥掌鸸P記本,轉(zhuǎn)過身子,讓高枕進(jìn)去。
高枕說了聲謝謝,沒再多說什么。作為一個“資深”的游戲玩家,他很能理解玩游戲時被別人打擾,然后還死了的心情。
火車啟動了,D座的男人重新戴上耳機(jī),繼續(xù)游戲。高枕則把座椅靠背往后調(diào)了調(diào),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掏出手機(jī),在某點上看起了小說。在火車上,他從來都是這樣打發(fā)時間的。
“MD,又死了!”“干,又死了!”“WDNMD,又死了!”罵人的聲音不斷從旁邊傳來,弄得高枕心神不寧,本來不想投推薦票的,手一滑,還多投了幾張。
他朝旁邊的座位瞟了一眼,想看看旁邊這個人到底在玩什么,怎么死了那么多次。
原來是《重啟II》。屏幕上的游戲角色穿著羽毛與獸皮制作的衣服,手中拿著一根被藤蔓纏繞著的法杖。高枕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是能與大自然自由溝通,可以變形成各式各樣動物的職業(yè)——德魯伊。
ID:別無所求,等級:22,職業(yè):三階德魯伊——德魯伊先知。
此時,這個已經(jīng)死了很多次的可憐德魯伊正被他的操控者控制著跳過一片荊棘地。那是一片到處都是尖刺,滿是陷阱的荊棘地,只有個別地方有著可以站腳的狹窄落腳點。
“呼!這次一定不能再死了。來來來,慢慢來,跑,跳,跑,滑鏟,跳……W,W,W,空格,shift,W……”D座的男人先是擦了擦手上的汗水,然后把手抬在空氣中,模擬地練習(xí)了一邊,嘴巴上還不斷小聲嘀咕著,弄了半天,才把雙手放在鍵盤上。
他按下了W鍵,控制著德魯伊輕輕往前挪了一步,然后就這樣一步步地往前挪,一直挪到腳下巖石的邊緣,準(zhǔn)備起跳。他不敢助跑起跳,擔(dān)心會直接沖過落腳點,掉到荊棘叢里被扎死。
同時按下D鍵和空格鍵,然后快速松開,德魯伊向右前方做出了距離非常短的一次跳躍,剛好落在狹窄的落腳點上。
然后,他開始連續(xù)按W鍵,讓德魯伊跑了起來,在這個落腳點上是不能停留太久的,因為腳下不是巖石,而是藤蔓,如果站住不動,就會從上面落下去。
前方有一個橫在面前的長著尖刺的樹干,如果一頭撞上去,那就掛了,德魯伊連忙做出一個滑鏟,從樹干底下滑了過去,既躲過了尖刺,又不減慢速度,不會從藤蔓上掉下去。
再往前走,是一個懸崖,懸崖下是叢生的荊棘,若是落入其中,必定被扎得千瘡百孔。懸崖對面的落腳點離這邊卻有很遠(yuǎn)的距離,就算是助跑跳躍,也無法抵達(dá)。
快要到懸崖邊緣了,德魯伊急忙催動自己手中的自然法杖,一絲絲綠色的自然光芒在法杖尖端的綠色水晶處匯聚。德魯伊拿著法杖對著面前的懸崖一揮,自然光芒被向前灑了出去,它們凝聚在空中,化作一根根粗大的深綠色藤條,彎曲地垂向?qū)γ娴穆淠_點。
這是德魯伊的技能“藤蔓生長”,可以創(chuàng)造出藤條,既能變成鞭子抽動,攻擊敵人,又能結(jié)成盾牌,進(jìn)行防御。在面對懸崖時,也可以化作橋梁。
擔(dān)心藤條的橋梁撐不住自己的重力,德魯伊在藤條上一陣急行,連走帶跳,總算是登上對面的落腳點。剛一落定,他馬上一個深蹲,幾支帶毒的飛箭從側(cè)方的石像嘴里射出,擦著他的頭皮滑了過去。
操控者松了口氣,自己總算是成功了。這個深蹲的時機(jī)必須掌握好,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之前自己在這里死過很多次,一直都找不到要訣。這一次自己歪打正著,居然蒙混過關(guān)。
這段艱險如跑酷的路只剩下最后一段,那是一個掛在頭頂,左右搖擺的巨石。玩家需要找準(zhǔn)時機(jī),在巨石甩到最高點的時候沖過去,才不會被打到。他搓搓手,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前功盡棄,好不容易到了這里,這最后一步,一定要走好。
看著搖擺的巨石,他在心里默數(shù)三聲,一旦數(shù)完,就按住W鍵猛沖。只要這次成功了,之前死的每一次都值得了。
“3……2……1……沖!”他喊了出來,按下鍵盤,沖了出去。
“先生,您需要水果嗎?”
“噗!”D座的男人看著屏幕上被巨石撞飛的德魯伊,口吐鮮血。他猛地跳起來,叫囂著對一旁推著餐車的乘務(wù)員小姐吼道:“NMSL!這么好的機(jī)會,被你一句話毀了!”
他瘋瘋癲癲地摘下耳機(jī),手舞足蹈,恨不得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給砸了。
一旁的乘務(wù)員小姐被嚇得不輕,渾身顫抖,不知道這位先生是發(fā)了什么病,不會是最近傳說非常恐怖的斷舍離吧?
“先生,您沒事吧?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乘務(wù)員小姐試探性地問道。
“我很有事!非常有事!我需要有人幫我過這一段路!”男人幾乎要跪在地上,雙手在空氣中抓撓著,十分癲狂。
“很簡單,再來一次就行了?!币粋€聲音在男人旁邊響起,他猛地一扭頭,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坐在他旁邊一直在某點上看小說的年輕人。
“你能行嗎,你……”男人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高枕抬起手在空氣中模擬地敲動了幾下,正是通過他剛才沒走過去的那段路的指法。
高枕十指修長,像鋼琴師的手,敲動鍵盤如同彈奏鋼琴,流暢靈活,輕巧自然。他的手速異于常人,十指上下翻飛之間似有重影,快如閃電。而最重要的就是節(jié)奏感,玩游戲時的打鍵盤并非沒有章法,該急時急,該緩時緩,如同演奏樂曲,這樣游戲角色的動作才不會出現(xiàn)停滯,不會顯得僵硬。
“你……你是……高手?”男人十分驚訝,坐了下來,抓住高枕的手,好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我的確姓高,但不叫手,而是單名一個枕字。”高枕微微一笑。
“我姓吳,名所求,今天能與高手兄同乘一車,簡直是三生有幸?。 眳撬笈d奮地拍著高枕的大腿。
“吳所求,無所求?”高枕覺得這名字十分有趣,又因為對方明明年紀(jì)比自己大,卻稱呼自己為“高手兄”,而感到些許好笑。
“一生富足,別無所求!”吳所求哈哈笑著,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挪到高枕面前的小桌板上。
“高手兄,幫幫小弟吧!這是我一生中的最后一求!”吳所求滿臉渴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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