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蘇染將信放進(jìn)去,將土從新埋好,她臨死前給她的暗示,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最后的一封信是給她的。
“染染,與你相遇,是幸運,也是不幸的開始,我想,我是不喜歡你的,因為我拼盡全力都抓不住的東西,你總是輕而易舉的得到,無論是武功,醫(yī)術(shù),大哥的偏愛,還是沈以誠的喜歡,你總是那么自以為是,以為自己一個人可以救所有人,卻沒問別人需不需要,偏要把事情做絕,一點余地都不留。”
“別人都去爭,偏你裝的像模像樣不爭也不搶,不明白你那樣一個人,哪來的自信,明明只是圣光族的一個棋子,卻能笑的那樣明媚而坦蕩,一點自覺都沒有,讓人討厭,也難怪后面圣光族發(fā)現(xiàn)控制不了你,才那么極于除掉你。”
“染染,我喜歡你的坦蕩,卻又控制不住想要毀了它,我靠近你,卻又被吸引,我想,是不是有一天我也可以擁有,你拉著我的手,將欺負(fù)我的人打退,對我說,倩怡,有我在呢,比武時,怕我的武器比我不上別人,又去找東西,又是指導(dǎo)我,當(dāng)我被誣陷時,站出來說我不相信,我被罰抄時,你幫我的那些日子?!?p> “染染,現(xiàn)在想想,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的自己有多蠢,是我弄丟了,那個明媚的小太陽,不會在照著我了,染染,謝謝,卻也想說聲對不起,我想要的不多,所以才會那么拼命想抓住,卻什么也沒抓住,當(dāng)時的一些錯事,把我的小太陽弄丟了,我,后悔了。
“染染,你,安好,如果有下輩子,能抓自己手里的東西,該多好?!?p> 蘇染握著手里的東西,其實大哥并不偏愛她,只是拿她當(dāng)了擋箭牌,她的醫(yī)術(shù),救不了自己,她的武功,是拿命換來的,沈以誠的愛,她全是被迫接受,倩怡,你的家族不是不重視你,因為那樣才能保護(hù)你,不然你的咒術(shù)何以練的如此出神入化,我的家族早就決定了要舍棄我,從小就被服下無解藥的毒,到底在恨什么呀?
我不是你的太陽,不會原諒,若有來世,只望再不相見,舍至于你說的,你又憑什么以為我會幫你呢?
她把剩下的事做完,就要開始她的事了。
幾天后,魔頭再次建立自己的勢力,并取名為無赦,一時人心惶惶,紛紛商量對策。
蘇染坐在寶座上,一襲拖地紅裙,面容冷酷的聽著下面人的匯報。
“宗主,仙宗和義宗已經(jīng)被攻陷,這剩下的人質(zhì)該如何處置?”一身黑色勁裝,單膝跪地,向蘇染回道。
蘇染坐著看著他們,面容冷淡,就聽到下面的一個年輕男子破口大罵:“你這個女魔頭,不得好死?!?p> 蘇染笑了笑,不過那笑頗為嘲弄,底下的人拿著棍子,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棍子,那一棍子很重,輕易就將他打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蘇染冷漠的看著他,走下來,對著黑色侍從說道:“棍子給我?!?p> 狠狠的一棍子劈在他背上,他門哼一聲,有什么碎裂的聲音,蘇染一手把玩著棍子,一手抬起他的下顎,一雙眸子漫不經(jīng)心:“再說一遍?”
就這樣看著他,甚至都不是威脅的口吻,輕輕的一句話,卻讓人毫不懷疑里面的殺意。
看著他默不作聲,蘇染冷冷的收了手,站起來。
“蘇染醫(yī)師?!币宦暻妍惖穆曇魝魅?,蘇染望向來源處,沈歡。
“蘇醫(yī)師,這里都是無辜之人,還請你高抬貴手?!彼砬蟮溃骸八麄儧]有對你做過什么,是無辜的,你放了這些無辜之人?!?p> “難道這些人不是你們宗門的,當(dāng)初想殺我的時候,出動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如今輪到我殺你們,怎么又成無辜的了?!碧K染嘲弄的開口:“你們不是自以為很厲害嗎?那戰(zhàn)書不知下了幾萬封,我還以為在做的各位都是不怕死的呢?!?p> 她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個九歲的小孩,說要挑戰(zhàn)她,似乎也在這里面。
但是她確實不知道是哪位,便問身邊的人:“哪個是戴浩?!?p> 那個小男孩被揪了出來,摔在地上,看著蘇染,就哭了。
蘇染拿著手里沾血的棍子,冷聲問道:“就是你,要挑戰(zhàn)我?!?p> “那只是個孩子,蘇醫(yī)師,你何必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蹦侨嗽噲D過來,就被身邊的黑衣侍從狠狠踹了幾腳。
“是他先挑戰(zhàn)我的,天青池擂臺賽的規(guī)矩各位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吧,生死由命,我是一個很遵守規(guī)則的人,各位大俠,怎么不守規(guī)矩?!?p> “天青池擂臺比賽在明年?!?p> “我知道,現(xiàn)在只是提前切磋一下?!碧K染說道。
“葉森,你先把他們關(guān)到牢里,這個小孩留下,其他人也出去吧。”準(zhǔn)確來說分成了好幾撥,武功強(qiáng)的在一起,武功弱的在一起,煉藥師又在一起,而且根據(jù)關(guān)系,關(guān)在不同地方:“順便提醒一下各位,要逃也沒關(guān)系,只要能舍得,你們的妻子,孩子,師兄同門,就逃,只要你們承擔(dān)的了后果?!?p> “宗主,有人找你,他說他叫顧辭?!?p> “你就說我不想見他,讓他從哪來回哪去?!碧K染平靜的說。
“他說他有想要的東西了?!比~森回道,也琢磨不清她的神色。
“今天晚上的事,明天再議?!碧K染冷靜的說出一句話,她看著顧城問。
顧大俠,想要什么?”蘇染平靜的問道,一襲紅衣,平添幾分妖曳。
“要你活著?!彼瑯踊氐?。
蘇染笑了一下,看著他說:“顧大俠,我以為我們不是很熟,更何況還是敵對的關(guān)系?!?p> “不熟嗎?在這之前,我們說過二百五十七句話,見過七次面,你笑了三次,哭了兩次,受傷兩次,救我兩次,疏離的話二百零十五次,拒絕無數(shù)次,染染,這樣算起來我們是不是有點熟了?!彼粗K染說道。
“才見了七面而已,二百次的話,能有多熟,顧辭,不要再來了,你知道,我不會手下留情的?!碧K染看著他絕情的說。
“染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也別推開我了,我不會走的,你要殺我也行,我喜歡你,染染?!彼悠岷跔N爛,笑著對她說。
“你想清楚了,可能會后悔一輩子,你的父母,仙碑上名字,你自己的前程,想清楚嗎?”蘇染卻有些難受,她其實,希望兩個人在一起可以更好的。
“不要了,染染,父母很恩愛,在父親死時,母親還懷著我,后來我生下來,母親便自縊在父親碑前,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百年清譽(yù)也好,世人的辱罵也罷,沒有了你,我會后悔一輩子的,我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好了,我來陪你了,生也好,死也罷,我想牽著你的手,因為,我的染染,我想護(hù)著?!彼麪恐氖?,說道。
兩個月后,無赦宗寡不敵眾,被無數(shù)正義之士群起而攻之,女魔頭蘇染和顧辭被打落懸崖,尸體慘烈,辯不出原來模樣,骨灰被撒如死海。
后一月,一個名叫陳晚的男子建立無妄閣,名門正派又一次陷入危機(jī),商量對策。
誰知無論多厲害的武功,對那男子都毫無對策,各門派死傷慘重,此時,一位名叫陳英的女子橫空出世,自稱為蘇染的徒弟,不僅斬殺無妄閣的閣主,還講里面幾千名孩童救出,此后不知所蹤,在尋不到半點跡象。
九月中的一個晚上,屋頂,蘇染拿著一壺自己釀好的酒,對下面的顧辭笑道:“阿辭,上來嘗我釀的酒。”
顧辭放下手中的東西,兩人一人拿了一壺酒,他眸中淌過一絲無奈,寵溺道:“染染,你是不是把我當(dāng)成你兄弟了?”
蘇染也溫柔笑道:“沒把你當(dāng)我兄弟,讓你嘗嘗我釀的酒?!?p> 明月當(dāng)空,蘇染看著喝了兩口就快要醉掉的人,眸中無奈,她不常喝酒,小酌怡情,只是喜歡釀酒,而且在這上面極有天分而已,但是酒量確實也不怎么樣。
“阿辭,我喜歡你啊,多想做你的新娘啊?!?p> “阿辭,來世會不會記得你啊?!?p> “阿辭,我的一生,大多數(shù)都是被安排好的,偏我不想認(rèn)命,去反抗,也怨恨過,更多的時候卻是難過,遇到你,該是多幸運阿,記得第一次見面,你一身純白衣衫,我覺得你好單純,后面第二次見面的擦肩而過,第三次見面的那句我背你,所有的所有,該是多幸運?!?p> “我的阿辭,背著我走過的路,替我梳發(fā)時的溫柔眼神,你撫琴,我跳舞時的快樂,替我受的傷,看過夕陽夕落,聽了潮漲潮退,我總是遺憾時光如此短暫,卻也覺得該知足,阿辭,我希望我走后,你不要太傷心,我會一直在你身后的,無論是失意的,困難的,快樂的,痛苦的,我都會在你身后的,最后說一句,染染,喜歡你哦。
那是一個雪夜,好大的雪,里面有著一個男人絕望的哭聲。
次年二月,天青池擂臺賽上。
顧辭眼神淡漠,看著來的烏泱泱的人群,說:“我來替染染應(yīng)戰(zhàn)了?!?p> 那場戰(zhàn)爭,一個男子,獨身面對幾萬個人,戰(zhàn)了三天三夜,倒在了血泊中。
“染染,我來找你了,路好黑,我擔(dān)心你,你這個傻丫頭,我怕,我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