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跟我一起進去?!?p> 朦朧的月光下,余辰身上的黑色運動衫,含蓄里極致的內(nèi)斂。他沉淀著紛亂的思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中不斷整理著,那三年跟她的過往。
蘇圈是喜歡他的,至今還在喜歡他...有無數(shù)個機會,可以轉(zhuǎn)身離開?;蛘叽蛩话驼?。用所有行為來表示抗拒。然而卻任由著他,脫去她的衣衫,撫摸她的肌膚...
余辰驚喜欲狂,嘴唇微微抖動。
這么多年,陪伴他度過這漫漫深夜的,只有籃球。這束光芒,注視著他從男孩蛻變?yōu)槟腥恕L蕹晟俚钠珗?zhí)輕狂,修煉了如今這意志如鐵,壁立千仞的信念。
蘇圈,你錯過了我六年,沒有關系。我還有一輩子...
他的心,無法安寧。跳躍著,顫抖著,為這確實來臨的一切,欣喜地難以自持。
悄然走到她身前,半弓身,扶著膝蓋。余辰像溫暖的陽光,照耀那柔弱的藤蔓。
“你要是不進去,我就親你了?!?p> 他曖昧地,近距離與她擦臉,作勢要親她。
蘇圈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霎時又涌到臉上。眼前這個男人,只要一靠近。他的體溫就像巖漿,可以把她熔化。
“余辰,你怎么這樣無恥。”
女孩燥熱地,用手輕綿推開那胸膛。轉(zhuǎn)身羞愧地朝停車場快步走著。
“你快過來,我不認識路~~~”
蘇圈的聲音,在幽深的通道,回響著。
“那你跑那么急干嘛呀~~~”
余辰囅然而笑,大聲應和著。
近景物化成一片虛影,淡淡夜霧中,只見一人如雷電一般,奮力奔向他所愛的女孩。
...
深厚的夜色,像是綻放的黑色郁金香,連綿到天際。一望無際的公路,在初夏的綠陰中,靜靜飄向前方。
蘇圈坐在副駕駛上,心靈如這縱橫交織的道路般,迷失著。
若有若無地,望著側(cè)臉的他,挺拔威嚴,鼻骨如峰。她產(chǎn)生了一絲懼怕。
“來廣州之前,我看了你們很多的比賽。”
她不知道,該如何緩解這尷尬的氣氛。從前就是陌生的兩個世界。世間多變,更況乎六年后...也許這就是余辰真正的自我。
蘇圈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抿著嘴。用盡全身所有的勇氣開口。
“然后呢?”
他一手握著方向盤,痞痞地向左側(cè)著頭。雙眉微皺,似在思量什么。
“你幾幾年打進的CBA?”
蘇圈腦中素雪茫茫。卻縱使萬籟巨寂,警戒之鳴,猶然響徹耳際。
所喪失的力量,理性的分辨思維,重新回歸。她調(diào)整呼吸,挺直背脊,眼神堅定,平視著前方。
“2020年,大四?!庇喑侥坎恍币?,快速回答著她的問題?!拔覀兌嗑脹]見面了?!彼站o拳,一手撐著太陽穴,倚在車窗。
“六年。”
一滴醞釀許久的淚,順著眼尖,騰空掉落。
“交過幾個男朋友?”
余辰吸著鼻子。鋒利的眼眶里充斥著紅血絲。
“三個?!?p> 她用力咬住唇內(nèi)側(cè)的肉。
“你畢業(yè)后上了哪所大學,什么專業(yè)?”
他眨了眨濕潤的眼睛,端正身態(tài),兩手握在方向盤。
“寧波工程學院,漢語?!?p> 蘇圈恍神地著前方的道路。
密封在匣子里的回憶,塵埃累累,像是突然被人撬開。
他說,天涯何處無芳草,讓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從此以后,不回頭,放下執(zhí)著,放下不甘心。在各自的人生汪洋,沉浮跌宕。
與其等死一個不喜歡你的人,不如去別的懷抱里療傷。少年時的激情,傷害,所有以為的痛徹心扉,在生活的掠奪下,逐漸化為平庸的浮光。
“為什么來廣州?”
他突然一個左轉(zhuǎn),沒有任何事先提醒。行駛進了藍色大門小區(qū)。余辰強忍著,故作無恙。卻可以清晰聽見,那粗重的一呼一吸。
車子緩緩停穩(wěn),“是為了周思琦嗎?”他艱難地翕動著嘴唇。
離開杭州后,余辰把所有對她流淌過的情感,硬生生割裂,拔斷。
如果不是周思琦,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知道蘇圈的音訊...六年,故人心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