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杏兒一直到晚飯前才走,她和程青在院門口話別,兩人約好下次去找馮柔柔。程皎在側(cè)屋呆了會就去了正屋,張?zhí)锎涸趶N房里收拾,只留程翠用尺比劃著在裁布。
見程皎來了程翠問了上午看大夫的情況,聽完回答她大感放松,想必前幾日妹妹說的什么失憶是假的吧,于是她也不多想了招手讓程皎來幫忙。
程皎哪里親手裁布做過衣服,只在邊上幫她壓著尺子。
中午吃的是昨日的剩菜,晚上張?zhí)锎河妹娣劾嗣鏃l,又敲了幾個雞蛋進去。程山做完活回來正好餓著,狼吞虎咽一碗下肚,又盛了一碗沒有雞蛋的,吃了兩碗才飽。
“你個豬?!睆?zhí)锎旱闪怂谎?,瞧著幾個孩子吃面,程順過完年第一日去私塾,張?zhí)锎合雴枂査闆r,就看見他低著頭,筷子也一下一下地伸進碗里再上來,有時候沒夾到面他也往嘴里送。
“順哥咋了?”張?zhí)锎河酶觳仓馀隽讼鲁躺?,程山正哼著小曲呢,見媳婦喊他便往程順那瞧去。
果真程順不似平常,程山也沒往心里去,只說道:“順哥,別發(fā)愣,吃完飯就去念書?!?p> 程山的聲音把程順嚇了一跳,“啪”一聲筷子就從手里滑落掉到了地上,程順也愣住了,嘴里嘟囔了句便彎下身,再起身時眼睛卻紅紅的。
“順哥咋了,在私塾受欺負(fù)了還是挨夫子罵了?”坐在對面的張?zhí)锎哼B忙開口,程翠也是一臉擔(dān)心看著弟弟。
程順像是在極力忍受著什么,連握著筷子的手也微微顫抖,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念書不爭氣,哭有什么用,我程家怎么有你這么沒出息的!”程山見程順這個樣子,直接就認(rèn)為是功課沒做好挨了罵,他心里埋怨兒子沒用,臉色也不好起來。
程順心里委屈,加上年紀(jì)也不大,一邊使勁搖頭一邊用手抹眼睛,抹了有三四下才開口說道:“不是,是……是縣試的名額沒了?!?p> “什么?!”程山大掌往桌上一拍,連張?zhí)锎阂舱玖似饋怼?p> 程山扯著嗓子問:“名額呢,咋沒了,咱村的名額不老早就是你的了嗎?你這說的啥意思,哪個小子搶了你的名額?”
“順哥爹!”張?zhí)锎喊殉躺綁褐讼聛?,自己還站得直直的,她很少喊程山“順哥爹”,一旦這樣喊了程翠和程青都知道,她是上脾氣了。
“這是怎么回事,順哥你慢慢說清楚,名額不是村長早定下了,誰跟你說名額沒的?”張?zhí)锎哼€算有些條理,她抬手示意程山別插話,程山氣得嘴巴周圍的一圈小胡子都打著顫兒。
程順瞧了身側(cè)兩個妹妹一眼,強撐著說道:“今日去私塾把帶的禮物給了夫子,回課堂時就聽到余永壽和管修文說什么要去縣試的事情,我還以為是說我,就插了幾句話,哪里想余永壽說不是我,名額是管修文的?!?p> 程順接著說:“我以為是他們搞錯了,名額不是村長早就定給我了,余永壽卻說已經(jīng)改了,他爹已經(jīng)把管修文名字報到縣里了。我又問了管修文,他不會騙我,他承認(rèn)了說村長的確報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