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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外史

第十二章 戰(zhàn)歸之后02

花月外史 盧安娜 3039 2020-03-31 17:43:58

  紅袖樓的大廳此刻絲竹之音纏綿低婉,情意綿綿的琴音自不足一尺之上的方臺上面?zhèn)鱽恚_上一位位打扮嬌艷的女子們坐在那里垂首慢彈偶復(fù)挑,陣陣情調(diào)便從其手下的琴弦上發(fā)出。

  一曲終了,眾位身穿緋紅衣裳的女子們都下了場,只留一位身著緋紅色披風(fēng)的女子獨在臺子上面,手把琵琶倚頸而彈。不多時之后竟是開唱了起來一首首濃濃細(xì)語的小調(diào),音色清亮綿柔,趨散了方才才走出血骨錚錚的戰(zhàn)場的眾位聽眾,讓人心緒平靜不再為洛將軍那悲慘的遭遇而心痛低沉。

  臺下不遠(yuǎn)處大廳收銀子處賬房處傳來了一陣陣低聲的議論,只是卻與這場上的表演有著不可分離的關(guān)系。

  小二見著前不久走下臺子之后就消失不見的說書先生,不一會竟然讓那些唱曲的上了臺去驚訝壞了。隨后就來到帳房先生這里問一問這究竟怎么回事:“老孫,今天不是蒼生情嘛?怎么就讓這些女子上去唱曲了?”說完這話看著臺上彈琵琶的秦琴,心里不禁想著這么個尤物也不知道將來能嫁給誰。

  帳房先生本來是低頭在那里撥弄著算盤,一聽這話抬起頭來看了看問話的小二。蒼啞的嗓音低緩回答:“我一個帳房先生哪知道那么多,帳不算錯丟銀子就是好的了?!?p>  小二一聽這話就嗤了一聲:“老孫,你可別跟我耍那些騙新人的把戲。我可是知道的,你忘了嗎?”說到這小二特地低頭附在帳房先生耳邊低低的說著“你前兩天喝多了可是什么都說了,如今,我可全知道了?!?p>  帳房先生一聽如此,提手握著記賬那根毛筆一下子就掉在了賬本之上,黝黑的墨汁暈染了一片賬目。只不過此刻的孫掌記可是顧不得這些,用不那么顫抖的左手將自己抖動的右手收回了衣袖之中。吞咽了一口又一口唾液仍不復(fù)須臾之前鎮(zhèn)定的模樣,顫抖著看向這位臉熟卻叫不出名字的小二:“你,你休要糊弄我。你且說,我與你說,說了些什么?”

  小二看著帳房先生的反應(yīng),心里有些瞧不起他的膽子。但是想說出的話都到了嘴邊,又轉(zhuǎn)念一想,這孫掌記不過告訴自己這點事情就怕成這個樣子,恐怕自家紅袖樓樓主來視察這件事情是一件挺重大的事情。連忙扯著嘴角笑嘻嘻的回答:“瞧您這個老鼠般的膽子,你哪有與我說什么,還沒等您先醉我這半杯倒的就早就醉到桌子底下了?!?p>  小二的話卻是沒有打消掌記的疑心,他在腦中回憶著前幾日的事情竟是什么也記不得了。心陡然驚了一下,想去找掌柜的,也便是大堂老板前去匯報,但是,又如何穩(wěn)住這個潑皮呢?

  一低頭竟然看到了那賬簿之上布滿了墨汁,心下便有了計較。

  “你且瞧著我這小老兒的手,竟這般不經(jīng)嚇,我的趕緊去找掌柜稟告一下,要不然這月底的銀錢怕是會沒有著落。”說完就起身從柜臺之后走了出去,往掌柜休息的地方走去。

  小二看著孫掌記匆匆忙忙的背影,又瞧了瞧那本被墨汁染臟的賬簿。搖了搖頭,就轉(zhuǎn)過身去觀看臺上面的表演。

  孫掌記一走出大堂的視線之外連忙跑去找自家掌柜的。

  大堂內(nèi),在孫掌記找到掌柜的時候,方才講的語氣激憤眼圈泛紅的趙啟也回到了臺上。沖著救場的秦琴鞠了一下腰,表達(dá)謝意。那秦琴抬首看了一眼趙啟,微詫異的也微微蹲下回了一個禮,走下臺去了。

  下面見到講書的人再次返場有的人高興的驚呼了起來,有的人將扇子合攏以擊打手掌。趙啟一見自己這個離題頗遠(yuǎn)的故事竟然這么受到歡迎,再次感覺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站定之后,拿起右手邊的驚堂木猛地一拍“啪——”,這次不用說些什么,四下寂靜。

  “好,咱且接著講下去。

  話說啊,洛將軍一行十萬余人以自己血肉之軀護(hù)衛(wèi)了我大周國的北方邊境的安寧,月余之后才傳入后宮洛皇后的耳里……”

  雅間內(nèi)。

  洛清月的記憶也被帶入了那個沒有任何色彩,除黑便是白的世界中。

  那一年,她才剛剛懷有人生中的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孩子。

  只是在她懷有皇兒未滿三月之時,夫君便派了父親前去了邊疆。

  周圍侍奉的宮女太監(jiān)都勸說她安心養(yǎng)胎,這是洛家頗受皇恩的表現(xiàn),她也是讓自己盡量這么想,忽略心中的那一點點不適。

  只是,眼見自己的肚子慢慢挺了起來,寒冬刺骨的臘月也變成了薄衫燥熱的六月,前方的戰(zhàn)事卻消息斷絕了許久,為此朝堂之上議論紛紛,眾說紛紜。

  有的說她父親擁兵自重,其實早已打完匈奴,卻遲遲不肯歸朝,有的說是那匈奴此次派來的是洛將軍的死對頭蒼狼,洛將軍恐怕生死難料,還有的竟然說她父親暗自里通外敵,賣糧草與兵器給可汗……

  這些閑言碎語倒是沒有入她心中半分,可心底的那個猜想?yún)s似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般,見不到卻讓人心生掛念。

  終于在六月二十二日那天,她沉于心底的猜想慢慢浮出了水面,輪廓漸漸清晰。

  雅間外面,趙啟的聲音恢復(fù)了最初的雅趣挑逗。

  “六月末旬,第二十二日。身在皇宮的養(yǎng)胎的中宮之主端孝皇后終是知道了自家父親和弟弟戰(zhàn)死沙場的消息,一時悲痛難忍,竟是險些滑了胎。好在皇宮之內(nèi)神醫(yī)圣手是斷斷不缺的,勉強將端孝皇后的那胎保住了。

  兩旬之后,洛將軍和眾位將領(lǐng)的尸骨被殮了回來。洛夫人終究是將門之人,雖是心痛難忍,仍舊將將軍府上上下下打理妥當(dāng)。入殮出棺一絲不茍,叫人瞧不出半分不對。

  然,中年喪夫喪子之痛又豈是人人能夠承受的?

  終于在洛將軍入土為安的第二日,進(jìn)宮向皇后娘娘請安之后在自家房梁之上,懸梁自縊。自此,洛氏一家只剩下端孝皇后一人而已。往日進(jìn)進(jìn)出出門若庭室的將軍府,竟是一人皆無。

  端孝皇后在次日聽到自家母親竟也去了,一時之間昏了過去,而大皇子也八月早產(chǎn)而出。

  自古婦人間便有傳言‘七活八不活’,多年的經(jīng)驗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打破的。那大皇子還沒有撐到去祖宗祠堂前去拜祭,就也沒了?!?p>  雅間里面,紅綃聽著講書的人幾次三番在清月姐姐的傷口一走再走,心里頓時氣得很。為了轉(zhuǎn)移洛清月的注意力,便“哼”了一聲說到:“那小老兒慣會講些宮闈內(nèi)事,怎得不說說這當(dāng)今皇上前去添香樓內(nèi)尋找殺手要刺殺先帝之事?。 ?p>  洛清月低著頭整理了自己的衣袖裙擺,緩緩地說著:“所以,這便是問題所在。”

  只是隨口一說的紅綃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竟是揭示了一件事情,一件已經(jīng)快被忘記的事情。“清月姐姐,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洛清月看著紅綃一頭霧水的樣子覺得甚為可愛,便勾了勾嘴角:“沒什么,你不是一直在想到底是誰請我們來的此處嗎,并且意欲何為?”

  “你的意思是這紅袖樓與當(dāng)今皇上蕭嬴有關(guān)?”紅綃前后一加思索便是想了出來。

  洛清月點點頭:“不錯?!?p>  “可是,這天下無論哪處都不會說關(guān)于皇帝的隱秘之事吧?”紅綃不確定的問著。

  “的確如此,只不過也不是哪家酒館可以如此大張旗鼓的議論前朝舊事,無論如何那種都是皇家隱秘,皇室的尊嚴(yán)不容踐踏?!?p>  紅綃一聽洛清月如此說,便接下了話:“所以,這家可明明有膽量談?wù)摶适抑碌募t袖樓,卻唯獨不敢談及那蕭嬴之事。”

  “嗯。”洛清月贊賞的點了點頭。

  與大堂和雅間輕松愜意的氛圍不同,掌柜和孫掌記所在的地方簡直是沉悶壓抑至極。孫掌記將那店小二對自己說的話盡數(shù)說給掌柜的聽,深怕自己的罪孽更加深重。

  掌柜的聽完之后,來回在房間之內(nèi)踱步數(shù)次才站定問于孫掌記:“你說的可是全部實情,沒有半分參假?”

  孫掌記被掌柜的這句話問得都快哭了,語氣委屈卻又急躁的回答:“是真的,那我這人除了愛喝幾口,真的對主上的事業(yè)一片赤誠,未有半分作假!”

  掌柜的見是孫掌記回答如此,好笑又好氣。向?qū)O掌記甩了一袖子:“還有臉說,也不知道該怪誰?!?p>  孫掌記見如此,便知此事算是這么了了:“可是,掌柜的。你說是不是添香樓的那位派過來的呀?”

  掌柜的搖了搖頭,擺手說:“不可能?!?p>  “怎么沒有可能,咱主上可是去了添香樓兩次有余,怎么可能不引起添香樓的忌諱,萬一是得知主上近日來紅袖樓,前來刺殺的可是如何是好!”孫掌記不多的心思,竟是全部都付諸于這次揣摩計謀里面了呢。

  掌柜的見孫掌記如此笑了笑,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出了屋子,打算看一看那個“從添香樓來的”小二。

盧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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