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時,淳于衍擇已去了廷獄司,昨夜發(fā)生了什么,像是不實(shí)際的事。
“郡主,昨天晚上,老爺連夜將董氏送出府去了……”書逸推門入內(nèi),藺菀沉將被子掖了掖,擋住什么,書逸并未覺人事,又說道,“不僅如此,鐘家那邊,好像聽聞鐘明閱離家出走了?!?p> 藺菀沉聽著書逸傳來的消息,腦子里一片混沌。父親怎么會把那個女人又送出去了,明明家里已經(jīng)知道女人身份了,那孩子如若真是藺家的,自己也是認(rèn)的,就當(dāng)重組家庭罷了。還有那鐘明閱,如若是對自己有意見,按他的性格過來鬧事比離家出走聽起來似乎靠譜多了?
待書逸離開,藺菀沉這才拆了床鋪往后院去,原來自家胭脂鋪的后院嚒嚒好巧不巧走過來撞上,問道:“這事,看來是成了,虧得老爺把我調(diào)過來看看大小姐?!?p> 哇,怎么著也是地球成年的姑娘的,這人事怎會不通。
“交給嚒嚒來洗,千金小姐的手,哪是做這個的?!崩蠂〗舆^藺菀沉的手中物,小聲說,“府里的小丫頭多,今后大小姐是院子里的當(dāng)家主母,勢必要拿出些氣勢。還有,大公子年輕,可不能讓哪個小妖精勾了魂去!”
藺菀沉眼看著嚒嚒拐進(jìn)院子門外,看來是父親找的有經(jīng)驗(yàn)的老人,專門過來幫襯。淳于衍擇,看起來是個冷冰冰又年少老成的,哪個小姑娘敢接近啊?昨夜,怕不是喝了酒才被自己欺負(fù)的吧?說來,他酒后,居然是個軟軟萌萌的小奶狗……一時,紅云掛上臉面。
“郡主,走,事態(tài)緊急,路上說!”書逸駕車而來,喚藺菀沉上車,“藺大人不知怎的去了城東皇家別院,聽說,官家攜太子也去了……”
你說什么!
車馬奔騰,廷獄司被圍起來,司長坐在堂前看著鐘綢走進(jìn)來。淳于衍擇站在一旁,不知現(xiàn)在什么情形,只見鐘綢進(jìn)來,蹲下問道:“老司長腿腳不便,不必行禮。淳于大公子原乃太尉長子,本將軍也無福接你的禮,不如……就免了這些虛的?!?p> 淳于衍擇一聽,鐘綢畢竟是長輩,抱拳行一禮:“鐘世叔,不知為何重兵圍了廷獄司?”
“藺臣儒與深洲探子不清不楚,聽聞廷獄司掌使大公子你昨日成了他的女婿,”鐘綢看著不言不語的司長,又看回淳于衍擇說,“官家的意思,請郡主和大公子一同前往皇家別院喝盞茶?!?p> 外面來了一人,說藺菀沉跑了,鐘綢不解,未曾看到有人去郡主府報信,怎么會不見人了。難道……是自家那個離家出走的逆子干的好事?話說鐘明閱,不知道人去了哪里,后院快馬少了一匹,可求這孩子不要給自己拖后腿。
“大公子,請吧,郡主無端消失,有的是人把她找回來?!辩娋I說完,做邀請姿態(tài),“太尉大人故去幾年了?”
司長抬眼看了看那精神抖擻的大將軍,緩緩開口說道:“鐘綢,該是來抓衍擇便抓,扯那陳年舊事做甚?此地多費(fèi)口舌,不如趕緊回了差事,何況郡主還在外頭?!贝居谘軗衤犵娋I一說,心中一緊,尚且不知官家意思,現(xiàn)在慫恿鐘綢抓捕自己的妻子,總是不樂意的。
“郡主下落不明,見到人了總比在外頭出事的好?!彼鹃L望著躊躇不前的少年說,“長京城,遠(yuǎn)比你我想象的更加復(fù)雜?!?p> 話說清晨時,書逸得了消息將藺菀沉接出來,卻是意想不到的人傳來的消息。兩人一路遮掩,終究到了皇家別院附近,書逸睥睨四周,不敢放松警惕。
一陣邪風(fēng)吹來,藺菀沉見身旁樹木削了頂,直愣愣地砸過來——書逸起身接下來,將其打斷碎開。
“小丫頭好功夫?!眮砣苏窃诟幸娺^的湖藍(lán)色緞面公子,蘇莼的叔叔蘇欽云,“小郡主身邊竟然有這么好的護(hù)衛(wèi),尚書大人當(dāng)真是費(fèi)了心思的?!闭f著,三人立于樹林中,蘇欽云走近了些。
郡主忙打量了那蘇欽云一番,匆忙問道:“既然是莼兒叔叔,我也跟著喚一聲欽云叔罷。不知我父親在那別院里情況如何了?”蘇欽云看向右手邊林外宅院,指了指說:“那婦人挨了些手指之刑,招了前些日子藺大人前往探望一事。官家對于藺大人,倒還無任何說辭。”
董氏還懷著父親的孩子!
孩子?
“小郡主,那董氏并無身孕,別院中太醫(yī)已然看過,”蘇欽云疑惑地看著眼前少女,他可從未聽說藺臣儒舍下對長公主的思念,溫存于別的婦人處,“想來藺兄與董氏之間定還有你不知道的原因,但一定不是夫妻關(guān)系?!?p> 藺菀沉望向那圍墻高筑的皇家別院,實(shí)在不明白官家突然將自己的父親束起來的意圖。此次蘇欽云還能行走于別院內(nèi)外,甚至傳信讓書逸帶自己此處相見,沒有一處是有明顯邏輯的。
三人話還未盡,鐘綢押了淳于衍擇從林子外往別院去,菀沉急了眼,被蘇欽云書逸兩人攔?。骸翱ぶ鳎心獩_動,先看看情況再說?!?p> 看著自己的公子相公被一個胡須已有白絲的老將軍押走,菀沉急得跳腳,這老皇帝突然搞事什么意思……難道,是知曉了昨天成婚日,他倆有意讓雪下和太子蘇祁見了面?
“大哥,不好了,官家此次要抓的人,還有……”來人也是熟悉面孔樓卿夏,他比四年前消瘦了許多,有了翩翩少年郎的氣質(zhì),“藺小郡主,官家……也要抓你!”
我,官家抓我做什么?
蘇欽云將三人帶到了城北天礁山下的一處小客棧,里面的人一看蘇欽云,便二話沒說講所有人帶到了二樓一房間內(nèi)。樓卿夏待小二出去后,看了看走廊外,回房問道:“大哥,官家說,此次抓藺家人,是為查今年新來長京城的探子,可……”
“何處來什么深洲探子,”蘇欽云坐桌前斟了茶,對樓卿夏說,似乎知曉官家意圖,“不論如何,倒是很稀奇鐘明閱未曾出現(xiàn)對郡主有任何爭吵?!?p> 鐘明閱,哪兒能自信滿滿完全確定小的時候吻過他的臉,就鎖了他的心直到現(xiàn)在呢?藺菀沉想著自己的相公和父親都被那老皇帝抓了,心中不悅,卻又無能為力。
那夜書逸守在門外,菀沉遲遲無法入睡,夜來傾盆大雨,風(fēng)雨交加,讓人聽了徒生寒意。
“書逸,你進(jìn)來陪我說說話吧?”菀沉隔了門,問道,“突然想聽聽,長京城外的事情?!睍葸M(jìn)門來,點(diǎn)了燭火,坐到藺菀沉身旁,她看了看屋子窗戶密閉,這才安了心問道:“郡主想聽哪段?”
就跟我講講,束汀蘭和書異集這段吧?
這段?郡主應(yīng)該知道了吧?
“不是,書逸,我的意思是,”菀沉從床上起來,走到桌旁喝了口茶說,“當(dāng)年修仙界最強(qiáng)束汀蘭,她是怎么使用書異集的?前幾日書逸把卷軸交給司長爺爺,是因?yàn)槲矣X著,這物在我手中不安全……它似乎能預(yù)知未來?”
書逸想了想,當(dāng)年的事,自己好像模糊了,不太記得。雖然并未過去太多年。自己雖為器靈,自菀沉出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許久未回天礁山倚天劍內(nèi)恢復(fù)元?dú)猓f來也奇怪。
“書異集這段,仔細(xì)的內(nèi)容,我還當(dāng)真不太記得?!睍萃嶂^,嘆了口氣對藺菀沉說,“大概是離我所寄存的法器太久,很多記憶都模糊了?!陛页烈苫罂粗?,原來還有這種規(guī)則!既然書逸已經(jīng)不太記得這些,那就算了吧。
屋外狂風(fēng)驟雨,伴隨而來的,似乎還有鐘家的鐵騎馬蹄聲。書逸出走廊看了看,對面蘇欽云和樓卿夏的房間亮了燭。兩人出門示意書逸回房去,書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