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我賠給你。”偏低偏冷的聲音在沈婉的身后響起,聲音不大卻引起了周圍人注意。
這聲音太過于熟悉,熟悉的讓單涼覺得那么的不真切,她的身子微微的顫了顫。
遮擋住聲音主人的看客立刻讓出了路,彭蕭南就赫然的出現(xiàn)在了單涼的眼前。
彭蕭南并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樣貌清純可愛的女生,她今天穿了一件極其符合她氣質(zhì)的粉色晚禮短裙,裙子上的輕紗繡了暗紋的蝴蝶花,雖然樣貌不算出眾,但是卻看上去很舒服。
但是讓單涼不舒服的是,那女生挽著彭蕭南的胳膊,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單涼認(rèn)得出來,這是沈老板的二女兒,沈悅。
“姐!”沈悅甜甜的叫了一聲沈婉,然后嘟著嘴跟彭蕭南說道:“蕭南哥,你剛才說要賠我姐的裙子嗎?”
單涼本來還有三分的傲骨,但是看到彭蕭南的瞬間什么都沒有了。直覺的心跳都快要停止,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原來彭蕭南一直都在這里,她居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兩天的時間,她在看到彭蕭南還是那樣意氣風(fēng)發(fā),依舊是那個站在山峰之巔的人。而她,不過短短兩天,她似乎經(jīng)歷了人生中最艱難的冬天。沈悅幾乎是整個人都貼在了彭蕭南的身上,她挽著彭蕭南的手很緊,單涼可以清晰的看到沈悅手上凸起的青筋,沈悅就是用這種方式來宣布這個男人,今晚是屬于她的。
單涼曾經(jīng)幻想過一百次彭蕭南跟賀亭在一起的樣子,那個時候心里只是覺得失落。而如今,她看到另一個人緊握著彭蕭南的時候,心卻像是被針扎一樣痛,痛的她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
她特別想沖過去將沈悅推開,可是理智告訴她,她不配。她連站在彭蕭南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她太有自知之明了。無論彭蕭南是選擇賀亭,還是沈悅,她從來都不在他的選擇題內(nèi)。
“是!”彭蕭南頷首道:“我來賠,跟這種人沒什么好爭辯的?!?p> 他清冷的聲音一字一句的隨著風(fēng)送進(jìn)了單涼的耳朵里,那么低那么冷的聲音,卻好似飄在空中,在單涼永遠(yuǎn)遙望的地方。她幾乎都忘記做任何表情,只是看著彭蕭南。
她這種人?在他的心里她是什么樣的人。
是沒錯!她的人生如同螻蟻一般,跟這些高高在上,翻手云覆手雨的大人物來說,她根本就不算什么。
此時的她在這樣的會所之中,看著顧池安慰著沈婉,看著彭蕭南陪伴著沈悅,看著身后的紅男綠女,看著他們眼中對嘲笑的眼神,看著格格不入的自己。她的背挺得筆直,卻孤單無助的像是站在一座孤島之上。
只不過是彭蕭南的兩三句話,她就已經(jīng)輸了。
單涼什么都沒有說,推開人群奪門而出。她受夠了,她再也不想待在這里,這里的空氣對她來說都是厭棄的。
顧池追過來,喊了單涼的名字。
單涼剛跑出會所的大門,在樓梯的拐角處她停住腳步,回頭看顧池。
一瞬間,她覺得這張熟悉的臉?biāo)坪踝兊煤苣吧?,陌生的讓她本能的抗拒?p> “涼涼!”顧池的聲音帶著歉意:“我很抱歉,你稍等我一下,我處理一點(diǎn)事情送你回去?!?p>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眴螞龅?。
顧池伸出手想要拉她,單涼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顧池的手在空中頓了頓隨后收了回去。
“你生氣了?對不起,我沒想到今天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你等我一下,好嗎?”顧池的聲音一直都是那樣溫潤親和,他朝會所里看了一眼,剛才跟他談話的人還在等他,同時等著他的還有沈老板和沈婉。
單涼笑了笑:“顧池,我想以后,我們就不要見面了?!彼裉煨那楹懿?,語氣也不是很好:“我不是跟你賭氣,你看看里面。我這種人根本不適合這樣的地方,我也永遠(yuǎn)無法融入你的圈子里。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yuǎn)沒有辦法交集,哪怕是朋友都沒有辦法做。”
“涼涼!”顧池的眸光中隱隱浮現(xiàn)出驚詫與慌亂,他朝著單涼走進(jìn)了一步。
“別過來?!眴螞隹咕艿耐笸肆艘徊剑骸邦櫝?,我不能在裝傻了。有些事,是我們永遠(yuǎn)無法跨越的鴻溝,就算我今天求你,求你以后不要在找我,求你,以后不要在見面了?!?p> 顧池皺著眉頭,他搖著頭滿臉的哀傷與絕望:“你是怎么了,如果今天讓你又什么覺得不舒服的,我跟你道歉。可是別說這種氣話好嗎?”他始終無法相信這些話是從單涼的嘴里說出來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涼涼,我喜歡你,很久,久到我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
“行了。”單涼打斷了顧池的話:“到此為止,我們不可能,我從來都覺得我們連兄妹都算不上。”
“涼涼,我們之間可能又什么誤會?!鳖櫝貛缀醵伎炜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變得無比的絕望,他幾乎是在用祈求的聲音在跟單涼說話:“有什么事情,等今天這里結(jié)束了,我們好好找個地方談一談好嗎?”
單涼最后苦澀的笑了一下:“不必,請你不要在找我了?!彼D(zhuǎn)身離開,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轉(zhuǎn)身的瞬間笑容被眼淚代替,她連擦眼淚的動作都不敢做,害怕顧池看到她哭了。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沒有了親人,顧池該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親人,可是她想永遠(yuǎn)當(dāng)他的妹妹,他卻不愿意。
顧池有太多的顧忌,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就算他不愿意,他還是要走進(jìn)去,笑著去迎合那些等著他的人。這是他肩上的重?fù)?dān),他永遠(yuǎn)不可能卸下去。就算是她受了委屈,就算他知道,他也無法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得罪沈老板。
這就是現(xiàn)實(shí),這就是生活。
夜郎星疏,她一個人默默的往會所外走,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了很多。將心里的話都說出來,心里負(fù)擔(dān)也輕了很多。
忽然一輛銀色的保時捷停在了單涼的旁邊,她以為擋了人家的路,還往一旁側(cè)了側(cè)。
“上車?!焙苁煜さ穆曇?。
單涼驚訝的抬頭,怎么是他!
彭蕭南見她愣在那里,皺著眉又說了一遍:“上車?!?p> 單涼抬起手指了一下自己,我嗎?
她專門還仔細(xì)的看了一眼車?yán)锏娜?,以為自己看錯了,看了半天最后很確認(rèn),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