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路向西
西區(qū)西7區(qū)與西8區(qū)接壤的某地，一對男女在街上緩行。
馮潔歌喜歡這兒，安靜，人少，空氣好。
遠離市中心的喧囂與壓抑，到處都是悠閑與自由的味道。
何況今晚還有男友相伴。
李偉長得高大帥氣。
兩人以同學相識，如今以戀人相交。
相戀三年，最多不過是牽了牽手，連接吻都沒有過。
接吻？自己怎么能想到這么羞恥的事情！媽媽說過，親親什么的一定要留到婚后！
男的人嘴，騙人的鬼！
嗯，自己一定會恪守媽媽的教誨，做個知廉恥、守婦道的好女孩！
不過今天穿了條過膝長裙，會不會太放肆了一點，露出了白白的腳踝，怪害羞的……
“潔歌?！崩顐镜馈?p> “嗯？”馮潔歌回過神來，難道……自己的男友果然安奈不住了嗎？
這該死的裙子！
“你到了?！崩顐厝嵴f道。
“哦……”馮潔歌抬頭，‘停車旅館’的霓虹燈招牌在深夜里不斷閃爍。
坐空艇從市中心飛到這兒已經(jīng)三天了，明天即將返航，又要與男友分隔異地。
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男友公司在這里的項目明年結(jié)束，再等一年，只要再等一年，男友就能回市中心與她廝守了！
“能……親一下嗎？”李偉目光灼灼，馮潔歌隱約看到他的喉結(jié)不自覺抽動了下。
呵，男人，以為這種情況下我就會放松防備了嗎？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可是要成為守道王的女人！
馮潔歌剛要拒絕，前方街道忽然出現(xiàn)了小小的騷亂。
“我的大碗寬面！我的夜宵！”
“麻麻，我的棒棒糖丟了！嗚嗚嗚嗚……”
“我的西瓜呢？這么大一個西瓜呢？魂淡！”
各種奇怪的物件拋飛到半空，隨之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叫罵聲。
一道紅色閃電自人群中貫穿而出，徑直沖著馮潔歌奔襲而來。
馮潔歌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強烈的撞擊感沒有出現(xiàn)，馮潔歌偷偷睜開一只眼睛，閃電不見了，聽呼聲，已經(jīng)朝街道外遠去。
咦，這些人為什么都看著我，還有男友，他的眼神，怎么能充滿那么不道德的氣息！
就算我穿了迷人的長裙，你也不應該如此褻瀆我！
咦……我裙子呢？
裙子呢！
子呢。
呢。
馮潔歌低頭看去，褻褲上拓印的‘正義’二字分外顯眼。
我……我被人看了！我不再純潔了！我應該就地去世！
我……我，我怎么覺得還挺爽的……
原來穿衣自由的世界是這樣的嗎，我喜歡！
馮潔歌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心有道枷鎖崩碎了。
我不做守道王了！媽媽！
“潔歌?！崩顐ッ撓伦约旱囊r衣，圍在了馮潔歌腰間。
馮潔歌注意到在將襯衣系攏時，李偉的動作放慢了幾分。
她俯身在男友耳邊，呵氣如蘭：
“阿偉，要上去坐會兒嗎，我訂的房間還蠻大的?！?p> ……
“讓開讓開讓開！”
“怎么還有拿劍在路上逛的！把劍撇開點啊喂！”
“這是什么奇行種在街上逛？別擋路啊啊啊——”
“墻！墻墻墻墻！”
舒束閉上了眼，然而身體敏捷的攀附上了墻壁，躍上屋頂，繼續(xù)往西邊筆直突進。
此時的他身上紅一塊、白一塊色彩繽紛，一路上不知道掀翻了多少攤子，撂倒了多少浪子。
好在越過這間房子后，路上的行人更加稀少了。
開啟‘暴走’形態(tài)后，他就失去了除嘴巴外的身體控制權(quán)，陷入了真·暴走狀態(tài)。
一路向西疾奔。
舒束感覺自己身體內(nèi)忽然進駐了一個超級跑酷老司機，接管了他的身體開起了人體神車。
只是這車肯定不是去幼兒園的，按照這樣的進度跑下去，目的地恐怕就只有殯儀館了……
血氣值的透明數(shù)字不斷在舒束眼界中跳動。
啟動暴走的剎那就直接扣減了10點血氣值，隨后舒束更是驚人的發(fā)現(xiàn)，在暴走狀態(tài)下每過一分鐘，血氣值便降低一點……
這真是拿生命在跑酷??！
可是他舒束不是極限運動愛好者啊！
連運動愛好者都不是！
他，舒束，惜命，極度！
舒束忽然想到原來的世界那個逐日傳說，夸父是不是就是這么身體失控，逐日逐到血氣耗盡而死的啊……
不然誰閑的蛋疼去追逐那熱死人的太陽，是冰淇淋不好吃嗎……
一股極度饑渴的感覺在舒束體內(nèi)蔓延，恍惚間他感到每個細胞都在雀躍著想要進食。
大碗寬面不好吃嗎？西邊有啥啊，金蟬子早就取了西經(jīng)回長安了，人家也壓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奔著過去舍利子都撈不到一顆！
這具身體不但是個吃貨！還他喵的挑食！
舒束好氣！
前面忽然出現(xiàn)一對爺孫，舒束還來不及警告，身體已經(jīng)從爺孫之間穿行了過去。
“爺爺，剛才那是什么？”孫子好奇的問道。
老爺子敲敲煙槍，裂開一嘴黃牙，悠悠說道：“這件事還得從劉大科學家說起……”
“爺爺，我聽不懂?！睂O子再道。
“吃的太飽，精力太旺，沒有婆娘，只能慢跑！”
“可是爺爺，他跑的可快了，簡直是貼地飛行……”
“閉嘴！”
……
“沒有生命反應，奇怪。”
舒冉的耳機里響起李曉玲的聲音，耳機前端同樣有塊藍色鏡片覆蓋在左眼之前，這是李曉玲交給她的終端分機。
鏡片上顯示著李曉玲傳輸過來的路徑指南及周邊情況的簡易立體圖像，但是上面除了小組成員的光點，其余一個熱源光點也沒有。
“是不是熱能感應器失靈了。”舒冉在頻道里問道。
“不會的，我平時都很注意設備的保養(yǎng)，昨天還檢查過蜂鳥的運行情況?！崩顣粤嵴f道，“而且你們倆的熱影像能夠偵測到。”
“可能那些流浪貓狗一看沒人喂了，都散了唄?！睂O菲在頻道里說道，“這次任務真是無聊?！?p> “別著急，再看看。”李曉玲安撫道，“我派蜂鳥先去其他地方探探路，你們自己多注意周邊情況，可以嗎？”
“沒問題?！?p> “可以?！?p> 嗡嗡的聲音漸行漸遠，終端上周邊的圖像業(yè)已消失，只留下推薦路徑圖。
這棟建筑縱深極廣，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比想象中的復雜許多，空間也大上許多。
要在這么大的空間內(nèi)尋找小小的貓狗，任務難度比預想的要高得多。
舒冉拐進一道走廊，走廊兩側(cè)各是一排規(guī)整的宿舍，褐色的房門仿佛信標，等距離嵌在斑駁的墻上，一直延伸到走廊的盡頭，那里一片漆黑。
建筑的電力系統(tǒng)仍在運作，但是設備顯然缺少維護，頭上的老式廊燈零零落落地亮著，舒冉的身影在走廊中時隱時現(xiàn)，一如潛行在暗夜的惡魔獵手。
叮。
耳機中傳來短促的提示音，隨后李曉玲的聲音響起，“舒冉，在你11點鐘方向有熱源反應，預計在30秒后接觸。”
一點紅點同時在路徑圖上亮起，顯示疑似目標在前方拐角處。
舒冉反握匕首，重心偏移擺出攻擊姿態(tài)，悄無聲息地朝著目標靠近。
拐角處的廊燈出了故障，燈光忽明忽暗，舒冉如定格動畫中的黏土角色般，一幀一幀的向前貓進。
突然。
一道白色魅影忽然自拐角掠出，舒冉本能的刺出匕首，卻在即將擊中目標前堪堪止住。
一只半大的白色小狗蹲坐在她面前，歪頭望著她，身后的尾巴不住的搖擺。
“嗚嗚”
白狗低鳴，探出鼻子輕嗅貼臉的鐵拳，接著張開嘴巴短促地哈氣，長長的舌頭伸了出來，猝不及防地在舒冉握刀的鐵拳上舔了一下。
……
舒冉閃電般收回了拳頭，同時纖腿疾點，后撤了一段距離。在確認了手指關節(jié)上的液體只是普通的口水后，略微松了口氣。
“目標確認，是只流浪狗。”舒冉匯報道，同時左手暗暗打開李曉玲給她的小背包，掏出了一枚小小的蜘蛛型機械。
只要將‘蜘蛛’安裝在白狗脊背，便能暫時接管它的行動，李曉玲能夠通過終端像遙控蜂鳥一般，遙控白狗自行抵達院落。
這是最基礎款的‘蜘蛛’，不過對付普通動物足夠了。
舒冉背著左手，緩緩地朝白狗靠近。白狗似乎毫無察覺，眼睛一眨一眨，癡癡傻傻地對著她吐舌頭。
“你喜歡這只機械手對吧?！笔嫒缴斐鲇沂?，吸引白狗的注意，白狗果然偏頭看去。
足夠近了！
舒冉一個躬身猛撲，朝著白狗擁攬過去！
撲了個空！
白狗竟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自原地消失！
?。。。?p> 舒冉心生警兆，單手一撐，卸去了前沖的力道，一個利落的空翻落地，轉(zhuǎn)頭向著身后望去。
預想的攻擊沒有襲來。
白狗在她一丈之外，歪頭看著她，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是了，如果是普通的流浪狗，怎么能在沒有人照顧的情況下，擁有這么潔凈柔順的毛發(fā)。
舒冉心里的一絲不安得到印證，這只白狗恐怕就是那只異變后的異獸。
運氣這么好？
“汪……嗚嗚?！卑坠泛鋈唤袉玖艘宦?，然后調(diào)轉(zhuǎn)了身子，回過來頭望著舒冉，身后的尾巴搖得更歡了。
……要我跟過去？
舒冉有些不明白這條狗的意圖，停在原地沒有動。
白狗見舒冉?jīng)]有動靜，似乎急了，局促不安地在原地轉(zhuǎn)圈。
“汪！汪——嗚嗚汪！”
過了會兒，白狗再次沖著舒冉吼叫起來，這次聲音中卻夾帶著濃濃的敵意，眼中兇光閃爍。
“裝不下去了嗎?！笔嫒绞嬲辜绨?，兩手交疊，蓄勢待發(fā)！
咕隆隆——
一聲低吼自身后不遠處響起，舒冉只覺得一股寒意蔓延上她的脊背，汗毛倒立！
“玲，蜂鳥有偵測到其他目標嗎？”舒冉低聲問道。終端上的額外光點，仍然只有對應白狗的一點。
與此同時，舒冉后背迅速貼近墻壁，右手仍舊持匕對著白狗，微微偏轉(zhuǎn)過頭，用余光觀察另一端的情況。
咕……
低吼聲越來越近，一只半人高的生物從陰影中緩緩步出。
裸露在外的肌肉擠滿了欣長的身軀，肌肉紋理隨著四肢的動作規(guī)律地擴張與收縮。
牙床撕裂到面頰根部，腥臭的涎水自鋼錐般的牙齒叢中滲漏出來，垂落成黏膩的細絲。
這是一只沒有皮膚的巨型血貓。
造物主創(chuàng)造它時心情一定不大好，才會將極致的血腥與暴力雜糅在一起，粗暴地堆砌成這種可怖的生物。
“沒有偵測到其他目標，有情況嗎？”李曉玲問道。
“建議開啟靈能感應器?！笔嫒骄o了緊匕首，往前瞟了一眼，向她示警的白狗已經(jīng)不知所蹤。
“我們有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