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澄這人有點認床的毛病,又加上今晚發(fā)生的事,著實難以入眠。
她翻起身來,來到案前,點燃了燭火,研好墨后,她憑借著記憶將那地上的陣法畫了下來。
雖然并不是很完整,帶也能看出,此陣法出現(xiàn)了帶有“凈”、“破”意思的符文。
根據(jù)余澄的經(jīng)驗來說,這種符文一般是用于降伏惡怪邪祟的,倘若是施與常人是絕對不會有效力的,那當時為什么他們會被困在里面?
那這一定就是她并不知曉的陣法,要是自己當初勤奮好學一點,就好了。
就在她思索之時,突然就起風了,樹木颯颯作響,夜雨襲來,輕雷作響,只聽得咣當一聲利響,余澄看去,只見一小丫鬟像是失心瘋一樣往屋外還大喊著救命。
余澄立刻警惕的環(huán)顧四周,只見,那條如蛇般盤旋于屋頂?shù)暮跓熛蜓诀咭u去,余澄立刻抽出衣袖中的符紙扔出,念道。
“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p> 頃刻間,一道道閃電撕裂符紙而出,匯聚一體,行化枷鎖將黑煙纏住。
這丫鬟直接嚇昏了過去。
余澄那黑煙卻發(fā)出尖銳的嘶鳴聲,聲波在整個房間里震蕩開來。
余澄被著聲波折騰得頭暈目眩,癱倒在地。
而此時,正在閉目養(yǎng)上的忽烈已有所察覺,直接向余澄屋內趕來。
余澄撐著案牘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摸到案上的剪刀,劃破自己手心。
鮮血滴落在地,余澄借著滴落下的畫板,在地上畫出陣法,念出咒語,一塊塊發(fā)著金光的字符從口中落出,從腳底圍繞而上,形成一個安全的隔離法陣。
忽烈趕來時,被眼前這團黑煙震住了,這是他頭一次在帝京城里見到如此龐大的邪祟。
刺耳欲聾的嘶吼聲回蕩著,每一次回蕩,在空氣中都結成聲波擴散而來,讓前來眾多家仆痛苦不堪,跪地嘔吐。
到這聲波似乎對于忽烈來說沒有效力,只見他單腳一蹬,一躍而起,雙手展開,一圈圈金黃的鐵環(huán)從手臂冒出,在他的形成巨大的一張網(wǎng),然后向黑煙撲去,將之牢牢捆住
剎那間,黑煙安靜了下來,余澄也趕忙手忙腳亂擦去地上的陣法,生怕露出破綻然后連滾帶爬的跑向忽烈,拉扯著他的衣衫,涕泗橫流的叫嚷著多么多么的嚇人。
忽烈摸著余澄的頭溫柔的說道:“沒事,我說過,我會保護好你的?!?p> 余澄抬頭看著忽烈,火光之下,衣衫敞露,長發(fā)披散,一塊塊胸肌發(fā)出金屬般的光澤,火光在眼眸中盈盈閃動。
余澄整個人也不哭不鬧的,呆呆的看著這副盛世美顏。
對余澄來說,美男是可以治愈一切。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這個人要是桑蘭的舅舅?。?p> 余澄的內心不停的吶喊著,要是忽烈的設定不是她是舅舅都話。
“蘭兒…”
“烈哥…”
余澄腦海里又腦補出一副火光之中英俊偉岸的男主雙手抱著女主,兩人目光情意綿綿的場景。
不不。
余澄搖了搖頭,這腦子里成天都是有的沒的。
忽烈又是搖頭,又是一臉受怕的樣子,頓時心頭一陣,自己今早才說要好好保護她的,可是這一天之內已經(jīng)讓她受驚兩次,他頓時捏緊了拳頭,一把將余澄涌入懷中。
余澄當時就愣了,因為她是臉剛好就貼緊了忽烈的胸膛,清晰的聽見他心跳的聲音,筆尖縈繞著汗水與草藥芬芳,有點上頭。
余澄的心跳也瞬間加快了,整個臉也紅了。
“蘭兒,對不起,讓你受驚了?!?p> 說著忽烈的手輕撫著余澄的頭,口里一次一次的說著對不起。
在這男色之下,余澄最終還是咬牙抵抗住了,保持住了清醒,每讓自己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她從忽烈的懷里出來,十分客氣的說:“沒有,沒有對不起,舅舅,謝謝你救了我?!?p> 忽烈和藹的看著余澄,那樣的目光是長輩對晚輩的憐愛,余澄這點是很清晰的,即便忽烈長得再英俊,身材再好,對她再溫柔,她也不敢再有那種胡思亂想,他是長輩,自己是晚輩,是與這個身體主人有血緣關系的,千萬別犯了迷糊!
剛才還是一臉溫柔的忽烈,立馬切換到了常態(tài)模式,一副冷峻的樣子叫來家仆帶余澄下去。
而這時余澄也趁著沒人休息她時,解開了自己的陣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而被困在網(wǎng)中的黑煙無論怎么折騰,也毫無作用,而它每折騰一次,網(wǎng)也束縛得更緊,
忽烈再次施法,只見鐵環(huán)瞬間縮小,頃刻間,黑煙消散而去,只留下一圈鐵環(huán)。
忽烈收回鐵環(huán),隨之立刻來到余澄身邊道:“蘭兒,你今晚還是來我屋內休息吧?!?p> 余澄這一聽,一些羞澀的畫面又止不住的在腦子里回放,她的腦子搖晃得跟撥浪鼓似的。
忽然烈掛了掛余澄的鼻頭說:“怎么了?是害羞了?”
余澄不說話,把頭轉向一邊,這話是要她怎么接?
這時忽烈突然意識到,他這小侄女也都不再是小孩子了,已經(jīng)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女了,一些事多多少少也懂了。
他理好自己的衣衫道:“蘭兒,你現(xiàn)在的安全最重要,你放心,我在外面守著你?!?p> 余澄也聽明白了忽烈的意思,可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余澄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自在,但既然都這么說了,余澄也只有答應了下來。
這晚,余澄是壓根沒睡,眼睛是閉著的,但是腦內活動十分活躍。
就這樣一直到了天明,余澄整個人都是搖搖晃晃的洗漱吃完早餐,然后還在懵逼狀態(tài)就坐上馬車,跟著忽烈前往無妄殿。
這也是余澄第二次來這個地方,上一次還是在十多年前的“醒靈”儀式。
望著眼前這座高聳莊嚴的建筑物,壓迫感油然而生,余澄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沒事,別怕?!?p> 忽烈似乎感受到了余澄的緊張情緒,他拉起余澄的手走進了大殿。
一踏入門,便能嗅到空氣中那絲絲縷縷清幽的花香,讓人之心曠神怡,似乎身處雨后初晴的山里間。
而這花香散發(fā)的源頭就大殿中間那條水池中所盛開的青蓮。
此青蓮被喚作“若幽”,花香清冽純凈,特別是在夜間時,會發(fā)出點點藍色的光輝,極其的美麗。
余澄腦?;貞浿靶鸯`之夜”那晚,那水池就真的像是天上銀河一樣。
“舅舅,這花要是家中水池種上幾株就好了。”
余澄巴巴的望著忽烈。
忽烈也只是對余澄解釋道“此花生便具有靈力,能凈化抵御世間妖邪之物,更何況此花來自冥末滄境,奇珍無比。”
“冥末滄境?”
余澄瞬間驚疑道。
忽烈疑惑的看了一下問道:“蘭兒是有聽說過?”
“沒,沒,只是名字覺著聽起來怪怪的?!?p> 余澄隨口撒謊搪塞了過去。她只是不能確定,是不是和自己那個夢里所說是一個意思。
不過余澄還是更加相信自己當初的理解,那夢中所說什么鏡,該是指什么特別厲害的法器鏡吧子。
“這冥末滄境啊,傳言那是神明逝去后所去的地方?!?p> 顧烈為余澄講到。
“這個神明也會逝去?他們不都是老不死的么?”
余澄詫異道。
“這萬事萬物皆有消亡之時,蜉蝣只在朝夕,不過只是天地間的一瞬?!?p> 余澄頓了頓,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再說這周圍的人見了忽烈都是躲躲閃閃的,看來眾人都覺得他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人。
不過這,無妄殿還真是大,能裝下這么多的族人。
這場面就想是一個大家族集
不過余澄張望了半天也沒見著個同類,看來這古巫族遺傳基因強大啊。
她只記得與自己年紀相仿的族人里就敏國公府的少爺和當朝毓蘇公主殿下沒有繼承古巫族能力。
可都是“天選之子啊”
哈哈哈
在合就其位后,一身著古巫傳統(tǒng)服飾的少女出現(xiàn),身后跟了剩余的幾位護法,她便是古巫一族史上最為年輕的族長納爾吉·于瓊。
對于她的傳言余澄略有耳聞,什么“神明轉世”、“千年靈女”之類,總之是聽起來很厲害的稱號,今日一見竟沒想到也還是一位容貌極其美艷的女子。
余澄記得她好像應該也只有十來來歲的樣子,不過這氣勢看來也已經(jīng)有了四五十歲人才會具備的威嚴。
自己呢?快三十的人了,還是這副德行。
哎……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大啊。
眾人拜禮后,這位年輕的族長發(fā)表了一大堆聽得余澄那是一個昏昏欲睡的演講,大致什么相互團結同仇敵愾什么的。
又為逝去的族人默哀和祈盼那些下落不明的族人能還活著。
到了眾人稟報事由的環(huán)節(jié)中,忽烈上報了昨晚發(fā)生在浣花街的襲擊事件并再次提出了“清疑令”。
顯然于瓊的臉色并不好看,不耐煩的擺手道:“忽烈大祭司,我說過此時不必提,我族同胞如今正受異族妖物殘害,你還想傷了眾人的心么???”
“只怕敵人已深入內部啊!”
這番言論一片嘩然,皆是不滿,于瓊輕咳了一生,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她俯視著眼前這位不動聲色的大祭司冷言道:“我相信我的族人?!?p> “清疑出,眾心聚,何以懼外敵?”
看來忽烈是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了,余澄在一邊那是看得心慌慌的,雖然不太懂他們討論的這個什么清疑令,可是忽烈這么剛真的沒問題?
雖說這大祭司的地位也算得上是個二品的官職,可他這面對的是一族之長。
“忽烈大祭司,如今族長的話你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這說話的是央達護法,也是七護法的首領,是個體格健壯,身著古巫族傳統(tǒng)服飾,手腳合一黃金圓環(huán),露出堅實的肌肉,從脖子開始一條魑魅蛟龍盤桓而下,占據(jù)了他大半個臂膀。
余澄細細的觀察著那條栩栩如生的蛟龍,似乎立馬就會從身體飛出似的,這紋身師手藝不錯。
就在余澄感嘆時,那條蛟龍居然動了!那眼神分明是看向了自己!
余澄這被嚇得往后踉蹌幾步,踩到裙擺直接一屁股顛倒在地,一臉大驚失色的樣子。
本來這忽烈會好好受得一番狂轟亂炸的,但余澄這一個跟頭引來了大家的注意。
眾人都紛紛看向這位有些面生的姑娘議論紛紛的,搞得余澄羞得臉都不好意思抬起,拍了拍屁股,十分尷尬的站著。
余澄那里會想到,這玩意居然會動?難不成還是活的?這設定居然和夏目友人帳里一個叫啥來的一個角色身上的紋身一樣。
可是別人那是小小的一只壁虎,他這是一條蛟龍啊
余澄甚至腦補了出了這位護法出招時的炫酷場景了。
“這位小姑娘……難不成就是扶伊的女兒?”
于瓊猜測道。
“嗯,她叫葉赫·桑蘭?!?p> 忽烈拍了拍余澄的后背,余澄也立馬做出回應作禮道:“實在抱歉,小女上次來無妄殿已是十年事了,對著奇異之事見之甚少,昨晚又遭受妖物襲擊,剛才見那護法大人身上的蛟龍游走,因此受到了驚嚇。”
“此蛟龍乃我科律耶家守護神,代代相承,以自身靈力血肉為祭,養(yǎng)于身體,在外面看來就好似紋身,這一動,尋常人見了,受到這般驚嚇,也實屬正常?!?p> 央達為其身的的紋身簡要的解釋了一番。
余澄也順著央達的話,像個孩童一樣天真的說道:“難怪央達大人長得如此高大威猛。”
這話引來了殿內一片笑聲,殿內的氣氛也好了許多,這也是余澄想要的效果,她還繼續(xù)演著,拉著忽烈的衣角問道:“蘭兒這話說錯了?”
“沒有,你這天真可愛的樣子真竟不知是像了誰?!?p> 于瓊笑著。
余澄甜甜的回答道:“都說我外貌像極了母親,可這性子是誰也不像,母親聰敏過人,父親他沉著內斂,可我自己覺得自兒個是繼承了阿娘的聰穎?!?p> “你這孩子啊,作實可愛啊!”央達掐了掐余澄的小臉蛋,并繼續(xù)說道:“我還記得你阿娘小時都沒有你般能說。”
“蘭兒,跟著他父親長大,就著她的身份,府里的人對她都很恭敬,更何況她年級還小,在大殿上的言語失了分寸還望族長見量?!?p> “我倒是喜歡聽著孩子說過,與你忽烈大祭司相較來說?!?p> “可……”
“好了,忽烈大祭司,我并不想再三重復了,異族邪物要除,人心也不得失!”
“請族長大人,”
“桑蘭,是個不錯的名字,只可惜是個普通的孩子,想來近年來葉赫家的孩子也都資質平平啊?!?p> 于瓊無關痛癢的嘆息道。
那央達護法也跟著感嘆說:“只可惜那扶伊,也是他們那一輩的佼佼者,只可惜最終還是與一普通人成了婚?!?p> 聽到這話的余澄大覺不快,什么是只可惜?雖說她也覺得桑蘭父親是個平庸之極的人,可人家那是自由戀愛,彼此喜歡啊,挨著你什么了?
余澄忍不住開口道:“家父家母互敬互愛,怎說得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