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料到會這樣的,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寧越女蹲坐在大牢的一個角落,埋頭沉思。由于牢中環(huán)境惡劣,還散發(fā)出一股惡臭,寧越女的衣衫都被弄臟了。
“哼,叫你平時逞能!還和我狡辯!這下好了,嘗到報應的滋味了吧!”一個中年婦女發(fā)牢騷到。
“好了好了,女兒都被關進大牢了,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旁邊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勸道。
“怕什么?這里雖然和電視劇里的差不多,但是你沒看到哇,這里最重的懲罰也不過就是罰跪!聽到了沒,罰跪而已!”中年婦女大聲反駁道。
“可是,我看這次好像沒這么簡單?。 蹦凶右荒槗鷳n道。
“哎呀!你平時在外面瞎賭博,怎么就不擔憂會影響到女兒!現在倒是操起心來了!真是!”
“待在這個餓不死渴不死的鬼地方,真是怪!我們還是想想怎么出去吧!”中年婦女繼續(xù)說道。
“怎么出去呀?”男子說到。隨后大笑著說,“我現在只想買兩包煙抽抽,要是有一箱白酒就更好了!哈哈!”
“沒出息的東西,我當時怎么嫁了你這么個廢物!”中年婦女非常生氣。
男子本想說什么,但注意到眼前畫面的變化,立刻改口到,“看,有人來了!”
“給你!”一個獄卒端過來一碗飯,然后重重地放在牢門外的地面上。
寧越女也感覺餓了,于是把飯端了進來。正想吃時,卻發(fā)現并沒有筷子,因此只好用手抓。
本以為會有點什么菜,哪怕只是一點兒菜葉也好。然而,啥也沒有。吃著涼透了的生硬飯粒,寧越女內心越發(fā)堅定。
要么死,要么好好活下去,二選一。
天色漸晚,透過窗戶,寧越女看見外面一片漆黑。牢中偶爾會傳來慘叫聲。最初寧越女還會感到害怕,后來聽得多了,反而不再害怕了。
除此之外,對她影響最大的莫過于獄中的寒冷。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獄衣,根本無法抵抗寒冷。外加她本就身體纖弱,更加劇了寒冷帶來的折磨.
她沒有別的辦法,唯有苦苦支撐。當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等一個人的到來。
那個人會來嗎?
監(jiān)獄里的歲月漫長而孤寂,飽受煎熬下,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再往后,氣候會越來越冷。
可那個人還沒有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監(jiān)牢中的寒氣越來越重,寧越女盡可能地縮成一團,可即便如此,也止不住手腳冰涼.
大概一刻鐘后,終于,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寧越女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然后靠近來人。心中十分希望她能帶來好消息。
“阿寧!”阿敏跪在監(jiān)獄門外,雙手用力抓住獄門冰冷的木頭柱子,同時低垂著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無疑。
阿敏沒有成功!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張嬤嬤呢?”寧越女想知道具體原因,她想明白自己哪一步算錯了。
“張嬤嬤病逝了!”阿敏哭著說到。
寧越女聽后深感吃驚,心情立刻變得沉重。不過,此刻的她沒有時間憂傷。
“我去張嬤嬤房間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那里了。聽別的宮女說,張嬤嬤今天下午就病逝了!”阿敏一邊說一邊流著眼淚。
“還有王麗人呢?她那邊怎么樣?”寧越女迫切地問到。
王麗人對寧越女的影響很大,至今,寧越女都把她當作很重要的人。用這里的話說,就是師傅。雖說這個師傅很少和徒弟相見,但并不能改變師傅的事實.
“王麗人……她……”阿敏情緒很激動,一時哽咽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她怎么了?”寧越女絕不相信王麗人會無動于衷,因此急切地希望得到結果。
“她不在!”阿敏費了好大勁才終于吐出三個字。
居然是這么個結果!居然是……寧越女一時難以接受。她大腦迅速地思考著,然后問到,“為什么?為什么不在?”
“據我打探的消息,王麗人在好幾天前就被破格提為怡妃,所以早就不在東院了?!卑⒚舻那榫w穩(wěn)定了點,不過聲音中帶著消沉。
破格提為怡妃!寧越女既驚訝又疑惑。
雖然她確實與眾不同,但何至于一步升至怡妃——僅次于香妃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她還在淳貴人的地位之上。
不過,現在顧不得想這些了,寧越女又問到,“那你為何不去承露殿?”
“我去了!”阿敏言辭又變得激烈,同時帶著哭聲,“可是……可是我打聽了好幾個人,結果……結果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哪里。后來……我不得不失望地返回。”
就算如此,那還可以求助李和風,寧越女正想說時,阿敏又說話了。
“李和風那里我也去了?!卑⒚粲袣鉄o力般說到。
“怎么樣?她怎么回應的?”寧越女很著急。
“她說,她能力有限,有些人她也得罪不起!”阿敏一字一句地說到,聲音卻更加低沉。
寧越女聽罷,突然感覺身子一軟,隨后癱坐在地上。本來還散發(fā)著希望的眼睛,瞬間暗淡了!
這……簡直是命運和我開的一場玩笑!寧越女心中不禁蹦出來這么一個想法。
“你走吧!時間不早了!”寧越女軟軟地說到。
阿敏抬起頭,雙眼注視著寧越女,像是在進行一場最終的告別。一會兒后,阿敏緩緩起身,隨后拖著隨時會垮掉的身體,慢慢消失在監(jiān)牢的盡頭。
監(jiān)獄中氣溫再次降低。寧越女感到身體在顫抖。她倒在地上,用力裹緊衣裳,同時蜷縮在一團。
經受了一整晚的折磨后,終于迎來了第二天的早晨。雖然希望渺茫,但寧越女依然相信,自己還有生還的可能。
偷了貴人的東西是何等大罪,絕非跪幾個時辰那么簡單。到現在,寧越女才明白,后宮絕非自己看到的表面繁華,實則處處是危機。
以前看到的,遭遇的,都不過是抓癢撓腮。從現在起,從此刻起,將面臨的,當是生死徘徊,當是你死我活!寧越女心想.
坐靠在冰涼的墻上,寧越女面如土灰。剛吃了生硬的冷飯,總算又有了點體力。
這天天氣很好。透過窗戶,撒進來金色的陽光。寧越女用手去觸摸光線,隨后緩緩起身,然后讓晨光撒在她的臉上。
晨光并不算溫暖,卻讓她感受到希望。突然,她的臉上沒有了平靜,而是微笑。
“狗奴才,還不給我開門!”突然,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打破了監(jiān)獄里早晨難得的寧靜。
來人正是李公公。
監(jiān)獄門開了,老太監(jiān)走了進來。
“你們打算怎么處置我?”寧越女首先問到,面目上沒有半分畏懼。經過了現代教育的持續(xù)熏陶,她已經對死沒有了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