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榛一時無語,她完全不知點心里有什么玄機,磕磕巴巴的問他:“什么意思?”
“天香樓的點心師傅原本就是你張家的,你吃了這么久還嘗不出來?”
“……”張榛不知道怎么解釋自己完全不知道張家以前的點心是什么味,岔開話題問道:“你早就知道了?”謝濂不可置否,揉了揉要又拿了碟子把菜裝好。
“那你才告訴我?”張榛大怒,幾乎跳起來,要不是為著張家孤兒寡婦她才不愿意付這些責(zé)任,早就……罷了,沒有戶口也確實不能遠走高飛。
“你來找我是為了……”她頓時要翻臉,雖然她對張樵全無了解,但是附身的原主是他親妹,對比之下張樵比謝濂可信的多。
“當(dāng)人質(zhì)?!敝x濂坦然承認,又拿了碗裝好米飯,“走吧。”
隔日早上,謝濂就給一陣砸門聲吵醒,隨意披上一件衣裳就把張榛放了進來,“你還睡?”
“昨晚畫了一晚上,你還不讓我睡?”
張榛哼了一聲,走到桌子上看桌上散著一副畫,她觀賞一陣由衷贊嘆道:“比白天畫的那副還好?!?p> 謝濂閉著眼睛癱在床上,聽她夸贊輕笑了一聲“可惜仿得太像了。”
“你都舍了臉畫假畫了還不畫得像些,怕以后生意太多?”
謝濂一臉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張榛懶得費心猜測,便說道:“你什么時候讓我見哥哥?!?p>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我攔著你們兄妹相見,是他不肯露面罷了,我也在等著他?!?p> “你等什么?”
“等他再信我一回,把真的賬冊交到我手里。”
“賬冊?案子已經(jīng)結(jié)了,你還要賬冊干什么?”
謝濂坐起身來穿上靴子,揉揉一瞬間麻木了的臉,“這事完不了。”
然而他能做的不多只是等,反正五年也等過來了,不在乎繼續(xù)下去,張榛吃了早飯又閑著沒事做,從謝濂房里拿了一本書來讀,幸好他藏書不古板,一堆的經(jīng)史子集里還有幾部筆記小說可看,他手里拿的是本朝人編的一部鬼怪小說,腦洞不小情節(jié)曲折離奇寫到末尾雖然是歸于說教但細讀來也是津津有味,她一時得趣拿著書連看了半日也不知謝濂什么時候就出去了,但反應(yīng)過來再來找卻不知道去哪找去,正想著事情施員外卻上門了,張榛心里估摸只怕他是來求自己代表張家退婚的,要是謝濂不告訴自己張樵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就答應(yīng)了,不過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那無論如何也是不能答應(yīng)的了,不止不能退親還要告訴五姑娘這樁事,最好能教她們見上一面。
定了定心思張榛才換了衣裳去見他,施員外也知道張家老宅改做了客棧一路走進來一路打量,胖臉上也能瞧出幾分感嘆來。
“表哥坐?!?p> 張榛親自奉了茶來,也勉強說是茶,入口粗劣本是劉媽用來煮蛋的。
施員外捧著肚子坐了,磕磕巴巴的說了幾句閑話,張榛耐心等了一等才聽他漸入正題。
“榛兄弟,這話原是哥哥不想說的,今日我來你這,家里也是沒人知道的。”
“哥哥講便是了,小弟但凡能做到一定不叫哥哥你為難。”
施員外狠狠唉了一聲,好似下了多大的狠心,“兄弟,你哥哥的事我都知道了?!?p> “知道什么?”張榛心里一驚,謝濂告訴她張樵回來的時候明明是當(dāng)成秘密來講的,怎么一瞬間就被施員外知曉了,來不及辨明真假先趁機在心里罵了謝濂幾句才假惺惺的問:“家兄,怎么了?”
“唉,我原也不信,可是那日你嫂嫂來偷偷拿來一封書信,原來孫先生早早從廣東那邊打探了消息,你哥哥他……”
張榛明知故問:“他怎樣?”
施員外:“哥哥我今天厚著臉皮登門想求你一件事?!?p> 見他終于亮了刀子,張榛也定下心來,語氣和緩說道:“你且說來?!?p> “那天在大街上,你都聽著了?!?p> 張榛點點頭,聽他放下茶杯繼續(xù)說,“原本孫家來人提過親,我因想著你哥哥或許要能活著回來就拖著不肯答應(yīng),但沒想到孫家也不肯放手?!?p> “這倒不奇怪,雙舲先生原是這樣好性子的人?!?p> “可你妹子不肯?!?p> “她們女兒家自然把名聲看得極重,表妹不肯只怕哥哥你也不能強逼著他?!?p> “正是如此,他是我親妹子,年紀(jì)又小,孫家雖聲明了不是繼妻填房,可他年紀(jì)也不小了,房里還有兩個妾都有生養(yǎng)。你嫂嫂勸我?guī)状危疫€是不愿狠這個心?!?p> 張榛垂下眼,有些拿不準(zhǔn)他的意思便不吭聲聽他說完,施員外咳嗽兩聲清了清喉嚨,又說道:“那日在街上,話說的忒地難聽,你表妹回去又哭了好幾場。我心里便有了個打算,不過我還沒教旁人知道?!?p> “哥哥怎地打算?”
“榛兄弟,如今你年紀(jì)也不小,只比你妹子大幾個月。當(dāng)年定親的事也不過是大人間私下說定的,并不曾真給了帖子,你哥哥雖然回不來了,但與張家的親事卻還能成。”
“……你”張榛捏著被子唇角抽了幾下,滿臉震驚的看著施員外。
“不過榛兄弟,若你今年過了小三關(guān)……哥哥就是被家里罵死也要辦成你們的事!”
張榛心中激蕩,比施員外尤甚,她放下茶杯搓了搓手,“這……”
想來想去突然福至心靈,“小弟早已經(jīng)過了婚約了?!彪m然新娘子死了。
施員外也知道這來龍去脈便說道:“且不說曹家小姐不在人世,便是還在,如今曹老爺做了官了,怎么肯把女兒嫁你這……”
張榛聽了也覺得羞赫,想來自己要功名沒功名要錢沒錢,就算是還有一張臉但施員外這樣的勢利眼怎么能瞧得上自己呢?
“那表妹的意思呢?”
施員外頓時臭臉,還有幾分尷尬,張榛自毀失言。想必正是因為街上的幾句的謠言施員外才起了這個心思,只是孫廷壬還真沒算到這一層,他知道施員外生就一雙勢力眼到不知他還有幾分愛護妹妹的心腸。
當(dāng)下也不應(yīng)允也不拒絕,拖著施員外喝了幾杯茶,又借口要問過繼母才打發(fā)了他走。才關(guān)上大門長舒一口氣見葉時芳搖著扇子花枝招展的走過來說道:“林意兄好慌張啊。”
張榛伸手抹了一把汗,“該我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