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民步履匆匆地進了屋,差點一頭撞到王五的后背上,急忙開口詢問張楓的情況:
“爹,楓弟他怎么樣?”
王五感同身受,知道他的心情急切,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
“書文進屋之前,寫下了十幾味藥品,我已經(jīng)派人去庫房里取。其中有幾樣藥物比較珍貴,我們鏢局里沒有,需要去外面花錢買。
他說了,只要這些藥能夠在十二個時辰內(nèi)到位,救下張楓的性命沒有什么問題?!?p> 王鐵民聽到這話大喜,追問父親把這件事安排給了誰,立馬出門追了過去。
林家老宅此刻還是燈火通明,里面不時傳來人聲,讓周圍的住戶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林家的二小姐從早晨出了門,一直到半夜還沒回來,把林家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的父親林景義坐立不安,差點愁白了頭,現(xiàn)在還在大廳里來回踱步。
這時二柱從大門口跑了進來,林景義一把抓住他的雙肩,搖著他的身子問道:
“怎么樣,找到玉珍沒有?”
二柱先搖搖頭然后又點點頭,林景義看得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你先別擺頭了,快說是怎么回事!”
二柱被他一吼,講話都講的磕磕巴巴,好半天才把順源鏢局送來的口信給復述出來。
林景義雖然聽得迷茫不已,但也明白了自家女兒沒有出什么大事,現(xiàn)在人就在順源鏢局。
他順口吩咐下人去給官府那邊通個氣,帶著二柱出門奔向順源鏢局。
另一邊的盛昌雜貨鋪里,伙計們都在后院里熟睡。
一個伙計隱隱聽到鋪外有人大聲叫喊,他披了外套走上前來,從柜臺后提了一根木棒,警覺地隔門喊道:
“門外是誰在叫喚?”
順源鏢局的伙計報明了來路,他這才打開屋門。
那人只把張楓重傷,正在順源鏢局內(nèi)救治的情況通報給他就走了。
伙計聽得驚魂失魄,趕緊回屋通知馬掌柜。
這事兒太大,他無論如何也不敢耽誤時間。
馬掌柜開始還有些迷糊,聽到張楓重傷的消息,整個人打了個激靈,立刻起身帶著這名伙計趕往順源鏢局。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出門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重傷了?!?p> 馬掌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之前霍震西可是暗中囑托他好好照看張楓的,這霍爺前腳才剛走,后腳張楓就出了事,他怎么給霍爺交待。
王五和他的心情一樣,更何況張楓和王鐵民結為兄弟,他也把張楓當作自家后輩,沉聲把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訴給馬掌柜。
馬掌柜聽到張楓有性命之危,差點沒站穩(wěn),嚇得著實不輕。不過當他聽到,找了藥過來還有救,立馬問了藥方回去安排人手。
琉璃廠,左爺家里。
左爺此刻還在房間里坐著,等待城外傳來的消息。
柴禾打了個氣吞山河的哈欠,捂著嘴建議道:
“左爺,都這么晚了,那邊也該有個結果了。
小五一直沒把消息傳回來,我們也不能總在這干等吧。要不咱們派個人去看看?”
左爺?shù)闪怂谎?,冷笑一聲?p> “劉三刀是求人幫他們置辦東西,這才能聯(lián)系上的。
他們哥幾個可是說了,我們各管各的互不相干。
要不我就派你過去,看看他們會不會把你放回來?”
柴禾想起關于劉三刀的傳言,那幾個殺人狂魔,指不定現(xiàn)在心情不好,順手就把自己該宰了,如果心情好,說不定也要拿他來打個牙祭。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算了算了,不過小五不是去城西等他們的聯(lián)絡嗎?這么久還沒等到,是不是出什么問題了?”
左爺看了看墻壁上的掛鐘,見時間過去了這么久,心里也隱隱有些不安,他指著柴禾說道:
“你現(xiàn)在去城西約定的地方找小五,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p> 這一夜,順源鏢局里許多人都睡不著覺,都在為張楓所需的藥物奔波,把京城的大藥店都找了個遍。
林景義帶人照顧著悲傷過度,至今還昏迷不醒的林玉珍,小翠也累得睡下了。
他看見兩人都沒受什么傷,也放下心來,開始琢磨這次的綁架案。
他了解的情況太少,便吩咐二柱去找鏢局的伙計詢問事情的詳細經(jīng)過。
屋內(nèi),李書文坐在床頭,一手以絕強的內(nèi)功維持著張楓的一線生機,另一手拿著針線,一心二用地給張楓縫合手臂,旁邊還有一位鶴發(fā)童顏的大夫在給他打下手。
王五守在堂前,像一尊銅鑄的雕像,不動如山。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太陽緩緩從東邊升起,BJ前門大街上又響起了人聲。
許多附近鄉(xiāng)鎮(zhèn)里的百姓,為了自己的買賣,天還沒亮就得從家里趕早啟程。所以此刻時候尚早,前門商業(yè)街上已經(jīng)是叫賣聲不斷,顯得熱鬧無比。
王五站在鏢局的院子里,看著面前的幾個伙計,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怎么會這樣?京城可是有好幾家百年老店,難道就連一株千年人參都找不到?”
眾兄弟都默默低著頭,無言以對。他們也萬分想要救下張楓,可藥材這個東西做不得假,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他們再怎么有心也沒法憑空把東西變出來。
王鐵民想起自己和張楓的約定,他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爹,現(xiàn)在只缺這一味藥了,您先進去問一下李叔叔,看有沒有能夠替代的方法,我們再作打算。”
王五尋思著目前的情況也只能如此,來不及多想,轉身回到里屋去詢問李書文。
可惜張楓此刻急需補充氣血,若是不能得到千年人參這味主藥,其他的藥物都很難及時發(fā)揮出作用。
王五從李書文那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步履蹣跚的從里面走出來。
王鐵民這時有些恍惚,他這才發(fā)現(xiàn),父親的頭發(fā)原來早已斑白,此刻失望之下更顯神情蒼老,從當年那把威震北方的大刀,變成了一名垂暮半百的老人。
想到張楓還在屋內(nèi)命懸一線,時間就是生命,王鐵民立馬大喊一聲:
“爹!我去天津找藥?!?p> 他立馬讓身旁的兄弟們從馬廄牽來三匹棗紅色的好馬,只帶了水袋和一點點干糧,單騎出城直奔天津。
BJ離天津雖然不遠,只有三百里路,但若想在九個時辰內(nèi)跑上一個來回,再加上中間求藥需要的那些時間。
哪怕他找到了藥,幾乎也難以及時趕回來。王鐵民這次是拼了性命,哪怕跑死幾匹馬也得盡力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