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崔敏略微有些茫然。
巧蓮扶著宋寶鳶起身,宋寶鳶手執(zhí)絲綢圓扇輕輕搖著走到崔敏面前:“你只需要送過去,然后告訴我她喝沒喝便是了。其余的,不必猜。知道得太多的人總會死的快。是么?”
宋寶鳶笑意連連,眼眸緊盯崔敏,輕抬圓扇在崔敏鼻尖拍了一下,隨后轉身離開。
崔敏被震懾在原地,回過神來回味宋寶鳶的眼睛只覺得渾身發(fā)抖。
身邊的婢女連忙攙扶住自己的主子,擔憂地詢問:“小主還好嗎?”
“我們走!”
崔敏用力地攀附著婢女的手臂,就像一個人掉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死死地抓住一根浮木。
宋寶鳶躲在遠處的一塊石頭后,見崔敏離開才出來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鼻缮徳儐?,“您讓崔美人給沈美人送涼葉是為何?”
宋寶鳶面容有些扭曲:“那賤人十有八九有了小心思。今天又是不喝酒,又是喝熱茶……呵~若真是那樣,還真是膽大包天了!”
巧蓮一震:“娘娘是說……”那沈美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剛站起來一點就膽敢僭越考慮子嗣了!
“呵,我就想看看這涼性的涼葉她喝是不喝!若是她喝,我就天天讓她喝!若是她不喝,這人也就不需要了!”宋寶鳶磨著后槽牙,眼中的風暴幾乎要把沈蘭音攪碎。
巧蓮連忙安撫:“娘娘不必如此動怒,那種小人物即使有異心,還不是娘娘手指頭動一動的事情!”
宋寶鳶聽了這話,非但沒寬心,反而更加惱怒。今天惹怒她的人還有一個宋碧泉!宋碧泉可不是手指捏捏就能動的主。
“哼,走著瞧!我一定要把你們一個個都踩在地下!”宋寶鳶捏緊了拳頭,手背上爆出青筋,十分猙獰。
…………
自宋寶鳶生辰過去已經(jīng)將近半個月,府上還算平靜無波,除了沈蘭音侍寢次數(shù)變少,崔敏突然成為黑馬之外,也沒什么大事。
可就是這件事,讓宅斗三人組知道沈蘭音與宋寶鳶已經(jīng)出了大嫌隙,甚至很有可能接下來會有大事發(fā)生。
這日,莫佩佩正在屋里跟著喵喵一起扎手指頭(繡花),金柳杏的貼身婢女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莫佩佩看著阿茗,心中咯噔一下,別是金柳杏出事了吧。連忙從搖椅上下來:“怎么了阿茗?你家主子怎么了?”
阿茗拍拍胸口順了氣:“我家主子無事,是沈美人出事了。
今日府上的婢女去花園的池塘里清理枯敗的荷花,撈出來一具劃花了臉的尸體。
看著身形和身上的配飾,就是沈美人。眼下,所有夫人小主都去了王爺?shù)脑鹤幽??!?p> 莫佩佩略略思索,穿上外衣朝外去:“這沈美人身上可是有什么證據(jù)指向各位夫人小主?”
“是,那沈美人手上攥著一塊紅色布料,不像是丫鬟婢女可以穿的衣裳,所以王爺才要把各位夫人小主叫過去對質(zhì)?!?p> “走吧?!?p> 司明曄的院子正廳中跪滿了人,氣氛十分緊張。莫佩佩進去的時候可以說是受到了萬眾矚目的感覺。
“妾身來遲,還請王爺寬恕?!蹦迮甯I怼?p> “嗯。”司明曄淡淡地應了句,隨后看向下首處跪著的妃妾,“膽敢在康王府惹是生非,看來是本王太寬待你們。”
沈蘭音出身平民,是他第一個侍妾,是他因著喜歡力排眾議納入府的女人,起初也濃情蜜意過一段。
后來他立下戰(zhàn)功封了王,娶了側妃,朝中也有不少人給他送女人,漸漸地他便忘了沈蘭音。
直到前不久,沈蘭音在皇后生辰上一曲琴音勾了他的回憶,加上后來沈蘭音兄長中了狀元得了敬國公府的提攜。
他重新寵幸沈蘭音,一是愧疚于遺忘,二是拉攏沈蘭音的兄長。雖然最近有些膩味,但他仍然十分關心沈蘭音。
可如今卻出了這種事,讓他如何向沈槐武交代!
宋寶鳶:“王爺息怒,沈美人手中抓著紅色布料,應當是被人推下池塘時抓下的,只要比對一番定能抓出那膽大包天的人?!?p> 司明曄點頭,傳了管布料物事的老嬤嬤進來,示意身旁的侍從將那塊紅色布料給她:“你看看,這是什么布料?!?p> 老嬤嬤拿了帕子出來抓著布料左看右看,又要了一根點燃的蠟燭,布料很快燃燒起來,莫佩佩離著老嬤嬤挺近,清晰地聞到了一股燒頭發(fā)的味道,這是絲織品!
“回王爺?shù)脑?,這是東司州進貢的朱紅煙絲紗。年前王府分了一匹,當時裁了兩件衣裳。”老嬤嬤看向金柳杏與宋碧泉,“一件給了側妃娘娘,一件給了金夫人?!?p> 這話一出,司明曄的臉色黑到極致:“你們二人,將朱紅煙絲紗的衣服拿出來?!?p> 金柳杏淡然起身福身:“妾身這就回去取來?!彼旧黹L相艷麗,穿上朱紅煙絲紗就是十足的風塵味,所以她的那件衣服早就壓了箱底,不怕有人來偷。
宋碧泉福身:“妾身前日才穿過,送去浣衣房后今日都沒送來。妾身這就與人一同去取。”
司明曄點頭。
兩人走出去之后,莫佩佩忍不住開口:“王爺,妾身有一事想問。”
“說?!彼久鲿系捻由畛?。
莫佩佩抿唇:“仵作可來驗尸?沈美人是何時死的?側妃娘娘的衣服前日就送去了浣衣房,今日卻還不送來。此間定有貓膩!”
宋寶鳶有些沉不住氣:“莫夫人的意思是有人偷了宋側妃的衣服,栽贓嫁禍?誰敢如此膽大妄為。”
莫佩佩冷漠地看了宋寶鳶一眼:“王妃娘娘,妾身并未做出任何猜測,只是想查出真相而已。”
宋寶鳶這才發(fā)覺自己妄言了連忙:“是我先入為主了。”
司明曄看了一眼莫佩佩,又看了一眼宋寶鳶,立刻心中有了猜測。
“你,帶仵作去驗尸?!彼久鲿现噶松磉叺馁N身侍從,侍從應了一聲出去了。
不一會兒,金柳杏帶著那件衣服回來了,老嬤嬤查探一番,確實是朱紅煙絲紗,也沒有任何缺口:“王爺,這件朱紅煙絲紗沒有問題?!?p> “嗯。”
莫佩佩松了口氣,悄悄看向宋寶鳶,宋寶鳶面色如常,看來本來就沒打算對付金柳杏。
又過了幾息,司明曄的貼身侍從帶著仵作進來。
“沈美人是何時死的?!?p> 仵作跪在地上:“看著尸體應當是前日午夜至昨日清晨之間。”
正巧這時,宋碧泉也回來了,與身后的婢女都是雙手空空。之后還跟了一個浣衣管事。
“王爺,妾身的衣服沒了。但……”宋碧泉有些忐忑。
司明曄打斷宋碧泉:“那,你的衣服是前日何時送去浣衣房的?”
宋碧泉連忙道:“大約是前日傍晚時。這料子精貴,浣衣房會做記錄。所以妾身帶了浣衣房的管事前來作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