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洛兒童之家,唯一以蘇西洛星球冠名的兒童之家。
黃昏,山脈,遠離喧囂,這里是蘇西洛星球一個最貼近大自然的地方,離開戈蒂琴的研究所后,顧嚴直接開著懸浮車帶著紀白和紀晏來到了這里。
天空沉寂而壯闊,金色的晚霞鋪在天邊,由一絲一絲的金色云碎編織而成。
山腳下,夕陽的余暉照在樹木的邊緣,幼鳥隱在枯枝鑄成的鳥巢中,西側(cè)明亮反光,東側(cè)垂于陰暗,強烈的對比一時吸引了紀白的注意。
那太陽是人造的,或者說星際每一個人類居住的星球都有人造太陽。
“星際的天空很美吧?!鳖檱赖曇魧⒓o白從沉思中拉回現(xiàn)實。
“很美,但古地球的黃昏更美?!被剡^神,紀白已經(jīng)脫口而出。
“......是嗎?!?p>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
顧嚴隱約能猜到紀白的身份,一個讓那個人不惜現(xiàn)身送出戰(zhàn)靈,還讓他隱藏身份陪著的女孩怎么可能普通,紀白應(yīng)該擁有來自古地球的靈魂并且和那個人有著很深的羈絆。
忽然,察覺到女孩緊緊盯向他的視線,他轉(zhuǎn)頭回視。
夕陽的余暉鋪陳在女孩的身上,金色的光將她的身影拉長,仿佛曾經(jīng)讀到過的詩歌中踏碎虛空攜著光明走出的神女,可那雙本該明媚的眸子卻滿是深邃與蒼涼。
他看見女孩的唇動了動,平靜又透著淡淡悲傷的聲音在他耳邊飄散,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女孩說:“我是紀白,是軍人,是人類火種?!?p> 人類火種,多么熟悉又陌生的稱呼。那二十萬人曾經(jīng)是人類的希望,而他們也不負使命,將僅存的人類帶到了這片星域,開始了新的發(fā)展。史記記載著他們的光輝成就,后世的人類歌頌著他們,但只有他知道,人類火種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那你呢,你的真實身份是什么?”紀白歪了歪腦袋問道。
“告訴我,至少我能真正放心你一個人前往首都星。”她又說。
智腦上突然投射出“告訴她,別讓她擔(dān)心”的文字,驚的顧嚴差點咬了舌頭,見紀白并無異樣,他按戳戳的擋住了智腦攝像頭,開口說:“我是首都星顧家的人,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p> 一處封閉幽暗的空間里,沉郁的色調(diào)中,只能看清一個男人的輪廓。隨著顧嚴的動作,男人輕呲一聲,隨后陷入沉默。
晚風(fēng)拂過,一輛小型懸浮車停在了空地上,隨之走下來身著統(tǒng)一淡黃色印著蘇西洛兒童之家標志的三個人。
離的近了,才看清是兩女一男。
“您好,請問是顧嚴先生嗎?”領(lǐng)頭的女人禮貌的問道。
“我是。”顧嚴淡淡的回答。
“我叫盈瑩,是專門負責(zé)紀晏小朋友的?!庇?,也就是領(lǐng)頭的女子微笑著說道。
“您好顧先生,我叫雷格,是隨行老師。”雷格看向顧嚴介紹著自己,男子看起來很結(jié)實,應(yīng)當(dāng)是位體教老師。
“您好顧先生,我叫希娜,是專門負責(zé)紀白小朋友的,”希娜說完對著紀白露出了一個微笑,一頭金色的長發(fā)在夕陽下泛著光,身形仿佛被籠罩在頭發(fā)的金光下,紀白看著這個嬌俏可人的老師回了個微笑。
“顧先生,我們都是蘇西洛兒童之家的高級育嬰師和教師,可以放心的將孩子交給我們?!庇撜嬲\道。
“好的,希望我的孩子們在你們這過的愉快?!鳖檱缹χ唤處燑c頭,又低頭對紀白說:“安心呆在這,我會很快回來的?!?p> “知道啦,你都叮囑很多遍了?!奔o白無奈的點頭,怎么還當(dāng)她是個孩子一樣。
顧嚴將懷中的紀晏交給盈瑩后,道了聲“再見”后,轉(zhuǎn)身離開。
夕陽將他遠去的的影子拉長,最后化作黑點消失在地平線。
紀白吸了吸鼻子,看向希娜:“希娜老師,你的頭發(fā)是天生的嗎?它很美麗,像閃閃發(fā)光的綢緞一樣?!?p> “噢~可愛的紀白小朋友你的小嘴真是太甜了。”希娜開心的夸道。
“我的頭發(fā)遺傳我的媽媽,所以它是天生的?!彼趾苣托牡慕忉屨f。
“好了,我們快些回去吧,天要黑了?!崩赘翊蟊垡粨],招呼道。
坐上兒童之家的懸浮車,紀白才發(fā)現(xiàn)外表普通的車里竟然裝飾了各種玩具,還有舒適的閱讀角。
從醒來到現(xiàn)在,紀白對于星際的認識只是原主零零散散的記憶,原主因為身體原因并沒有系統(tǒng)的接受教育,甚至連外出都少有,所以對于星際紀白依舊很陌生。
有書,她自然是要看的,哪怕是兒童繪本。
走到圖書角,看著封面花花綠綠色彩鮮明的兒童讀物,紀白隨手抽出一本,《機甲戰(zhàn)神秦鉻》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她捧著書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斜靠著巨大的抱抱熊,翻起了書。她看書的速度很快,加上兒童讀物多以圖為主,紀白很快就了解的這本書的大致內(nèi)容。
這本書講的是戰(zhàn)神秦鉻一生無數(shù)戰(zhàn)役中的其中一場,蟲族突然出現(xiàn)在了人類居住的塔哥爾星,大肆破壞,造成了慘重的人員傷亡,是秦鉻駕駛機甲帶領(lǐng)著他當(dāng)時的小隊拼命拖延時間,讓塔哥爾星等來了援軍。
也是從那次開始,人類意識到蟲族可以制造蟲洞穿梭在星際,無法預(yù)見的危險可能無處不在,人類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嚴格部署防控,緊繃的心弦讓每一個人類向往擁有戰(zhàn)力,機甲開始不再是軍部力量,星際也開始了全民皆兵的計劃。
紀白默默放下書,原來蟲族可以任意穿梭在星際,好在現(xiàn)在人類研究出了蟲洞探測儀,可以根據(jù)蟲洞形成時產(chǎn)生的能量判斷出蟲族出現(xiàn)的位置,及時進行防控。
她將書放回了小書柜,又抽出幾本,發(fā)現(xiàn)基本上都是在將機甲戰(zhàn)士,有男有女,在不同地點發(fā)生的不同戰(zhàn)役。偶爾又幾本則是講述了如何保護環(huán)境,爸爸媽媽為什么忙等等。
紀白忽然有些恐慌,爬起身走到希娜身邊問:“老師,為什么沒有公主王子的書?”
希娜一愣,不太明白紀白的意思:“人物傳記嗎?那些書并不太適合小孩子閱讀,太過深奧了。”
“......哦”紀白低下頭悶聲應(yīng)道。
希娜有些不忍看到女孩的失落,輕輕拂了下紀白的肩,柔聲說:“如果車里沒有喜歡的書,等回到兒童之家,那的圖書角還有很多關(guān)于機甲戰(zhàn)士的書,紀白以后想不想成為機甲戰(zhàn)士,打敗蟲族?”
紀白突然抬頭看了希娜一眼,沒有說話。
曾經(jīng)璀璨的文明被科技取代,等待父母歸家的孩子漸漸長大,回憶里卻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沒有陪伴的愛與安全感,只有不斷被激活戰(zhàn)斗欲望。
人類已經(jīng)開始遺忘了初心。
她無法形容她現(xiàn)在的心情,人類在不斷前進的途中,到底丟失了多少東西,又得到了些什么,她又該怎么辦?
車廂輕微的浮動,拉回了紀白的思緒。
“我們到了,希娜帶紀白小朋友去收拾她的住處吧。”盈瑩起身抱起紀晏對著希娜說完,又低頭溫柔的對紀白說:“紀晏小朋友年齡太小需要特殊環(huán)境照顧,如果想他可以隨時讓希娜老師帶你來看他。”
“好的?!毕D葢?yīng)了一聲,紀白也隨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下了車,幾人便分開了。
平坦的小路交叉相接,劃開了一塊塊綠油油的草坪,三三兩兩的孩子圍坐一堆,迎著天空中人造太陽最后的余暉歡聲笑語。
紀白不自覺的勾起了唇,壓抑的心情隨著那些笑臉漸漸消失,孩子的情緒總是能輕易感染人。至少這些孩子現(xiàn)在是快樂安逸的。
“紀白小朋友,老師要先去幫你領(lǐng)生活用品,你先去前面的小亭子坐一會兒好不好?”希娜征詢這紀白的意愿。
“好的,謝謝老師?!奔o白點了下頭,抬起腳向亭子走去。
亭子邊是一棵棵小樹苗,土壤還很新,想來是最近栽種的,樹丫上還掛著小牌子,每一個都不一樣,應(yīng)該是兒童之家的小孩子們的。
打量著這些小樹,突然察覺到亭子后的灌木叢動了動,紀白猶豫了一下走過去,一個身穿紅色小碎花裙子,臉上還帶著有著嬰兒肥,大概只有三四歲的小女孩躺在草地上,見她過來瞪大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眼中還有些許慌張。
“你...你好,我叫齊悅,其他小朋友都叫我悅悅,你也可以這樣叫我。”齊悅反應(yīng)過來,匆忙的爬了起來,抖了抖小裙子,紅著臉向?qū)o白說道。
“我叫紀白,悅悅你好呀。”紀白越過灌木叢來到齊悅身邊,“你怎么呆在這里?”
“我在看天空,嘻嘻~”齊悅仰頭笑著回答。
齊悅嬰兒肥的臉上有兩個小酒窩,深藍色的大眼睛晶瑩如水笑起來很燦爛,燦爛的像春天的杜鵑,地球上的杜鵑。
齊悅忽然沒了什么拘束,墊著小腳丫,仰起頭看著天空,用細嫩的聲音問道:“白白姐姐,你知道為什么大人們說天空是藍色的嗎?它明明是黑色的,是那個大光球把它照的變了顏色呀?!?p> “為什么天空是藍色的?”紀白仰著頭喃喃的重復(fù)了一邊,她沒有想到齊悅一開口就問出這樣的問題。星際的天空其實是黑色的,因為沒有光,是人類來到了這里,將人造太陽升上太空,天空才開始有顏色。
“在宇宙的另一處,一個遙遠的地方,那是人類的誕生地,那里的天空就是藍色的,真正的藍色?!?p> “很遠嗎,我長大可以去嗎?”齊悅好奇的看向紀白,“那里的天為什么是藍色的呀?”
“天空的顏色和天空上很高的地方的一些小顆粒有關(guān)系,太陽光也就是你看到的那個大光球的光本來只有一束,當(dāng)它們遇到一起就會鋪撒到四面八方,顆粒的大小不一樣,天空的顏色也就不一樣了。”
“哇~好神奇。那我們星球的天空也是因為有一樣的顆粒所以天空才變成藍色的嗎?”
“是呀,一千年前大人們在每個星球的天空中鋪了一層小顆粒組成的薄膜,天空就變藍了,然后隨著光照的強弱改變顏色?!?p> “原來如此,白白姐姐你真聰明,我問了很多人,他們都不知道?!饼R悅?cè)粲兴嫉攸c了點小腦袋,還不忘夸贊紀白。
紀白忍不住莞爾,她很高興。
齊悅突然歪了歪小腦袋,忽然很認真的說:“等我長大了,我要去白白姐姐說的那個星球看看,那里一定很美,你說是嗎?”小小的夢想,如種子般扎根在小女孩的心中。
那一瞬間,紀白忽然感到心底很濕潤,精神識海中仿佛有東西像清晨嫩草般在接受露水的滋潤。
她伸出手揉了揉齊悅?cè)彳浀念^發(fā),堅定的說:“是的,很美。”
我一定會讓你在未來看到屬于地球的美,紀白在心中又對女孩道。
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坐在灌木叢旁,仰著頭看著天空,直到她們的負責(zé)老師找來。

玉奚子
男主要慢慢從角落出來咯,其實他早就出來過呀~是誰你們慢慢猜~ 【給奚子個回應(yīng)吧...評論啥都行...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