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翼鷹知道莫東央是想保全自己,但是真的不忍心把莫東央一個人扔在大牢里等死,要不也不會頂著要掉腦子的事闖進來。
“快走??!”莫東央大喊著,同時也因為剛剛的喊體力不支,要倒下去,幸好及時用劍柱在地上,才沒有被摔倒。
“你別激動,我走,弟弟,我走?!奔{蘭翼鷹剛要離開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別走了,一個也走不掉的,全都給我抓起來?!?p> 納蘭翼鷹要反抗,莫東央給了納蘭翼鷹一個眼神,那意思是你打不過的,還是去外面看看情況再說,倆人沒有抵抗,納蘭翼鷹與莫東央很快被抓了起來,押走了。
莫東央出大牢的一路上,看到納蘭軍傷的傷,死的死,俘的俘,就知道自己命數(shù)不多,納蘭家最后的底氣也是消失殆盡,為納蘭家保存的實力也蕩然無存了。
大殿上
梅夫人與靜姝都被請在了大殿上。
“靜姝,來本王這來坐?!贝蠛棺尦隽宋恢?,靜姝狠狠的握著梅夫人的手又不舍的松開了,不情愿的坐到了大汗的身邊。
“歌舞都不要停??!繼續(xù)??!”大汗一臉笑意的投去梅夫人“岳母,請你歌一首,提提這氣氛?!?p> “古樓城外,笙簫樂歌,川丘草水青茫茫,暮云西歸慕天驕”
梅夫人深情款款的看著納蘭王爺,納蘭王爺也是微笑回應(yīng),情綿綿,意濃濃。
“青絲纏梳,只濕閨羅裙,夢中闌珊燃思量,馬蹄照盡息明月”
納蘭王爺握著梅夫人的手,此歌的情義也是只有二人知曉,你知我,我懂你。
“進去?!蹦獤|央與納蘭翼鷹被士兵帶到了大殿上,歌曲,舞也都停了下來。
靜姝看到莫東央與自己哥哥被五花大綁,按跪在大殿上,自己身體不自覺的朝莫東央方向挺了一下,又收回自己的身體,靜姝仔細(xì)瞧著莫東央全身是傷,濕的血漬摻雜著干的血漬,心猛的驚了一下。
“納蘭翼鷹,從靜姝的關(guān)系上,本王理應(yīng)當(dāng)叫你一聲哥哥,可是你夜襲本王大牢,該當(dāng)何罪?!贝蠛挂痪湓捪?。
納蘭王爺與梅夫人跪在了大殿上求著“納蘭翼鷹不懂事,請大汗寬恕?!?p> “阿爹,阿娘,不用求他,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兵是我起的,大牢是我劫的,要殺要剮,任大汗處置。”納蘭翼鷹一笑,要去涼州一戰(zhàn)時,早就將生死置身度外,現(xiàn)在還會怕嗎?
大汗將目光從納蘭翼鷹身上轉(zhuǎn)到靜姝臉上問“靜姝,你說怎么處理?。 ?p> “放了我阿爹阿娘,還有哥哥與莫東央,求你?!奔{蘭靜姝將手放在大汗的胳膊上。
事情的發(fā)展正在按著大汗的安排下發(fā)展,大汗眉宇間一笑,玩弄的說“美人竟然說了,放了也可以,但是靜姝你拿什么來換啊!”
靜姝知道大汗想要什么,一早他就說過,雖然自己是百般的不愿意,但是看著大殿上,跪在自己前的阿爹,阿娘,哥哥,還有那個放在心尖尖的人,靜姝同意了“你想要我拿什么換,你看我還有什么能拿出來與你交換的,我都同意?!?p> 大汗用食指抬起靜姝的下巴說“嫁給我,心甘情愿的嫁給本王,本王就能放了他們?!?p> 納蘭靜姝再看了眼大殿上的莫東央,還有阿爹,阿娘,哥哥,靜姝閉上了眼睛,按捺了心情好久,才睜開眼睛說“好,我嫁給你?!?p> “好?!贝蠛刮兆×遂o姝的手“把所有人都放了,但是活罪能免,死罪難逃。”
“納蘭軍充到我們突厥軍下,納蘭的姓氏將改為阿熱,西照子民歸突厥奴隸,西照國號將不復(fù)存在?!?p> “什么?!奔{蘭王爺驚呼道“不可以,不可以?!?p> “起兵本就犯了死罪,本王饒你們本是法外開恩,你還要和本王討價還價?!?p> “生為西照人,死為西照魂,不可做西照亡國奴,士可殺孰不可忍?!奔{蘭王爺抽了身邊侍衛(wèi)的劍,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鮮血一下子射出,濺紅了所有人的眼。
“阿爹”
“阿爹”
“干爹”
“王爺”四人哭喊著納蘭王爺,可是納蘭王爺已經(jīng)撒手人寰。
靜姝掙脫大汗的手,跑到納蘭王爺?shù)纳磉?,跪在納蘭王爺身旁,久久的喊著“阿爹呀!”
梅夫人看到納蘭王爺?shù)乖诹说厣?,劍也隨手扔在一邊,梅夫人撲在納蘭王爺身上,張著嘴,卻久久的發(fā)不出聲,只有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喊著‘王爺,你醒醒,你醒醒,再看看小阿梅,你走了,讓小阿梅怎么活。’
“阿娘,阿爹走了,你不能再走了?!奔{蘭靜姝抱住了梅夫人。
納蘭翼鷹想上前殺了大汗,不料被侍衛(wèi)按得死死的,動不得,自己現(xiàn)在才明白莫東央的那句不要輕舉妄動的意思,大汗是早有吞了西照的心,提前在大牢旁布好兵,等自己進圈套,降了自己,好借此機會俘了納蘭軍,改了納蘭姓氏,去了西照國號,收了子民,大汗,你的心太毒了,我家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卻恩將仇報。
莫東央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撿起納蘭王爺自刎的劍,奮盡全力朝著大汗就刺了過去,大汗起身一個翻腳跳就將莫東央踹在了地上,莫東央的傷實在是太重了,根本就不是大汗的對手,滿大殿都大汗的侍衛(wèi),很快就將幾人控制住。
大汗走到莫東央面前,用膝蓋頂莫東央的肚子,一下又一下踢著,莫東央一腔熱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納蘭靜姝跑到大汗的跟前,拖著大汗的腿給大汗跪下“求求您,放了東央,我答應(yīng)嫁給你,我答應(yīng)嫁給你,我心甘情愿的嫁給你,你放了東央?!?p> 莫東央趴在地上,強撐著要起來,卻幾次都失敗了,莫東央看著干爹撒手人寰,干娘抱著干爹哭啞了嗓子,大哥被侍衛(wèi)按在地上不能動,靜姝跪在大汗腳下求放了自己,是絕望,是恨,是仇人,莫東央奄奄一息,最后暈了過去,被侍衛(wèi)拖了出去。
大婚如約的進行,宮殿里也變的好個熱鬧,而新娘子卻郁郁寡歡。
“阿娘說過,我十七歲的時候就可以出嫁,東央哥哥你一定要娶我?!?p> “東央哥哥,你在邊疆帶兵,我在家練習(xí)女紅,我等你歸來。”
“我做了紅嫁衣,等著你娶我的時候,我穿著自己做的嫁衣嫁給你?!?p> 靜姝看著自己身上的鳳冠霞帔想著之前自己與莫東央的話,不禁的感嘆:
我十七歲有了婚禮,穿著自己制的紅嫁衣,我的夢都成真了,可我的新郎卻不是莫東央你。
“靜姝,讓阿娘看看,真美,一會迎親的隊伍就要來了,我去叫你阿爹也瞅瞅,要不以后可是瞅不到了?!泵贩蛉艘荒樞σ?。
靜姝看著幾日阿娘就老了許多,白頭發(fā)也是成柳的多,一切怨的誰,是歷史,還是首領(lǐng)的位置,靜姝強裝著笑容對阿娘提醒著“阿娘,阿爹走了?!?p> “哦!對對對,我給忘記了,靜姝,你再補補妝,我去給你阿爹的排位上柱香?!?p> “好?!膘o姝看著梅夫人的背影,總有掃不去的憂傷,梅夫人的記憶中納蘭王爺總還是活著的。
“花茶?!膘o姝叫著。
“奴婢在?!?p> “將這件紅袍送到尤公主那。”靜姝將袍子遞給了花茶,花茶聽了差事就出去了。
大汗結(jié)親的隊伍也是到了,靜姝嘆了口氣,蓋上了紅蓋頭,上了花轎,便再不回頭。
數(shù)十里的紅綢,拉著親禮的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接親的隊伍所走之路,紅色花瓣跟隨了一路,滿城張燈結(jié)彩慶祝這場盛大婚禮,圍觀的百姓絡(luò)繹不絕,大街小巷人山人海。
大牢里,獄門也被打了開,莫東央躺在雜亂枯黃的發(fā)了霉的草墊上,還有老鼠在左右穿洞。
一拜天地,大汗與納蘭靜姝拜天與地
莫東央被人從牢房里拖出
二拜高堂,大汗與靜姝拜著突厥的列祖列宗
莫東央被推上了馬車
三夫妻對拜,大汗與靜姝互對拜,靜姝的眼淚從眼睛里滴了出來
莫東央的馬車已經(jīng)走在了路上,離突厥城漸行漸遠(yuǎn)。
我是愛你的,但是今生我們都不能在一起了,在同一個人間里,我們天地倆相隔,各守一方,你在漠北做人家的妻子,我在東部思慕良人,靜姝,我拿什么去拯救你。
“東央,你吃點東西,路途遙遠(yuǎn)的很,我怕你撐不住?!庇蓉倢⒅嗯e在莫東央的面前。
莫東央沒有講話,只是別過臉,打開轎子的簾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突厥城,整個突厥城被紅色圍繞著,那是多少納蘭軍的血,整個突厥城被喜悅圍繞著,靜姝也要在深宮別院里安度寂靜的歲月,面對她自己不喜歡的人,她該是有多委曲求全,該是有多難受??!可惜自己成了個廢人,再也保護不了你了。
尤貍看著沉默不語的東央,心里也是好個難受,將花茶交給自己的紅袍披在了莫東央的身上。
尤貍知道靜姝將紅袍給自己的意思,這件紅袍與靜姝身上穿的嫁衣是一匹料子,上面繡著相同的鴛鴦,從靜姝上了大汗的花轎開始,靜姝身嫁給了大汗,但是心嫁給的是莫東央。
過了許久莫東央才開口“你與大汗做了什么交易,他才放了我?!?p> 尤貍知道莫東央善于揣測人的心里,什么都騙不過東央“你是知道大汗根本就沒有想放了你,就算靜姝嫁給了他,他還是要殺了你。”
莫東央點點頭,頭一次覺得自己好無助,一想到自己連靜姝都保護不了“我真的不想靜姝答應(yīng)嫁給大汗,可是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大汗的手里,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后關(guān)頭還是靜姝犧牲一生保我周全?!?p> “靜姝是個好女孩?!?p> “我被西照奉為戰(zhàn)神,他部當(dāng)我為閻王,敵軍視我為嗜血的魔頭,聽起來多雄霸的稱呼,可我也躲不過流亡逃命?!毖蹨I從莫東央的眼眶中流淌出。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庇蓉偽罩獤|央的手“總有一天你卷土而歸,鏟平他突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