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抵達(dá)
我一推開門,便看見王媽媽站在門口。
“我就知道你在里面!趕快出來,要出發(fā)了!”王媽媽皺著眉,招手讓我跟著她。
我點了點頭,將房門關(guān)上,天還沒完全亮,桂花藏在陰影里,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
轉(zhuǎn)身跟著王媽媽一路快走,來到大門口,已經(jīng)有四個女孩上了馬車,在車夫的幫助下,我也爬了上去,同她們坐在一起,大家都低著頭不說話。
“哎呀您這次怎的去這么早,我們連早膳都沒有安排好,讓您受累了!”王媽媽的聲音隔著馬車傳進(jìn)來,我豎著耳朵仔細(xì)聽著。
“無妨,這次來本來就行程緊張,昨日還在你這停留了一天,之后上京估計一路都不得休息了?!绷謰寢寯[了擺手,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等到最后一個女孩過來,天已經(jīng)放亮,跟在她后面來的媽媽手上領(lǐng)著一個大食盒,諂笑的遞過去,“您看您這早膳沒用就上路多遭罪呀,這些點心聊表心意,給您一路上墊墊肚子!”
“你們有心了?!绷謰寢岦c頭,讓身旁的侍女接下,便轉(zhuǎn)身上了她的馬車,而我們六個人則是擠在一個馬車內(nèi)。
“駕!”
車夫的一聲高喊,車身一震,緊接著就是連續(xù)的顛簸,耳邊充滿著隆隆作響的車輪滾動聲。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便踏上了去往陌生地方的路途了。
我掀開簾子往外看,路邊的景色飛馳,不一會兒便離開了我們經(jīng)常徘徊的街道,遠(yuǎn)處熟悉的東西漸漸消失。
其余幾個女孩也好奇的湊上前來,我同最里面的一個人換了位置,擠到了馬車的角落里,頭靠著馬車會磕著生疼,我把手臂擱在馬車內(nèi)的小桌上,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靠法,頭枕著手臂打了個哈欠。
昨晚睡得不踏實,今早又起的太早,現(xiàn)在坐在馬車?yán)飺u搖晃晃的令我真有些昏昏欲睡。
從我們那江南的偏僻地方到京城需要兩周時間,如果馬車走得快正好可以趕上宵禁進(jìn)城,林媽媽叮囑我們這幾日就待在馬車上,除非忍不住了才能在休息的時候速戰(zhàn)速決,免得馬車開走了把我們誰落下。
從這話來看,其實我們對于他們這一隊人馬來說,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一副可有可無,丟下幾個也無所謂的樣子,似乎他們此次出來是別有目的,而我們只是捎帶罷了。
兩周的吃喝都是在馬車?yán)锝鉀Q的,而且馬跑的也快,顛簸就更加嚴(yán)重,整日里倦在馬車?yán)锩?,好幾個人都臉色蒼白,幾次從馬車的窗戶口往外吐。而我除了有些腰酸背痛屁股疼以外倒也還算好,這些天醒了睡睡了醒的,感覺補(bǔ)了不少覺,都有些分不清早晚了。
第十四天傍晚,馬車趕在第一聲宵禁令前進(jìn)了城門,拐了不知道幾個彎后,終于停在了一間大院門前。
“好了到了,都下來!”林媽媽毫不客氣的掀開門簾,把昏昏欲睡的我們一個個拽下了馬車。
剛下馬車,還沒來得及伸展,我們六個人就被急匆匆的趕進(jìn)了院子,可連院子長什么樣都沒看清,就被下一個接手的人推進(jìn)了房間。
“這……”
一進(jìn)房間,房門就落了鎖,咔噠一聲響起,我們六人都摸不著頭腦的站在原地。
我打了個哈欠,掃視了一圈房內(nèi),突然發(fā)現(xiàn)除我們以外,竟還有一個人,那人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我們。
“呃?你好?”我上前一步,和她打了聲招呼。
“明天辰初便起,被子在柜子里,自己安排,快點熄燈!”
那人語氣冷漠,沒有要聊天的意思,對著我們說完話一通話后便趴下繼續(xù)睡她的覺。
看來這里不是很友好的樣子啊……我在心里嘆了口氣,默默的打開柜子,取出一套被褥鋪在角落里,其余五人也紛紛上前。
這里的床位很足,像是北方連炕似的大通鋪,整個房間估摸著有五十來平米,睡上七個人也顯得很寬敞,我懷疑是不是之后還會有人過來,所以先爬到最角落的地方占好一個固定位再說,面朝著墻壁讓我比較有安全感。
隨著我們六人躺下,吹滅油燈,房內(nèi)又回歸一片寂靜,我躺在床上伸胳膊蹬腿的,時不時再捶捶腰,趕路的時候不覺得,如今安穩(wěn)下來這胳膊腿酸痛不以。
翻來覆去直到后半夜,正有睡意,突然房鎖咔嚓一聲,聽得外面輕聲道:“明日辰初穿戴好到院子里站在,自有人來教你們?!?p> “是。”
緊接著,就是關(guān)門和門鎖的聲音,一陣悉悉碎碎的鋪被子的聲音,我昏昏沉沉的很快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急急忙忙的腳步聲把我吵醒,瞇著眼瞧著,所有人都起來了,正急急忙忙的搗鼓自己,看了眼身邊疊好的被子,這大地方就是不一樣啊,各忙各的,誰也不在乎誰。
爬起身來,套上原來灰撲撲的舊衣服,跟著她們照葫蘆畫瓢,拿盆取毛巾接水漱口,最后梳了個簡易的盤發(fā)便收拾好了,至于什么耳釘手鐲,則留了個心眼,收拾在包袱里藏在被子里面。
坐在床邊看著她們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實在是提不起勁來。
“小草?你怎么穿這舊衣服?”一個女孩走到我身邊問道。
我抬頭看了看她,是和我一塊來的五個女孩之一,可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道:“沒事,就這樣吧?!?p> 那女孩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我,我倒也樂得如此。
隱約還記得昨夜里聽到的話,我起身走到院子里,院內(nèi)站著昨夜看到的那個女孩,梳著漂亮的雙丫髻,一身嶄新的粉衣,耳上帶著一顆銀豆豆,看見我走來,一臉的不屑。
這倒也是,畢竟我一身上下啥也沒戴,還穿著一套看起來就是洗了很多遍有些發(fā)白的衣服,一股的窮酸樣撲面而來,倒也真不怪人嫌棄。
我隔著她很遠(yuǎn)的地方站著,天漸亮,女孩們也都走了出來,我一點點退后給她們讓位置,心里也在默默的數(shù)著。
十五個人。
除去一開始在屋里的七個人,后來又來了八個人,可都已經(jīng)宵禁了,城門關(guān)閉,她們是從哪來的?原本就在這院子里?
我縮在最后面偷偷的打量著她們,期間也感到有視線往我身上落,可很快就錯開了,畢竟我確實也沒什么好觀察的,乍一看就像個撿破爛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