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硯是中國四大名硯之一,出產(chǎn)于唐代初期端州,故名端硯。
端州美硯素有好評,用端硯研墨不滯,發(fā)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流暢不會損筆毫,字跡顏色經(jīng)久不變,是以被無數(shù)的文人墨客所追捧。
晅玥之所以驚喜,是因為如今端硯出產(chǎn)不易,純手工業(yè)時代,人力是主要的生產(chǎn)方式,一方端硯從開采石料、加工打磨,再到由技術精湛的雕工去雕琢,少則兩個月,多則半年,市面上的端硯少之又少。
另外,好的端硯,石質細膩滋潤,入手溫柔,摸上去就如小兒肌膚,讓人百玩不厭。所以自古以來,但凡有上好的端硯現(xiàn)世,總會有人將其收藏起來,觀賞把玩。
像手掌一般大小的端硯,只要硯體溫潤,無瑕疵,價值就達一二十金,更不論其他??v使它價格高昂,可晅玥在京城的書齋里也沒見過,這才是想買都沒人賣的苦楚。
“哥哥怎么得來的,這一方硯臺少說也要二百兩銀子,還是有市無價的那種?”晅玥問。
“這么貴呢,你的月銀也借我花點兒唄,大哥?”唐璟煥瞬間覺得大哥太有錢了!
“想什么美事兒呢!”唐璟熠毫不客氣地用手推開自家弟弟湊過來的頭。
“這硯臺啊,是方學士家的大公子心甘情愿的送我的!”唐璟熠笑道。
“嘁,原來是方退之那呆子??!”唐璟煥譏笑道。
“方退之,難道這人是叫方愈嗎?”晅玥奇怪道。
原來這方退之是翰林院方學士的兒子,方學士最是仰慕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韓愈,便給自己兒子起名為方愈,對其寄以厚望。
這個方愈倒是沒有辜負其父的心愿,聰慧好學,遠勝常人,只是性格較為偏執(zhí),遇到喜歡的書畫等物件,便常常發(fā)起癡來,他的這個癡癥在景行書院早就傳為笑談了,所以哪怕不在同一個學齋,唐璟煥也有所耳聞。
“玥兒聰明,大哥和他是同一個學齋的。”唐璟煥解釋道。
書院根據(jù)入學時間的不同,把分批入學的學子編到了不同的學齋里,也就是不同的班級,晅玥明白了,這方愈學問應該不錯,和自己大哥竟是一個學齋的。
“退之去我房里借書,我正看玥兒以前寫的那副東坡詞?!碧骗Z熠看著妹妹溫柔道,“我讓世新去找人裱起來了,掛在了房內?!?p> “?。孔寗e人看到了要取笑我的!”晅玥不好意思道。
她喜愛行書瀟灑肆意,上次哥哥們沐休在家,興致突來,便寫了蘇軾的《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大哥哥看見了,便拿走了。
“我玥兒書法極好,不輸薛濤。”唐璟熠夸贊道,“況且,妹妹署名為玉弓,退之還以為當世又出了個書法大家呢!”
晅玥啞口無言,怪不得旁人稱他呆子,這玉弓不正是月亮的雅稱嘛!
“退之讓我引薦給他,我自然辦不到,只能推脫說這位大家隱居山野,不見外人?!碧骗Z熠怎會不懂男女大防,無奈撒謊。
卻又見他雙手一攤,無奈道:“他跑回房去拿了這個來,再三拜托我,替他求副字。”
“原來如此啊,哥哥無須為難,這端硯難得,我一直有心得一方來,這下可不正好!”晅玥沒有任何負擔地說,不過是一副字而已,無傷大雅。
“為兄知道,玥兒不是拘謹之人,這才應承下來的?!碧骗Z熠會心一笑。
“咳,咳…”唐璟煥假咳幾聲,吸引二人目光,“玥兒啊,也給我寫一副,我看看有沒有人識貨。”
二人愣了,唐璟煥便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我不是月銀都換了兵器嗎,若是有人也喜歡這字,正好給玥兒換些奇珍異寶回來,我這個兄長也不至于沒面子嘛!”
“好了,二哥哥,你的心意玥兒領了,玥兒什么都不缺,你把自己照顧好就可以了?!睍t玥感動道。
“方愈的那方硯臺是他父親獎勵給他的,你當那東西是好得的啊,趕緊息了心才好!”唐璟熠勸他不必胡思亂想。
唐璟煥想了想,確實也是,方退之那樣的呆子可不太好找,此事便作罷不提。
“對了,妹妹,吃飯的時候,三丫頭怎么老是跟你搭話,她不是一向與你不和嗎?”唐璟煥奇怪道。
“誰知道呢,三姐姐最近都不來找茬了,大概是二伯父受了傷,她不好再折騰了吧!”
兄弟二人茫然不知,晅玥便把近來發(fā)生的事兒都告訴了他們。
“玥兒做的對,面對唐晅怡的無端挑釁,迎頭反擊才是正解,鎮(zhèn)國公府自然有人為我們做主?!碧骗Z熠沉吟道,哪怕父母不在身邊,兄妹三人也是底氣十足,不懼他人。
“真是少教,滿府里就顯出她來了!”唐璟煥氣道,不知又想到什么,接著說“莫不是知道我們兄弟回來了,便又來示好!”
“你莫不是忘了,以前我們都在府里,她是個什么樣子?”唐璟熠直接否認。
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要是那么容易改變,就不是唐晅怡了。
兄妹三人促膝長談,分享著最近發(fā)生的大事,等晅玥回去,璟熠兄弟自會再寫家書,詳談兄妹的生活近況,送往青州。
卻說府院東邊的寶和居。
林氏沒有直接回去,來了女兒這里。
“怡兒今日的表現(xiàn)不錯,知道對你七妹妹和顏悅色了?!绷质闲牢康馈?p> “她不惹我,我自然會笑臉相迎?!?p> 唐晅怡這些日子也算是靜思己過了,明白自己以前行事有些荒唐無禮,是以今兒個午宴時她主動求和。
女兒嘴硬,林氏自是不去揭穿。
這時,翠薇送上一杯茶水。
林氏細細地打量她一番,又瞧瞧旁邊站著的紫棠,兩人縱是心中懼怕,兩股戰(zhàn)戰(zhàn),但面若無事,卑身垂手,不敢壞了規(guī)矩。
“春桃調教之后就是不一樣,你這兩個丫頭近來長進不少!”林氏滿意道。
春桃躬身行禮,“奴婢不敢居功,全是仰賴咱們姑娘冰雪聰明,一點就通,親自訓誡這兩個丫頭。”
“哦,是嗎?看來我怡兒可堪大任了!”林氏夸道。
唐晅怡喜不自勝,自己還是可以的嘛,連母親都認可了不是!
“既然如此,怡兒從明日起,就去瀾曦居為你父親侍疾吧!”林氏交代道。
“啊,那多不方便呢!”唐晅怡扭捏著不肯答應。
“你是他嫡親的女兒,怎會不方便,他如今已經(jīng)好多了,你去了也不用端茶遞水?!绷质吓伤谎?,真是沒心沒肺。
“那還要我過去?”
“彩衣娛親,讓你父親開懷大笑就行了!”林氏撂下一句話就回了,讓唐晅怡好生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