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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旅麗江

夜生活

故旅麗江 佐也 1829 2020-02-24 08:09:56

  如果你問我麗江和你印象最為一致的一點,我一定會回答民謠——

  這片土地,似乎生來是為憂郁與夢想的。

  第一天夜里,小楊推薦我們?nèi)ァ岸缤岭u米線”那里就餐(在云南,這里過橋米線不是麗江的主打,土雞米線才是呢),早就餓得饑腸轆轆的父子二人跟隨著不穩(wěn)定的導(dǎo)航(麗江古城的導(dǎo)航延誤很厲害,可能是因為這里的三千多條小巷子確實很難定位吧),東轉(zhuǎn)轉(zhuǎn)西走走,終于找到了這家頂級米線店。

  一碗油嫩的土雞米線足以勾走男人們的魂,父子二人一人一大碗,惡狼一般。

  開始風卷殘云,不過肚中忽然來的一股疼痛打斷了這場味蕾體驗秀,我跟父親打了聲招呼去外面尋找?guī)?p>  “嗯.....向東走個百八十米就到了?!?p>  你完全不用擔心在夜里的麗江失去光明的指引,游玩了一天的旅客全都聚集到了這里,準備“搜刮”古城,小商小販自然是樂此不疲,“帥哥美女”聲充斥耳蝸。夜晚的燈光褪去了這里古代安靜秀麗的一面,而附上了一位亟不可待的現(xiàn)代面孔,也不知忙碌給誰看。

  我不太喜歡吵鬧,尤其是在生病之后,吵吵鬧鬧會令人心智混亂,于是在尋找的過程中,我還是不僅皺了皺眉,去抵御來自身心的疼痛。忽然,一聲低沉渾厚打消些我心里的這些感受,隨即,手撥動琴弦,唱出了一曲悠揚——

  “一個人住在這城市

  為了填飽肚子就已精疲力盡

  還談什么理想

  那是我們的美夢......”

  那是趙雷的《理想》,是一首不甘又無奈的歌曲。

  或許是因為曲風很是平和,民謠與他的歌詞,隨著趙雷的《成都》,走進了我的世界。

  民謠歌曲,那種帶來的現(xiàn)實很不“童話”,他唱愛情很少會一生一世,而是金錢權(quán)色;他唱快樂很少會無知無畏,而是兒時情話;他唱命運很少是祝福風順,而是淡淡憂慮;他唱離別很少會哀哀欲絕,而是淡泊以視。

  或許正因為這樣的歌曲,這樣的基調(diào),被低沉渾厚地表達,貌似玩世不恭,實則在意而無法自拔,自怨自艾,自責自傷——

  每一個人都會有這樣一個彷徨迷茫、不知所終的時候,只想民謠配酒,天下我有。

  我走得更近了一些,那是一個遁入黑暗的人——他竟然找到一片為數(shù)不多的麗江夜中真正色彩的地方,聲音被黑暗相中,又增添了幾分落魄。

  或許是哥哥累了——誰都不希望是他心累了,第二天睡一覺起來他會繼續(xù)追他的夢,哪怕沒有人會陪伴。

  我不忍心再去聽著憂傷的曲調(diào),轉(zhuǎn)身離去。

  第二天,我沒有再在夜里聽到他的歌曲。

  ……

  麗江有無數(shù)可供休閑的地方,而咖啡館與酒吧則分庭抗爭,各占半壁江山。

  咖啡館很寧靜,大多是外國友人,一杯濃香的卡布奇諾,香甜的焦糖瑪奇朵,一本“村上春樹”,或者“昆德拉”,都是一種極佳的享受。

  不過與別的地方不同的是,這里缺了鋼琴,而填上了吉他。

  民謠歌手坐在這里,一坐就是一個晚上,在咖啡廳里的民謠顯得孤獨很多,雖然有裝飾堂皇的大理石,卻依舊只有一把吉他,一個人,把酒換成了咖啡,把路人換做了客人。

  酒吧就不同了。

  酒吧里面擠滿了男男女女,女孩們甩著頭發(fā),男孩們張牙舞爪,在激情與奔放中釋放自我,緩解夾雜在城市里的壓力與不惑。

  麗江的酒吧也有點民謠的味道,只不過駐唱歌手變成了樂隊,四個人的狂歡點燃了迷幻于城市中的青年;木吉他也能擦出火花;瘋狂的人攪動骰子;老板娘的貓咪小狗成為了最受人待見的明星;女孩兒唱完一甩手加入了戰(zhàn)局;大叔接過話筒開始高歌“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隨隨便便一撥一弄就是曲目,在酒精中肆意揮灑曾經(jīng)兒時的天賦。

  而我和父親則成為了這其中最格格不入的存在。

  父親要了兩瓶啤酒,我不能喝酒就只要了瓶果粒橙,然后就呆呆地坐在后排,呆呆地看著三個大叔的演奏,雙目無神,若有所思。

  父親一口一口抿著酒,因為生病他也不能多喝。

  喧鬧壟斷了我的心智,我才在這一刻,忽然覺得我是那般無趣,無趣到明明融不進去還要逼得自己來走一遭——我跟自己說的原話是,來酒吧就當體驗生活,當一回生活的記錄者。

  可我似乎更適合咖啡館,做一個金絲眼鏡端書的某某。

  四周的吵鬧開始影響自己的身體,我示意父親走吧,酒吧不適合我——

  “你堅持了十分鐘?!?p>  父親說。

  回到安隱已經(jīng)快十點了,路途中間碰到了小楊,他正在急沖沖地往外走,看見我們順道聊了幾句:

  “逛完啦?玩的咋樣,還可以嗎?”

  父親搭話:

  “還行,就是這小子要去酒吧,一會會就不行了?!?p>  “哈哈哈小孩子嘛……那沒什么事我去接客人去了?!?p>  “嗯嗯,好?!?p>  結(jié)束了這場可有可無的對話,臉上的歡笑終于被疲憊耷拉下來,回到民宿里,我累得趴到床上,戴上耳機,動都不想動了。

  “我一個人走夜路回家,

  一個人醉倒在沙發(fā),

  我一個人的時候,也偶爾和自己說說話,我一個人也害怕,我把床頭擺滿了娃娃,我怕我有一天我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家?!?p>  快告別吧,這該死的讓我不知所措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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