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通風(fēng)報信
在簡易楠沒有說話之前，一切都照著他的安排進行。
其實簡易楠不知道，她說的話從某種意義上，是幫了吳妄言。盧家父子相爭，結(jié)果不外乎兩種：盧生接位，代替盧恒遠決定這批藥材的去留；或者，還是盧恒遠做主，但經(jīng)過這么一鬧，他的主意也會受到影響，而家里的事也會分擔(dān)他一部分注意力，從哪方面說，都不算是個壞事。
但吳妄言怎么可能這么告訴她呢。
“什么叫‘以后就要聽你的話’？”認錯歸認錯，可不能一不小心把自己給賣了。
“簡小姐犯下這么大的錯，難道不需要彌補？”
“我······”
“還是說，簡小姐覺得即使做錯了事也理直氣壯？”
“沒有······”
“又或許，簡小姐認為自己根本就沒有做錯什么？”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么??！”她投降了。
“先做到，離盧家人遠點?！?p> 這次他沒有只說“盧生”，而是用了“盧家人”。
“但是我覺得……我可能無法避免要和他們見面?！焙喴组膊恢趺?，卻有種直覺。
“不見?！?p> 這便是吳妄言的回答。
“咳，能像你說的那樣就好了，你以為我想見啊?！彼裏o奈的吐了口氣。
“也不想見盧生？”
“也不是不想見，我擔(dān)心他會怪我，一開始瞞著他，后來害的他和父親爭吵?！毕胂刖陀X得尷尬。
“只要他不再對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吳妄言沉聲說。
“非分之想？你和我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吧?！焙喴组櫭?，想起上次在咖啡館盧生說的話。不會吧······她搖了搖頭。
“怎么了？”這話問的是她的動作。
“……沒什么。”
“不能對我說？”吳妄言只一瞥，便如此斷言。
“你不要總是猜別人的心思。”簡易楠眨眨眼，把剛才所想掩藏過去了。
“我就是靠這個生存的?！?p> 她聽著，沒有說話，只是把蟹黃穌拿出來遞到他的嘴邊。
他看了她一眼，咬了一口。
韓億劫回到家，給自己倒了一杯洋酒。
他有好幾次想要再去天馬山，但幾經(jīng)斟酌最終還是暫時放下了這個想法。
上次去那里已經(jīng)犧牲了兩名士兵，受傷的也有好幾個，雖然警告過他們那晚上的事不準向任何人提起，但畢竟三人成虎，只要有一個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流言就會不脛而走。
這是他少有的一次意氣用事，這種事情是不能三番五次發(fā)生的，容易造成軍心動蕩。
韓億劫洗完澡，開始伏案寫行軍計劃。
最近一次的戰(zhàn)役總算是打了個平手。自從抗日勝利后，他已經(jīng)有近一年沒有上前線了。
他密切注視戰(zhàn)情，對于自己這邊的無能很不滿。他曾經(jīng)三番五次請求離開后方，但都被駁了下來。
尤其以自己的父親反對的最為厲害。
為了盡量少受父親的約束，他早就已經(jīng)搬出來住了。
如果他去前線的話，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的。
他揉揉眉心，窗外風(fēng)聲有些呼嘯，臨近房子旁邊的樟樹葉瑟瑟作響，窗戶也傳過來被敲響的聲音。
不對！風(fēng)敲窗戶的聲音開始漸漸清晰，韓億劫放下筆，拿起放在手邊的槍，站起身。
敲窗的聲音終于大膽起來，明目張膽的開始打窗戶，似乎企圖徒手把已經(jīng)鎖好的窗戶徒手打開。韓億劫在這期間已經(jīng)把槍瞄準了。
“嘭——”窗戶打開的一瞬間，扳機也就在這時被扣下了——
“等一下！”一道黑影迅速躍入，一手按住槍柄，整個人撲到了韓億劫身上，兩個人雙雙倒地。
其實在那個瞬間扣槍也來得及，只是因為聽到那個聲音之后，他的手頓了一頓。
“嚇死我了……幸好我反應(yīng)快，不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躺尸了?！彪x垢好像并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趴在他身上擦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這次韓億劫沒有猶豫，腰背用力一起，一個轉(zhuǎn)身，從下一轉(zhuǎn)為上，一只手控制住離垢的雙手，另一只手已經(jīng)把槍抵住他的額頭。
“大哥，你還是這么不留情?！彪x垢不在乎的笑笑。
韓億劫依然冷酷不為所動，手上的力氣加重。他知道，他不可能用一只手控制住離垢的兩只手。只要他想反抗，他就只能開槍。
但是離垢好像對于這樣的控制無意反抗，面對冷酷的槍管也毫無俱色。他一直笑著，就像看見對面的人有多開心似的。
“你來干什么？”韓億劫冷聲問。
“沒事我就不能來嗎？你應(yīng)該很高興啊，你不去找我我就自己送上門來。”離垢動了一下，似乎想起身，但韓億劫把他按的更緊了。
“大哥，你能不能先讓我起來？”
“你來干什么？”依舊冷聲，不如說，更冷。
“大哥，疼。”
韓億劫的眸子沉了沉，意識分散了一瞬，離垢盯準了這一瞬，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腦袋縮了縮往韓億劫懷里鉆，防止槍一個走火，他寶貴的生命就沒了。
“你不要以為，我不會開槍。”韓億劫的身體滯住，語氣冷酷而帶有危險。
“我猜……你就是不會開槍。”他的腦袋在韓億劫懷里蹭了蹭，完全不把他的威脅當回事。
也許正是為了反駁他的這種自信，韓億劫下一秒就重新用槍抵住他的后背。
“開玩笑，開玩笑……大哥，你怎么總是那么嚴肅?！彪x垢趕緊認錯，才終于說了他來這里的目的。
“我有情報要告訴你才來的?！?p> 韓億劫沒說話，臉色冷然。
“真的，沒騙你！不然你以為我冒著被殺的危險就是為了來和你開兩句玩笑嗎？”離垢難得認真，就是為了向他哥表決心。
韓億劫思忖了一會兒，終于給了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說。”
“嘿嘿……我就知道大哥對我最好了！肯定舍不得殺我……別別別，別動手，我現(xiàn)在就說——明天晚上10點，有人越獄。”
韓億劫皺了皺眉頭，這個消息太突然，他在判斷可信度。
“具體?！焙喚毝帧?p> “哥，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離垢無奈的眨眨眼，細長的眼波流轉(zhuǎn)。
可是韓億劫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越獄的事情。
“好吧好吧。明天10點，你們監(jiān)獄里囚禁的那幾個重犯就要里應(yīng)外合，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來了?！?p> “從何得知?！?p> “你要一直這個樣子審問我嗎？”
說起來，離垢還在他懷里。
“先松一松，既然來了，我也沒有話沒說完就跑的理由啊?！?p> “……”韓億劫不自在的離開一些，又把槍抵在了他頭上。
“唉，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什么事情探聽不到？山上的兄弟下來玩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幾個做了偽裝的共黨的談話?！?p> 這幾天，關(guān)起來的共黨都很安靜，現(xiàn)在想想，是太安靜了。
可是，謠言不可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