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呀?”小蝶看著漫不經(jīng)心的陸秋禾,看看一臉興奮的秦安逸,感覺這兩個人簡直是在兩個世界。
“想這場大雨,對固原鎮(zhèn)來說,該是多大的災(zāi)難啊?!?p> “沒事,再大的困難終究都會過去的。過不去的是死劫,那不叫困難,死劫是可以聽天由命的,但困難是一定能克服的!”小蝶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本來你沒醒,我還在擔心,現(xiàn)在既然你醒來了,應(yīng)該也沒太大的問題了,外面人手本來就少,我的鼻子比較靈敏,而且也懂一點的藥理,應(yīng)該對他們有一些幫助,我想出去看看有什么能幫上忙的?!?p> 陸秋禾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她是軍人,受過很深刻的愛國主義教育,而且以前她常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身為優(yōu)秀的現(xiàn)代社會主義接班人,俺有理由毫不猶豫的去做…”帶上她特定的家鄉(xiāng)口音,每每說出來,都會惹得周圍人開懷大笑?,F(xiàn)在。對待這種危難,也總會想著親赴抗疫救災(zāi)的第一線,也許就是職業(yè)病吧。奈何現(xiàn)在的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既然有人自愿要去,她第一時間想的便是,這位小同志的覺悟很高??!“嗯,不過一切要以自己為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标懬锖掏蝗挥窒氲剑@只是個普通的人民群眾啊,舍己救人是他們軍人的事,人民群眾最重要的是要保護好自己,一命換一命,并沒有任何意義。
“沒問題的?!毙〉呐年懬锖痰募绨颍约旱男∪^又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給陸秋禾保證道?!扒匕惨荩愦粼谶@里也沒什么用,要不咱倆一塊兒去吧?!毙〉f著就要去拉秦安逸,秦安逸立馬跑到陸秋禾身邊,抱緊了陸秋禾的胳膊。
“可是,我想留在這里照顧神仙哥哥?!鼻匕惨菘粗懬锖?,十分不舍。
陸秋禾笑著揉了揉秦安逸的腦袋,對小蝶說:“外面有些亂,我怕安逸沒有辦法保護自己,而且要看安逸自己的意思?!?p> 秦安逸的臉微微發(fā)紅,那雙大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陸秋禾?!吧裣筛绺?,安逸現(xiàn)在很強大的,安逸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秦安逸似乎感覺到一種被輕視的感覺,他不想被他的神仙哥哥看不起,更重要的是,他想保護神仙哥哥。
“那你知道外面是什么病嗎?”
“是瘟疫?!?p> “瘟疫會傳染的?!?p> “安逸不怕?!?p> “那你知道怎樣保護自己,不被傳染嗎?”
“我,我看到他們臉上都蒙了一塊布,那樣是不是防止瘟疫傳染的呀?”
“嗯,是??杉词鼓菢幼?,也并不代表著你就絕對安全了?!?p> “小巫婆都不怕,那我也不怕。我就是有些舍不得神仙哥哥,我剛開始不愿意去,可不是因為我害怕?!鼻匕惨葸B忙解釋道,生怕陸秋禾認為他是怕被傳染膽小鬼。
陸秋禾知道秦安逸雖然看著是個七尺男兒,但他的智商畢竟也只停在八九歲的年齡,她不想看著小孩子去冒險。
秦安逸卻堅持要跟著小蝶去。陸秋禾對秦安逸叮囑再三,又讓小蝶多注意身邊的情況,萬事都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讓兩人出去。
“相爺,又有五名百姓瘟疫確診,現(xiàn)在已經(jīng)為抬到十七號房間了?!闭f話的叫將離,是百里青陽的隨從。百里青陽聞言,臉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了。固原鎮(zhèn)的居民被確診為瘟疫的已經(jīng)高達一百四十三人了,這還不包括那些在瘟疫邊緣徘徊的人。大夫的數(shù)量明顯不夠,藥材也出現(xiàn)了短缺的情況,最近的一批藥材也需要一日后才能到,可眼前的情況卻是刻不容緩啊。
“姑娘,這里太過危險了,你還是回去吧?!币粋€小兵攔住了小蝶,無論小蝶怎么說,小兵就是不放人。
“你松開手,你再不松開,我就要放人咬你了啊?!毙〉{著面前包的跟個賊似的小兵。
小兵的臉色什么樣是看不清,但是感覺他的眼神,透著一股狐疑。小蝶感覺自己被侮辱了,正要讓秦安逸動手,就聽到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來,猶如寒冬臘梅初開,春風(fēng)帶動百花飛舞。
“讓他們過來吧?!?p> 小蝶對小兵冷哼一聲,拉過秦安逸的胳膊,朝著說話的百里青陽走去。
當走進之后,小蝶才看清百里青陽的模樣。比他的聲音更讓人沉醉。
哇塞,這幾日一直聽人說這百里丞相長得如何如何的好看,這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丞相大人,小蝶前幾日一直在照顧病中的兄長,便沒有前來,今日兄長已醒,知道丞相這里急需用人,我姐弟二人也無事,便想著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我二人防護措施做的很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丞相大人一定不要客氣?!卑倮锴嚓栯m長相出眾,但小蝶見過顧相安,對百里青陽的長相也能很快淡然處之。
顧相安與百里青陽的相貌都是人群中最出挑的,但二人給人的感覺不盡相同。百里青陽像是九天謫仙下凡塵,不食人煙火,讓人不敢靠近,但靠近之后,卻又不舍得別離。而顧相安則像是現(xiàn)在經(jīng)久沙場的少年將軍,卻并沒有被戰(zhàn)爭磨平棱角,反而帶著一股不良少年的痞氣,兩種完全相反的性格,在顧相安身上相得益彰。
“你的兄長,可是陸秋禾?”百里青陽問道。
小蝶抬頭,“正是。丞相可是認識我兄長?”
百里青陽微微點頭,“嗯,既然來幫忙,那你們便跟著我吧。”百里青陽看向一直背對著自己的秦安逸,“令弟如何稱呼?”
小蝶忙拉過秦安逸,掰正他的身子,讓他正對著百里青陽。小蝶笑笑說:“他叫秦安逸,丞相大人直接稱呼他名字便可?!?p> 百里青陽看著秦安逸,目光深遠,許久都未說話,小蝶以為丞相生氣了,連忙彎腰解釋。百里青陽看了好一會兒,才意味深長的說:“此次疫病嚴重,二位無論去哪里,都要以布遮面,以防疫病傳染?!?p> 小蝶從懷中掏出兩塊手帕,一條塞到秦安逸說中,一條自己拿著。“丞相放心,我姐弟二人一定小心?!?p> “學(xué)著我的樣子,蒙在臉上?!毙〉麑η匕惨菡f道。
秦安逸在外人面前,話格外少,小蝶說什么,他便做什么,并沒有過多的言語。
小蝶滿意的點點頭,跟著百里青陽一起去了十七號房子。
顧四站在大棚外,巡視著排隊領(lǐng)食物的百姓。遇到插隊的,重復(fù)排隊的,都揪出來,警告一番,這般操作下來,兩個隊伍都顯得井然有序。
一隊領(lǐng)取一碗白粥,兩個饅頭,一碟咸菜。另一隊領(lǐng)取衣物和藥材。
“主子,固原河太過狹窄,地勢高低起伏,水流落差太大,水流湍急,河堤早就決口了。”顧三去探查地形,發(fā)現(xiàn)水流最深處竟然快要沒過他的胸堂。
顧相安站在高處,俯瞰著固原河四周的情況,“桃源的百姓如何了?”
“回主子,大部分百姓在村長的帶領(lǐng)下,暫且躲在前面一個山洞中,暫時無礙。但有一些來不及撤離的老人,婦人都,”顧三的聲音有些停頓,似乎情緒有些變化,但很快就調(diào)整好了情緒,接著說:“都被大雨沖走了?!?p> “固原河匯入何處?”
“固原河河水經(jīng)一道瀑布傾瀉而下,匯入無人海。”
無人海,顧名思義,就是常年不見人出入,這里危險重重,毒物彌漫,海邊有毒蛇出入,無人海后是一片沼澤,沼澤的那邊,無人知曉是什么地方,因為,從未有人去過。
顧相安看著下面的積水,轉(zhuǎn)而抬頭望天,發(fā)現(xiàn)太陽竟然出來了。
這也許是好的預(yù)兆吧。
“去瀑布。”顧相安的聲音,不緊不慢,說罷便轉(zhuǎn)身率先走向固原河的盡頭瀑布那處去了。
顧三嘴唇微張,想說什么,但看到顧相安決絕的身影,把到嗓子眼的話給咽下去了。帶著上百人一起去了瀑布。
一路愈向前走,水愈深,走走停停,一行人到瀑布時,已經(jīng)過了大半個時辰。
一路上,還能看到橫七豎八的尸體,跟著顧相安一起來的眾將士一路沉默不語。只是都在默默的清理著河中的尸體,入土為安,是百姓最淳樸的心愿。
顧相安找了一棵老樹,足足有三人環(huán)抱那么粗。這大概也是這棵樹能在大雨中存活的原因吧。顧相安跳上大樹,站在伸向瀑布的樹杈上。可以俯瞰整個瀑布以及無人海的情況。
無人海的面積并不算大,南北兩面依靠山鸞,東面能看到是一片沼澤地,沼澤的盡頭是茂密的樹林,一眼望不到邊。整片無人海以及沼澤、樹林處的上空都是迷霧一片。即使站在太陽出來,陽光照入,仿佛被吸盡黑暗處,有進無出。若不是顧相安眼力極好,也無法看到沼澤的情況。
“無人海,真的無人出入么?”顧相安看著遠處的無人海,總感覺這片海域過分的神秘,還透露著幾分怪異。當下最重要的事,在于疏通水道,若是順利解決了這次水患,他定要去這無人海走上一遭。空穴不來風(fēng),毒霧的由來自然也不會是毫無根源。
顧相安收回目光,看向腳下的瀑布。
水流湍急,水面漂浮著雜草樹枝,水中夾著黃泥沙石,瀑布口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堵塞的狀況了。而且河道略窄,與水流量明顯不相符。
顧相安低頭思索著方案,顧三去前面探查水況。他手持一根長竹竿兒,放到河中,發(fā)下固原河有十五尺深,河道寬約三尺。又把竹竿插到河岸邊,發(fā)現(xiàn)岸邊的積水竟已達五尺之深。顧三憋氣彎腰進入水中,看到水中淤泥有一個手掌那么深。
顧相安從樹杈上下來,走到顧三身邊,顧三隨即起身。“眾將士聽令。五百將士分列河道兩側(cè),五百將士下到河底,掏空河底沉積的泥沙…”顧相安把眾將士的任務(wù)分配下去。眾人有條不紊的開始清理河道。
一千將士自覺分成兩列,五百人又分成兩隊,位列河道兩側(cè)。五百人下水。岸上的士兵拉住繩子一頭,另一側(cè)綁著帶著蓋子的特制鐵桶。岸上將士把鐵桶扔進水中。水底的將士手持水中作業(yè)的鐵鍬,把水中泥沙鏟入桶中,拉繩為信號,岸上將士把鐵桶拉上去。把另一空桶放下,瞬間,一個將士手持兩個空桶繩子送到水中。另一個將士手持兩個堆滿泥沙的鐵桶,施展輕功,把泥沙運到遠處統(tǒng)一堆放。施展輕功迅速回來。
無論是顧相安的人,還是百里青陽的人,都是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經(jīng)過嚴格的訓(xùn)練。他們水下作業(yè)的能力非常強,平常水中憋氣最低標準都是一刻鐘(十五分鐘)。成績最好的長達一盞茶的時間(二十分鐘),在水中作業(yè),耗費大量體力,憋氣的時間自然就縮短了。但也能堅持半盞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