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起趕到客棧,這是一間破舊的客棧,名字就叫“有間客?!?,陸秋禾嘴角抽動了一下,傳說中的“有間客棧”,今兒就讓她遇見了嗎。
店小二似乎很少見到有客人來了,見到一次來如此多的人,連忙上前招呼,王老擺擺手,說道:“三桌酒肉,有什么就都上來,我們在此停留兩個時辰,銀子不會少了你的?!?p> “好嘞,幾位客官,請上坐,小的這就安排后廚去做?!?p> 有間客棧雖然很少有客,但大堂內(nèi)卻不見一絲灰塵,環(huán)境可謂是相當不錯了。室內(nèi)也是十分的溫暖,陸秋禾揉搓著小手,她喜歡冬天,因為有雪,但她卻又是極怕冷的,這室內(nèi)的溫度仿若開了暖氣,很是舒服,如果呆久了,應(yīng)該會舒服的睡過去的。
陸秋禾打量著四周,看到在角落里擺放的夾竹桃,開得格外的鮮艷。陸秋禾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大堂內(nèi)竟然有不少這樣的夾竹桃,直到王老喊了她一聲,陸秋禾才走到桌子旁,她倒了杯茶,笑問道:“不知爺爺可喜歡花?我看這里的花開的甚是好看?!?p> 王老也看了一眼周圍的花,道:“怕只有你們這些小女娃才喜歡如此鮮艷的花了,我對花沒有什么研究,但也覺得梅花才是最好,養(yǎng)在室外,不需要人盡心照料。自有它的一番天地?!?p> “也是,梅花是歲寒三友,能抗住冬天的肆虐的花,本就不多,這梅花確實獨一份的。”陸秋禾看著夾竹桃,笑道。其他桌上的面具人也在小聲說著話,王老并沒有攔著。
“王老,我兒子出生了,回頭請您老人家去喝杯喜酒啊,您可一定要捧個場啊?!斌w格面具人笑著與王老說道。王老笑著擺手,“老人家身子骨不行了,這一路被這女娃快折騰死了,回去還想好好清凈幾天,喜酒太熱鬧,我這身子骨受不了了?!?p> “陸秋禾高聲道:“老爺子,我這一路可安靜這呢,您自己不樂意去,可怪不到我頭上?!标懬锖讨劳趵鲜遣幌肴ィ米鳛槿速|(zhì)的她來當擋箭牌,她可不樂意。
王老哈哈大笑,“女娃子,你這實在挑撥離間?!?p> “我可挑不動,我還想去喝杯喜酒呢。”
幾人說著話,大堂內(nèi)倒也和諧,還時不時有笑聲傳來。這倒絲毫看不出來是人質(zhì)在與綁匪說話。
陸秋禾笑著與面具人說話,面具人也樂得與陸秋禾說話,畢竟一群老爺們,中間有個女子,這一路都不會那么無聊的。
陸秋禾也愈發(fā)明白自己的處境,這群面具人應(yīng)該是不敢拿她怎么樣的,在最開始的冷漠應(yīng)該是故意嚇她的。
“二弟,這有間客棧倒是第一次聽說,你我兄弟二人這一路甚是疲憊,不如就在這里落腳可好?”一個頭戴斗笠的劍客走進來,隨后又進來一位戴斗笠的白發(fā)少年,二人說笑間已經(jīng)在一張空桌上坐了下來。
面具人們都停止了說笑,一手握緊手中的劍,警惕的看著進來的兩人。那兩兄弟似乎并未察覺到周圍的氛圍不對,依舊自顧自的說話。
陸秋禾與王老就坐在他們一側(cè),所以他們說的話格外清晰的傳進了二人的耳朵中。
兩兄弟先叫了小二,讓他準備一桌好酒好肉,然后就開始侃大空了。
大堂內(nèi)眾人都是耳力極好之輩,他們說話也不避諱眾人,眾人也都是一字不落得聽了個真切。
“張家新娶進門的小娘子長得可真俊吶,我昨夜去她房里,正好看見小娘子在洗澡呢,那身子白花花的……”
“咳”,白發(fā)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咳嗽了一身,“大哥,你得手了嗎?”
眾人嘴角都是一抽,他們以為這少年是個正經(jīng)兒郎,沒想到都是一路貨色。面具人中多說都聽得面紅耳赤,只有兩個人聽得是津津有味,正是之前看守陸秋禾的兩人。
“還有陳家的小娘子,李家寡婦幾人,個個長得都是韻味十足啊,可惜小弟你身子不好,不然也能跟哥哥我一起盡享人間之樂了?!?p> “哎!不說了,喝酒,吃肉!什么娘們兒,此刻哪有你我兄弟二人的感情重要啊?!眱扇苏f著吃著,話倒少了些許。
王老看見聽得一臉認真的陸秋禾,瞪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反應(yīng),就拍了拍桌子,陸秋禾這才回過頭來,問他怎么了。
王老咳嗽一聲,道:“你個女娃子也不知道害臊,凈聽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說一些葷話?!?p> 還不等陸秋禾說話,一旁的兄弟兩人卻不干了,一拍桌子就站起來了,走到王老面前,怒沖沖道:“你這老頭子不三不四的罵誰呢!你不會是老到不中用了,所以就嫉妒我兄弟二人了吧。”劍客譏諷的嘲笑道,此時陸秋禾聽著早已經(jīng)樂開了花,但還要努力憋笑的樣子,真的很辛苦。
面具人直接站了起來,不管是誰,殺了便可,何況只是兩個無名小子。
“你們所言之事,就是小人所為所論。何況這里還有女娃娃在場,就更應(yīng)該避諱如此言語?!?p> 劍客聽王老如此言,仿佛才注意到陸秋禾的存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向陸秋禾,還吹了個流氓哨,陸秋禾也毫不避諱,也跟著吹了一個流氓哨。
王老臉色一黑,“女孩子家家,這成何體統(tǒng)!”
“誒,老頭兒這話就不對了,人家小姑娘明顯是對在下有意思,您可不能為老不尊做拆散人家姻緣的缺德事??!”
“胡說!她明明是與我家……你放肆!”王老明顯是氣糊涂了,他這么多年來,還從來沒被人這樣說過。
劍客聽見王老如此說,眸光閃過一絲異色,只是無人看見罷了。陸秋禾就在一邊磕著瓜子,站在一邊看戲,瓜子皮吐得到處都是。她還拿著幾個瓜子扔向了那兄弟二人,“你們嘴巴可要放干凈些,尊老愛幼懂不懂啊?!?p> 劍客與白發(fā)少年伸手直接抓住迎面而來的瓜子,直接扔進嘴里,連皮都未曾吐。劍客笑道:“姑娘這是定情信物嗎?”語言里盡是調(diào)戲,陸秋禾惱怒,直接拿起桌上的盤子就向劍客扔了過去,但也許是因為渾身無力,竟向前倒了去。王老見向他撲來的陸秋禾,一時遲疑,他畢竟是男人,不能直接抱人家姑娘。就在這一遲疑間,劍客卻一把抱住了陸秋禾,等王老反應(yīng)過來時,陸秋禾已經(jīng)落入劍客的懷抱了。
王老連忙道:“放開她!”面具人直接拔刀,都對上了兄弟二人。
“你們總算來了,我渾身都疼,我們快回去吧?!标懬锖坛鲅?,王老一愣,面具人也是不明所以,還是王老最先反應(yīng)過來,看向陸秋禾,語氣陰冷,“你這女娃子竟給我下套!”
陸秋禾沒有理他,因為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這好不容易遇到自己人了,全身的疲憊都在此時涌了上來,陸秋禾此時只想早些回去,好好睡個昏天黑地。
劍客把陸秋禾護在身后,與白發(fā)少年說道:“我墊后,你帶著她先走。”他把斗笠拿下扔在地上,赫然是顧相安。面具人一驚,王老則眼神有過一瞬間的閃躲,但隨后就恢復常態(tài),可還是被一直在提防王老的陸秋禾看見了。
這老頭兒怎么會有這種表情?陸秋禾轉(zhuǎn)頭打量顧相安一眼,又嘀咕道:難道是煞氣太重,沖撞了老人家?哎,人老了,就是矯情!
當然,陸秋禾知道這王老一定與顧相安相識,就是不知道會是誰?
王老突然動手,手中長劍直接對準顧相安的脖子,看似想要顧相安的命。顧相安對這一劍還未放在眼里,畢竟混世魔王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顧相安不止是混世,還有魔王。
面具人見王老動手了,他們也都紛紛出劍,目標明確,就是要顧相安與白發(fā)少年的命。還試圖抓住陸秋禾。
面具人每個人的小斗雞眼也許不是最強的,單挑他們聯(lián)合起來,就很難攻破。一時白發(fā)少年也無法帶著陸秋禾先走了。
“顧家小子,老夫勸你少管這女娃子的事,這背后的人,還不是你能應(yīng)對的?!蓖趵想m招招狠厲,但很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想真的傷到顧相安,只是想逼顧相安知難而退。
但顧相安可不含糊,他不管對方到底是誰,劫走陸秋禾,讓她消失了這么久,身子也一直拖著未得到很好的治療,他就不能忍。
“能不能,只有試過才知道,還用不著你來告訴我。今日,你們恐怕是不能好好回去了!”顧相安說著話,直接就給了王老一掌,王老吐了口鮮血,臉色有些蒼白。
這么久未見,沒想到這小子的功夫這么精盡了,看來有夠少主頭疼的了。
白發(fā)少年對著幾個面具人,他身子因為失血,本就虛弱,這眼下愈發(fā)吃力,陸秋禾被兩人保護的很好,就坐在一邊給自己上藥,她的傷口已經(jīng)直接崩開,她身子恢復能力愈來愈差了。
“陸秋禾,你先走,這里交給我們?!卑装l(fā)少年喊道。陸秋禾這才仔細打量起白發(fā)少年,她不認識他。
這么一個干凈少年,見過一面,就很難忘記,可聽他語氣,他應(yīng)該很了解她。
但眼下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陸秋禾綁好最后一根繃帶,緩緩站起身,道:“我可是跑不動,想讓人背著我回去呢,做不得馬車,更別提你們放外面的馬了?!标懬锖陶f著就直接與白發(fā)少年站在一起,背抵著背,對上了最后幾個面具人。
“少俠,我還是能幫你分擔一點的。”陸秋禾一挑眉,忍住身上的疼痛。
面具人最初對陸秋禾有些忌憚,似乎不敢下手。王老在一旁道:“活著就行?!边@回若帶不回陸秋禾,恐怕他會親自出馬,那就很難挽回了,反正他們有人懂醫(yī),只要有一口氣,他都能給救回來,到時只要給主子請個罪便好,就算是死,他都不想看到事情向不可控的地方發(fā)展。
面具人聞言,就放開手腳,兩個人直接圍上了陸秋禾。顧相安擔心陸秋禾會受不住,下手更狠了。
王叔打著打著愈發(fā)覺得使不上力氣,他運功調(diào)息,發(fā)展經(jīng)脈深處竟然有種異樣氣息在涌動,他震驚的看向同行的面具人,發(fā)現(xiàn)他們也有同樣的反應(yīng)。就在這一兩息間,顧相安幾人就占了上風。
王老被顧相安一腳踹出門外。
王老吐血鮮血問道:“你們竟然使毒!”
陸秋禾笑道:“哎呦,老人家,你可是冤枉我們了,這毒不是我們下的,而是店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