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浩把當(dāng)年陳府發(fā)生的事徐徐講來,已經(jīng)過了那么多年,趙文浩以為在回想起當(dāng)年的事一定會恐懼的吧,或者是痛恨。但當(dāng)他講出那件事時,早已經(jīng)沒了絲毫的波瀾。“我在布莊第一次見到陸秋禾時,就知道,她就是我的阿音。其實(shí)后來我又見過一次阿音,聽到她在與一個小孩唱歌,那首歌,就是當(dāng)初阿音最愛唱的。阿音說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會唱,她就是阿音?!?p> 幾人聽著,臉上神情不斷變換,就連一向沉靜的百里青陽也變了臉色。趙家變故他們從未聽過,只是記得當(dāng)年有人搜了趙家,但沒過多久就走了,后來也從未聽趙老爺子說過他家的事。但百里青陽知道,這件事那些老人一定知道。
百里青陽想到此處,轉(zhuǎn)頭看向顧相安,見他也是面露驚訝,就知道他應(yīng)該也是不知這件事的,顧爺爺又為何會瞞著顧相安這件事呢?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他,顧相安,了正文定,趙文浩,以及許庭曄,他們五人沒有任何的血緣關(guān)系,卻是勝似親兄弟,他們一起長大,雖如今各有自己所看重的東西,但他們之間仍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
可當(dāng)年趙文浩卻獨(dú)自經(jīng)歷了自己妹妹的離開,趙家的變故也讓趙家沒落,趙老爺子再也不理朝政,他們當(dāng)時竟然沒有起疑,現(xiàn)在想來,真是愧對趙文浩啊。
趙文浩知道他們的想法,一抹笑容浮上俊秀的面龐,說話語氣也輕松許多,聲音也不復(fù)之前的沙?。骸岸歼^去了不,我以前覺得,只要到了明天,在難的事也都會成為過去的事的。但阿音的失蹤,卻讓我等了一個又一個明天,這么多年我都一直在等一個明天,一個能遇到阿音的明天,萬幸,我終于遇見了?!闭f道此處,趙文浩臉上的輕笑轉(zhuǎn)而變成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就是憑借一首童謠斷定阿秋就是你妹妹嗎?畢竟阿秋從沒說過她失去過一段記憶的事情,而且那首童謠也許是阿秋在別處,就比如聽過你妹妹唱過一樣?!鳖櫹喟策€是有些難以相信。趙文浩卻更堅(jiān)定的說,“關(guān)鍵是秋禾姑娘的耳背處有一道指甲長短的疤痕,那是我小時不小心劃傷她的,這些巧合加起來,就不會是巧合了。況且,她的模樣還與小時一般,我永遠(yuǎn)會記得的?!壁w文浩說著陷入了回憶,那時就因?yàn)檫@道疤痕,他爺爺把他打得半月都下不來床呢。
“還是笑起來看著順眼,已經(jīng)有個冰塊臉了,我可不想再遇見第二個?!鳖櫹喟财财沧欤f的冰塊臉就是坐在自己對面的百里青陽。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阿秋,很可能就是他兄弟的妹妹了。
百里青陽聞言,拿起自己面前的橘子砸向了顧相安,顧相安嬉皮笑臉的伸手一把握住,“丞相大人少放點(diǎn)冷氣,草民這身子骨可受不住。
樂正文定收手輕咳,幾人正色,又講了近半個時辰瑣碎之事,其中還罵了許庭曄近兩炷香的時間,都是他跑得最徹底,躲在萬佛寺逍遙快活了好幾年。
有人或許會問,許庭曄在寺廟清修,雖又不是和尚,但也應(yīng)該遵循一些佛家的規(guī)矩,吃喝住行都比較精簡才對,何談逍遙快活?
但許庭曄到底是什么樣子,也只有他們這些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兄弟才知道。簡直一斯文敗類,顧相安比之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眾人一致認(rèn)為,顧相安比許庭曄,差遠(yuǎn)了!顧相安暗暗點(diǎn)頭,他比不過他這哥們兒!
幾人出了大殿,樂正文定出來時已經(jīng)換了一身便服,笑著跟著幾人一起出了皇宮。
幾人出了宮門,向著丞相府走來,趙文浩由于大理寺來人,就回了大理寺。
由于刺殺只事還未解決,幾人也循著低調(diào)的原則,走小路回了丞相府。
“我想見見秦家后人?!睒氛亩嫔林?,他欠秦家的,秦家滿門,這是怎么也無法挽回的。
百里青陽領(lǐng)著樂正文定去了秦安逸的房間。
此時的秦安逸還躺在床上,婢子說他自從上過藥后,就一直未曾醒來,已經(jīng)過去幾日了,這還未有醒來的跡象。
百里青陽上前去查看秦安逸的情況,了正文定也走上前去,雖然此刻秦安逸身上多處受傷,額頭上也綁著紗布,但那顏值可是沒有絲毫的封印。
“好生俊俏一少年,以前我總認(rèn)為最好看的男子就是青陽了,可今兒才得見什么叫真正的病美人?!绷苏亩ú挥X看呆了眼,一時失了神,竟忘記現(xiàn)在的處境。反應(yīng)過來時,心中不覺對秦家更有愧。若沒有當(dāng)年的事,那面前的少年活得該是多么瀟灑恣意,可現(xiàn)在竟然變成一個心智不全的孩子。
哎!樂正文定長嘆一口氣,連忙詢問百里青陽秦安逸的情況怎么樣。
百里青陽卻面色凝重,在秦安逸手腕上反復(fù)把了幾次脈,才緩緩開口。
“這秦安逸的脈象甚是奇怪,按理說,我?guī)兹涨耙呀?jīng)給他上過藥,這幾日婢女也未曾中斷過上藥之事,他的身體應(yīng)該能好起來了,最不該是這種目前尚未清醒的狀態(tài)。而且,他的脈象顯示,他身體的傷,更重了?!?p> 百里青陽把秦安逸的胳膊放回被子中,給他塞好被角,與樂正文定兩人出了里間,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
百里青陽察覺其中的古怪,秦安逸在丞相府,這幾日府中打的守衛(wèi)又加強(qiáng)了不少,他絕不可能在府內(nèi)會二次受傷,難道是府中有人動了他……
百里青陽疑惑,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用人,還沒有出錯的時候。他愈想愈發(fā)感覺奇怪,但還尚未發(fā)覺哪里怪異。
“雖看著有些凄慘,但他多是皮外傷,只是有些失血過多,好生修養(yǎng)些時日,應(yīng)該不會有大礙的。你可以放心了。”
“嗯。他的身份在外面住會很危險(xiǎn),在你這里反而會安全一些,且魔王也在你這里,防衛(wèi)工作我是羨慕非常啊,我感覺宮里都不如你這丞相府了。”樂正文定打趣道。百里青陽嘴角微揚(yáng),也不言語。兩人出了屋子,就走到后院,了正文定提出想見一見陸秋禾,兩人就一起去了陸秋禾的房間。
此時的陸秋禾還未徹底醒來,她中間醒過來一次,聽說了血茄果的事,為了不功虧一簣,陸秋禾瞞著眾人硬是給血茄果放了一碗血,血茄果才挺直腰桿,有了生機(jī)。
陸秋禾撐著身體把血茄果放好,就體力不支的昏倒在地上。有婢女來照看陸秋禾的情況時,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陸秋禾,連忙把她扶到床上,丞相府都知道陸秋禾身份不簡單,跟主子一般的人物,可是一點(diǎn)都馬虎不得。但幾位管事的主子都不在府中,小姐的身子近來又越發(fā)虛弱,相爺吩咐,什么事都不能打擾到小姐休息,他們就只能自己拿主意。
請大夫,熬藥,做補(bǔ)品等各有任務(wù),雖忙但也井井有條。
等到顧相安幾回府,婢女就把上午的事說了出來,顧相安氣的差點(diǎn)掀桌子,但知道這是陸秋禾自己的決定,就算是婢女當(dāng)時在場,也必定是攔不住她的。
輕嘆一口氣,顧相安接過婢女手中的藥,就坐在陸秋禾床邊一勺一勺喂起藥來。
樂正文定兩人去看過陸秋禾,與顧相安一起出了丞相府,三人去了顧家酒樓,顧相安的令牌出手,小二領(lǐng)著三人上了酒樓最里面的甲字號房間,他們顧相安讓小二去大理寺請了趙文浩過來。幾人叫了幾碟小菜,幾壺好酒,反正有顧相安請客,樂正文定與百里青陽都是叫的最好的酒,顧相安白眼都快翻過去了,但那兩人絲毫沒有手軟客氣的自覺,在趙文浩到之前兩人更是直接干了兩壇酒。
“外人只道百里丞相不飲酒,實(shí)則不知,那是他尊貴,一般的酒不喝罷了?!壁w文浩推門而入,還未完全走進(jìn)屋內(nèi),一根筷子就迎面飛來,趙文浩一偏頭,那根筷子就插進(jìn)了身后的門框上。
“小二,再上一副餐具,另加一雙筷子?!?p> “好嘞,客官請稍等片刻。”小二就一直守在甲字號房間外,四樓的房間,每間客房前都會配有一個小二隨時聽候差遣,有武功的就直接用內(nèi)力傳音,小二自然能聽見,等候吩咐。沒有武功的,就會搖動桌子上的銅鈴,門外的小二也能聽到。這是為了防止小二靠近客房太近,聽了不該聽的。
“你是在大理寺太安逸了嗎,怎么連根筷子都接不???”顧相安一臉嫌棄,趙文浩并不在意,徑直坐下,手中拿著的一壇酒“嘭”一聲就按在了桌子上。
了正文定輕嗅,這是趙家老爺子釀的花酒,里面放了紅棗。
“這棗?”百里青陽問道。樂正文定與顧相安也同樣想知道,這酒他們可是從來沒喝過,但趙老爺子釀酒的技術(shù),在整個天耀都找不出能與他比肩的人。這紅棗又是極好的品種,他們兒時吃過一次,但味道卻記憶猶新。
“是我爺爺給阿音釀的酒,這是五年前的一壺?!?p> “你家老爺子舍得?”顧相安打趣,這老頭子扣得很,什么好酒都唔得嚴(yán)實(shí),這會兒怎么舍得讓趙文浩拿來了?
“爺爺對尋找阿音越來越灰心了,這么多年他每年都會給阿音釀酒,可一直等不來阿音,前幾日又準(zhǔn)備釀酒,看到密室里滿滿的花酒,就分給我一壺?!标愇暮普f到此處,想起這么多年趙老爺子對阿音的思念,面上劃過一絲憂傷,但想到現(xiàn)在阿音好好的就在丞相府,不覺又笑開了。
幾人也是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理解趙文浩的變化。想著在丞相府住著的陸秋禾,不覺心中一喜。
這花酒給陳家阿音的,而這阿音就是現(xiàn)在的陸秋禾,那這花酒不就是陸秋禾的了么。那……
幾人不約而同的達(dá)成共識,跟著陸秋禾有酒喝!看來以后一定要與陸秋禾打好關(guān)系。
了正文定:我是天耀皇上啊,這誰不得討好我?朕就看在陸秋禾是天耀子民的份上,而且她傷的那么重,朕就明日賞她些補(bǔ)品吧,有時間在召她進(jìn)宮聊聊,幫助任何一個天耀子民是皇上的責(zé)任啊!
百里青陽:我與秋禾是拜把子的兄弟,不,兄妹我是她大哥,小陸這么好的姑娘,有好東西一定會想著孝敬她大哥的吧……
顧相安:阿秋是我未來夫人,這好酒應(yīng)該會與她親親的夫君分享的!
趙文浩:阿音以前最喜歡我這個大哥了,這爺爺?shù)木?,一定會拿來給我喝的。
幾個男人迷之自信,各懷“鬼胎”,只是可憐陸秋禾了,還躺在床上沒醒呢,但就已經(jīng)被惦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