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古怪的男性聲音響起,然后我們旁邊審片室的門慢慢打開。
這個審片室我剛剛只透過門縫看了一下,并沒有進(jìn)去看,可能林可父親和爺爺?shù)氖w被門擋住了我并沒有看見。
當(dāng)門完全敞開之后,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東西絕對是難以置信的。
它就像一個連體嬰兒,主要部分是我在來醫(yī)院路上碰見的中年男子,應(yīng)該這就是林可的父親,而男子的背上趴著一個老頭,老頭和男子的背部很明顯已經(jīng)粘連在了一起。無論是老人還是男子都是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我們。正所以說這是個東西而不是兩個人,是因為男子的喉管已經(jīng)露了出來,此時咕嚕咕嚕冒著泡泡,而老頭光禿禿的腦袋上面有了個坑洞。無疑,他們早就死透了?,F(xiàn)在這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怪物。
在我身旁的林可身體是顫抖的,她咬牙切齒道:“雖然我父親在我18歲那年已經(jīng)去世,我爺爺是今天去世,雖然都已經(jīng)是回憶。。。但是,這未免有點太狠了吧,殘缺者!”
怪物背上的老頭發(fā)出了“嘎嘎嘎”的笑聲。
“可可,爺爺我很想你啊,你就不想爺爺嗎?”老頭詭異得笑著,頭上的窟窿漏著黃色的液體。
男子也說話了:“乖女兒,爺爺叫你呢,聽話快過來。”
看著這個怪物,我覺得之前那幾個都很萌萌噠。一下子上來一個這種怪物我是一點上前攻擊或者向后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出乎我意料的是,林可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徑直走了過去。
我觀察到她的眼睛里已經(jīng)失去了光彩,明顯是沒有自己的思維。
林可一旦出事,那我只能自殺,同時也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探索權(quán),萬一存在著圣物也就拿不到了。所以必須救她。
我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硬生生拽著她。
但是她一個小姑娘此刻卻好像一頭蠻牛,身上的勁莫名得大,我的拉扯只是使她頓了一下,我卻因為反作用倒在了地上,林可還是一個勁兒的向前走。
看著林可不斷靠近怪物,我產(chǎn)生了深深的無力感,我作為一個普通人,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去改變這些。
“呲——!”
不知從哪飛出一個刀片插在了怪物身上,傷口處居然開始潰爛了,傷口擴(kuò)大的速度也很快。
吳想居然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我身后。
“可兒!”他大叫一聲。
然后吳想一把拉住了林可,從包里掏出一根口紅在林可眉心點了一下,林可一下子眼睛就恢復(fù)了清明。
我很清楚的看見這個口紅管身刻著“092”,很明顯是吳想的另一個記憶傳承,看來是有著使人恢復(fù)意識的功能。
林可猛地一下吐出了口血,血的顏色發(fā)黑。
她看了下旁邊的吳想,皺著眉:“回來干嘛?不是要跟于思陽單挑嗎?”
“你沒找到記憶傳承之前,他不會現(xiàn)身,所以我跟你們走?!眳窍氲恼Z氣說道。
“隨便你?!?p> “這怪物能死嗎?”林可看了看不斷掙扎的怪物問道。
“這刀片殘缺者都能殺,何況這小嘍啰?!?p> 怪物上的男子和老頭此時不斷地嚎叫著,刀片威力確實不小。
“可可,來救救爺爺。。。爺爺不行了?!崩项^叫道。
我很怕林可又被奪走意識,爬起身來準(zhǔn)備去拉她過來。
沒想到的是,林可轉(zhuǎn)過身來朝著我,然后對吳想說:“你不是有三個刀片嗎,再補(bǔ)一刀,我知道記憶傳承在哪兒?!?p> 林可說這話的時候,我很明顯看到她眼里起了霧。
吳想也很干脆,一個刀片又飛了出去,怪物再沒了動靜。
“你家人?”收回刀片的吳想問道。
林可的眼里更加冷漠了:“你管不著?!比缓笥殖战亲哌^去。
吳想沒多說也跟了上去,我見狀緊隨其后。
經(jīng)過審片室門口時,我專門朝里面看了眼,確認(rèn)除了怪物和那名醫(yī)生的尸體再沒了其他東西。
到了拐角處,吳想突然說道:“如果剛剛那是你家人,那記憶傳承應(yīng)該就在他們身上,我們應(yīng)該回去看看?!?p> 我也比較同意吳想的看法,記憶傳承是人心底里最珍貴的東西,一般和親人聯(lián)系很緊密。于是我說道:“我也同意。”
林可停了下來,說:“那怪物背上的老頭你們看了嗎?”
“嗯?!蔽液蛥窍胪瑫r出聲。
“注意到他的特別之處了嗎?”林可問道。
吳想陷入了沉思。
我脫口而出:“他是禿頭?!?p> 禿頂是老頭給人的第一印象,我也只是想到就說了出來,可能沒什么參考價值。沒曾想林可卻表揚(yáng)了我:“還是不傻嘛?!?p> 吳想疑惑地看著林可,說:“別賣關(guān)子了?!?p> 林可很快速地說出答案:“我爺爺在世的時候我送過他一頂加絨的鴨舌帽,是我送過他的唯一的禮物,剛才我爺爺?shù)念^上,帽子已經(jīng)沒了?!?p> “那帽子肯定就是記憶傳承了?!眳窍氪舐曊f道。
我正想點頭表示贊同,卻發(fā)現(xiàn)腳下的地面開始動了起來,地面一下子就裂開了。
我們?nèi)齻€人都掉了進(jìn)去。
發(fā)現(xiàn)記憶傳承的時候是最危險的時候,看來他們跟我講的沒有錯,此刻才是恐怖的真正開始。
不到兩秒我們就落在了地上。
摔得并不狠,起碼我們?nèi)藳]有暈過去。
我是第一個爬起來的,看了下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是住院部。
我旁邊就是514病房。
這里和我之前來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值班的護(hù)士不停地在每個病房進(jìn)進(jìn)出出很是忙碌。
“還真是難以對付。”此時吳想跟林可也站了起來。
林可看了下周圍,嘀咕道:“他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這是哪里?”
“這是住院部5樓?!蔽一卮鸬?。
林可和吳想都怪異得看著我,我也就不拐彎抹角說:“我來過這,我這個身份的父親得了癌癥,住在514,于思陽是我父親的同事。我也是在這暴露的?!?p>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把我們帶回這,明明可以輕而易舉殺死我們?!蔽已a(bǔ)充道。
林可聽了我的話,走到了514病房門口,看著我說:“因為記憶傳承我們還沒親眼看見,它還不能親手殺我們?!?p> “你倆先進(jìn)去。”林可朝我和吳想招了下手。
我沒什么顧及的,所以直接去推門而入,林可和吳想跟在我身后。
房間里面并沒有什么可怕的事,和外面一樣很是正常,我母親此時正在給我父親削著蘋果。
她看見我頓時驚喜,說道:“小天你咋又回來了,你賀叔剛走,說你有事走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看見了我背后的林可,笑容更勝了:“找女朋友了?”
“老李你看看,這姑娘俊不?”母親跟父親指了指林可。
“哼!”林可哼了一下,全然沒有管我母親。
我有點生氣,雖說現(xiàn)在不用扮演角色了,也不能這么無情啊。
吳想倒是跟我母親點了下頭,然后在屋子里開始檢查了起來。
我母親沒有在意這些,卻從枕頭那掏出了我給她塞得紅包,放在了我的手里,說道:“兒啊,你賀叔嘴巴松,我一問就說了,這錢我不要,你拿著,你媽有退休金的?!?p> “聽說現(xiàn)在城里房子貴,你得存點錢?!?p> “你爸爸這一出事,我們就幫不了你了。”
“媽對不住啊。。。”
我有點難過,并不想收這個錢。
此時一只手伸過來抓住我我的手,是病榻上的父親,他用極其無力的聲音說道:“你媽讓你拿著就拿著,從小就不聽話。。。”
正當(dāng)我不知道收不收的時候,林可到了我跟前,對著我母親說道:“阿姨你見過一頂帽子嗎?”
我很詫異林可居然會問這個問題,因為我母親肯定不知道啊。
誰知道我母親卻說:“是厚厚的鴨舌帽嗎?”
這下子我、吳想和林可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母親這。
林可急忙回答:“是是是!在哪兒?”
我母親不再說話,轉(zhuǎn)身到了我父親跟前,然后直接掀開了他的被子。兩只手直接插穿了他的肚皮,再向兩邊一拉就像拉窗簾一樣,血淋淋得從中間掏出了一頂帽子。
母親拿著帽子扭頭看向我們,她的臉在快速變化著,沒一會兒就變成了于思陽的長相。張嘴說道:“是這頂嗎?嘻嘻嘻——”
我們?nèi)嗣偷赝撕?,林可朝吳想叫道:“我定住他!你想辦法把他的手砍下來!”
林可迅速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塊懷表,只見她擰了下表上的按鈕,于思陽就不動了。
“快!”林可吼道。
吳想飛快地扔出刀片,很精準(zhǔn)得割到了于思陽的手腕上,就好像削豆腐一樣,于思陽的手掉到了地上,帽子也脫落在了一旁。
“快去拿!李天”林可又朝我吼道。
我顧不得那么危險,沖過去想拿帽子。
但是帽子離我不到一指距離的時候,地上的斷手突然動了起來,飛起來抓住了帽子。
停滯的于思陽也開始動了起來,嘴角出現(xiàn)夸張的弧度:“你這刀片還有那姑娘的懷表我都挺喜歡的,留下來吧。”
他說話的時候我也抓住了帽子,但是明顯沒有斷手的力氣大,整個人都被拉向了于思陽。
這個時候我先自殺都沒有辦法。
林可焦急的喊道:“李天,你的記憶傳承呢?!快用?。 ?p> 我哪有什么記憶傳承,有的話我肯定早用出來了。
吳想的刀片用上了,他的那個口紅這會兒用不上,林可的耳墜和懷表也對我沒啥幫助。
我被拉得離越來越近,到他跟前的時候肯定是我沒命的時候。
我閉上了眼,準(zhǔn)備接受這一切。
“啊啊啊啊?。?!”一聲狂吼把我驚醒。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吳想拿著他剩余的那個刀片直接撲向了于思陽。在于思陽的身體上切割著。
這一瞬間斷手仿佛失去了力氣,我一把搶過了帽子。
于思陽一聲狂嘯,推開了吳想,打算朝我這邊沖過來。
狹小的空間里我根本躲閃不了,只能向旁邊的林可求助,但我發(fā)現(xiàn)林可卻是一臉悲愴得看著我前面。
我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吳想又?jǐn)r住了于思陽,他的后背被于思陽一只手插穿了。
我當(dāng)機(jī)立斷馬上把帽子扔給了林可。
林可接住帽子的一瞬間整個場景都開始逐漸消散,包括吳想。
當(dāng)場景快消散的末尾,吳想突然扔給我那三個刀片,他朝我笑了,說道:
“謝謝你,雪兒第一次有了喜歡的人。。。”
一切化作虛無。
場景又變回了之前那個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