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就是全部了么？”婦人聲音不大，卻因?yàn)檫@里十分安靜而顯得格外的清楚。
“是的，夫人?！睏顙邒呋卮鸬?。
“……”婦人沉默了下，“就只有這么點(diǎn)人？”
當(dāng)婦人這句話一問出來，孟凡就感覺到了仿佛被什么東西壓住了一樣，腿一軟，忍不住和在紗帳那邊伺候的人一起全部跪了下來，整個蓮池邊沒有一個站著的人，場面一時間十分的緊張。
“娘，您別生氣啊，人都是貴精不貴多的。”一個小姑娘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種被人壓住的感覺消失了，婦人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說：“薇兒，話雖然都是這樣說的，但是外人不知道自家的事，你是嫡出女兒，怎么能不如那些人？”
孟凡聽到婦人說這句話，就知道為什么她會那么生氣了。她之前聽過，蘇府這幾年給小姐們選了好幾次侍女，三夫人的三個女兒每次挑選的時候都是聲勢浩大，而這次卻不知道什么原因，從外面向孟凡這樣買來的小姑娘前前后后不過就只有不到三十人，更別提這一個月之后還篩選掉了一部分，現(xiàn)在站在蓮池邊的不過就十五個人。
自己的女兒在這方面被比了下去，這樣蘇府的大夫人怎么會開心？
“下個月女兒就要進(jìn)學(xué)了，實(shí)在是沒有時間在找人了，先挑挑看吧?！毙」媚锖苁瞧降膭裾f，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
“這也太緊張了些?！眿D人抱怨著。
孟凡因?yàn)榈皖^跪著，并不能看見沙帳附近人的動作，不過幾息時間，楊嬤嬤就說話了：
“你們，到跟前來。”
“是?！泵戏菜齻凖R齊答到，一個月的訓(xùn)練并沒有白費(fèi)，小姑娘們整齊的站起身走到了紗帳跟前，停在楊嬤嬤身后。
“你們，抬起頭來。”楊嬤嬤說。
孟凡她們聽話的抬起頭，并不敢直視紗帳中的人。
不過一會兒，小姑娘對著椅子邊的侍女招招手，小聲的說了什么。那侍女點(diǎn)點(diǎn)頭，從沙帳之中走了出來，從第一排點(diǎn)了兩人，第二排點(diǎn)了一個，第三排點(diǎn)了一個，帶著她們走到了隊(duì)伍最前面站成一排。
“你們，多大了？”小姑娘開口詢問。
“奴，今年四歲?！?p> “奴，今年五歲?！?p> “奴，今年三歲?！?p> “奴，今年七歲。”
她們先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一個一個回答了年紀(jì)。
“七歲，年紀(jì)大了一點(diǎn)?！眿D人說到，“薇兒，重新選一個吧?！?p> “娘，要挑年紀(jì)與我差不多大的么？”小姑娘問。
“貼身侍女還是需要從小培養(yǎng)，與你一起長大最好。侍女們年紀(jì)相仿才比較合適，以后你就知道了?！眿D人說，“也不是一開始就直接照顧你的，主要照顧你的還是元竹，等元竹調(diào)教好了，她們才能貼身伺候?！?p> “好唄，”小姑娘點(diǎn)點(diǎn)頭，在孟凡她們一堆人里又看了看，最后指著孟凡問：“你，過來，多大了？”
“奴，四歲。”孟凡乖乖的在侍女姐姐的引領(lǐng)下站起身，走近了紗帳然后再安分的跪下后，孟凡小聲的答到。
“四歲？你抬起頭讓我看看?！毙」媚锢^續(xù)說。
孟凡聽話的抬起頭，因著規(guī)矩也不敢直視坐著的兩個人，最后把視線放在了侍女手持著的傘柄之上。
“你這長得也太平淡了點(diǎn)吧？元竹，再把第三排第二個帶過來我瞧瞧?！毙」媚锏穆曇粲悬c(diǎn)嫌棄的樣子。
孟凡聽了覺得小姑娘說的還挺中肯的，她確實(shí)是家中姐弟之中長相最平凡的，不過也可以想象：要是她長得很好看或者很可愛，孟父孟母還會忽視她甚至賣掉她么？
“長相不重要，聽話就行?！眿D人突然出聲打斷了元竹的動作。
“可是娘，我的侍女要是長得不好看，我?guī)С鋈サ枚鄾]面子？”小姑娘撒嬌的問。
“知道你從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東西，可是侍女可不能只看長相?！?p> “可是……”
“沒有可是?！毙」媚镞€想說什么，但是卻被婦人平淡打斷了。
“那就她們四個吧，希望她們真的聰明一些?！毙」媚镎f。
“能通過楊嬤嬤的考驗(yàn)，那自然不是蠢笨的，再說侍女只要伶俐點(diǎn)就好，太過于聰穎的不適合。”婦人又說。
“女兒記下了?！毙」媚锕郧傻膽?yīng)答到。
“那你先給她們賜名吧。”婦人繼續(xù)說。
“就，”小姑娘想了想，指著左邊那個說：“從那個開始，就叫春詞，春陽，春花，春樂。”
“聽清了么?！眿D人問。
“是，春詞謝小姐賜名?！?p> “是，春陽謝小姐賜名?！?p> “是，春樂謝小姐賜名?！?p> “是，春花謝小姐賜名?！?p> 孟凡四個人一起回答，這個月楊嬤嬤對她們最重要的訓(xùn)練就是統(tǒng)一回話了。
婦人這才點(diǎn)點(diǎn)頭，又柔聲對小姑娘說到：“事兒也做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不拘著你了，這幾個小姑娘我留下來說幾句話，你就先去找你父親吧，”
“謝謝娘，我就先走了?！毙」媚锏穆曇裘黠@的變得歡快起來，孟凡看到沙帳中的小女孩跳下椅子，對著婦人行了一禮，然后就帶著立在她身邊的一個小姐姐，并幾個立在后面的侍女們一起離開了。
“楊嬤嬤，你帶剩下的人回去，教導(dǎo)之后送來蘭榆閣?！眿D人看著小姑娘走遠(yuǎn)了，才開口對楊嬤嬤說到。
“是。”楊嬤嬤行了個告退禮，帶著剩下的小姑娘離開了。
一時間蓮池周圍空了一大塊地方，孟凡四個人還在地上跪著并不敢發(fā)出什么動靜。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婦人突然說話了。
“奴知，”最左邊那個小姑娘說話了，“是大夫人?！?p> “哦？”婦人挑了下眉毛。
“啪！”本來立在婦人身后的一個女子速度奇快的就到了小姑娘身邊，揮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小姑娘被打蒙了，但還是記得規(guī)矩不能出聲，只是捂著臉頰眼淚汪汪的看著婦人。
“你知道么？”婦人隨手指了第三個小姑娘又問到。
“奴，奴不知?！边@個小姑娘也被嚇到了，唯唯諾諾的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