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淡然一笑,并不反駁,緩緩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手里的書被風吹得‘呼啦’作響,蓮華將書合起來放在花盆后,雙手擱在欄桿上看著遠處的臥龍院發(fā)呆。
她走神得厲害,倒沒發(fā)覺瑯?gòu)靡恢绷⒃谥楹熀蟆?p> 用過晚飯,蓮華和瑯?gòu)枚甲R趣的避開了,留下玉樹和海二爺在露臺上煮茶,用的是中午取回的竹中水和剛摘回來的荷花,清香撲鼻、回味甘甜。
“我讓人備了船,待會帶你去游湖?!焙6敎睾偷溃耙雇淼呐P龍灣景致更好。”
“就我們,還是大家一起?”玉樹柔聲問。
“隨她們,這幾月我不會再離京,我說過,要好好陪著你和孩子。”海二爺?shù)馈?p> 玉樹正在續(xù)水,聽了他的話便抬起頭來,抿唇一笑,卻沒有說什么。
“你有想去的地方,我也可以陪你去走走?!焙6斢终f。
這話倒提醒了玉樹,她放下木勺,合上茶壺蓋,起身繞到海二爺身后替他梳發(fā),他剛沐浴過,發(fā)梢還掛著水珠,玉樹用手帕擦拭,他身上淡淡的白檀香既讓她心安又讓她緊張,沉默半晌,玉樹輕聲說:“我想去巫溪一趟?!?p> “離這倒不算遠?!焙6敺词诌f上玉冠,示意玉樹替他束發(fā),“有事?”
“倒不是旁的事,只是我娘親在巫溪有兩處房產(chǎn),多年未修葺過,也不知破敗成了什么樣子?!?p> 海二爺一笑,隨意的抬了一下手,沉聲道:“一樁小事,我讓人去看便是?!?p> “并非小事,”玉樹輕輕搖頭,放下梳子,又拿起頭油替他撫順鬢邊的碎發(fā),執(zhí)鏡照了照,頗為滿意的抿了一下唇,接著說:“和離后,我便搬去巫溪長住?!?p> 海二爺不動,卻冷笑了一聲,“我不會對同一個人、同一樁事一忍再忍,你不怕將我的耐心消磨干凈的后果?”
玉樹緩緩搖頭,篤定的說:“你絕不會傷害我。”抬手覆上海二爺?shù)陌l(fā),溫柔的輕撫,“你早就將我和蓮華視作家人,不是嗎?倘若說這世上還有羈絆你的,大約就是家人了?!?p> “這并不是你有恃無恐的理由。”海二爺坐起來,卻依然背對著玉樹,雙手交叉杵著眉心,“此事你就爛在心里?!?p> “你不冷嗎?”玉樹忽然問。
海二爺半側(cè)過臉隱忍的看著她,盛夏之夜,只盼著涼風徐徐,誰會覺得冷?
“我覺著冷?!庇駱溆终f,抬手摁著心口,“真的,我不能溫暖你,而你也溫暖不了我?!?p> 默了一陣,海二爺突然皺眉回頭,逼視玉樹,克制的問:“你將此事告知了蓮華?”
“我不能瞞著她?!庇駱涞幕卮?。
看海二爺肩上落了一片葉子,正想替他拿掉,海二爺突然揮開她的手站起來,力道很大,玉樹往后一仰,背硌在欄桿上火辣辣的痛。
都說海家二爺心似海,眼如霧,極難揣測其意,然此刻卻一臉盛怒,眼底是滔天的怒火和翻滾的暗涌,而那云波詭譎的背后,卻是一抹真切的驚痛!
“我成全你!”海二爺說完這句話便轉(zhuǎn)身出去,渾身戾氣,將珠簾也扯斷了兩根。
“天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