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小事,你想知道,得空時我細細說給你聽,眼下我要去看看他因何而來,你——”不放心的看一眼蓮華,看看四周,有些后悔沒讓婢女在書房備下瓜果點心之類,想了想,叮嚀道:“再如何生氣,也等我回來?!?p> “走吧走吧!”蓮華頭也不抬的揮手,“還不走,等著我給你開門嗎!”
海二爺又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出去了。
書房里靜悄悄的,后頭的竹林發(fā)出沙沙的聲音,風將書頁翻得‘刺啦刺啦’的響。蓮華按著頁腳,卻不看,低下頭聞字里行間散發(fā)出來的墨香。
有人曾說過,京都城文化底蘊源遠流長,人人都是書生。
但就是這些飽讀詩書、出口成章的斯文學子,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弱女子口誅筆伐,路過宮府也要啐口唾沫,恨不能逼著人去死!
該恨誰?街坊四鄰看似熱情的寬慰話,其實夾槍帶棒冷嘲熱諷,便是自家親戚也來湊了幾回熱鬧,咋咋乎乎的直往玉樹院子里闖,將疲于應付的母親氣得吐了血。這些人,應該恨吧?
外頭那些看戲的,或想巴結某方勢力的,更是將玉樹妖魔化,不僅傳出許多不堪入耳的嘲諷詩,還將玉樹編入話本,寫成一個沒有廉恥、罔顧綱常的淫娃蕩婦!該恨這些連面也未見過的人?
這些人,是真的厭惡玉樹、仇恨玉樹?也不見得。
這些人,只是想討好皇權。這些人只是將身邊所有人都看做絆腳石,能踩一腳,自然要狠狠的踩!
所以,此刻在露臺上閑坐吃茶的那位,才是萬象之因、仇恨之源!無辜?他絕談不上。
摁了摁眉心,蓮華起身倚著窗戶看遠處,佛說:諾大天地,眾生平等。然而事實卻是,在人之上者,從不將人當人,而那在人之下者,卻又不將自己當人。
有些人是人,有些人連人也不是,如何平等?
玉樹面對那個人,是真的能平靜相對,還是故作鎮(zhèn)定呢?蓮華蹙眉思考,走神時,海二爺已走到身后。
“想什么?”
“嗯?”蓮華回頭看他,“沒什么,沒事了?”
“玉樹要進宮住幾日?!焙6數?,默了一陣,他又說:“你也要進宮去走一趟。”
“他來這,就為這個事?為什么?”
“那位郡主請玉樹進宮吃生辰酒?!?p> “我同瑯嬅姐姐也不熟,我去做什么?”
“我也在想,太后召你進宮,所謂何事!”他緊皺著眉,下意識的握緊蓮華的手,指腹輕撫,想了想,又安撫蓮華道:“也沒什么,在宮里頭你還不至于出什么事,若有人問你什么,想一想,再回答,莫要心直口快,當說不當說的都要斟酌一番再出口。”
蓮華點了一下頭。
“若真的遇到危險,不要怕,只管往皇帝殿跑,進了皇帝殿便沒人傷得了你,我會想辦法盡快接你回來?!?p> “你這樣緊張做什么?”蓮華滿不在乎的扇了扇風,“宮里還能有人吃了我?倒是阿姐大著肚子多有不便,瑯嬅姐姐怎這樣不懂事,生辰每年都能過,何必累阿姐奔波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