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曉了守真的真實身份之后,臨淄王李隆基對待他的態(tài)度從謀士門客轉(zhuǎn)變?yōu)楹糜选?p> 李隆基不僅僅找回了昔日年少時期的好友,還知曉了自己母親遺骸的藏地,多年的心愿全都實現(xiàn)。
心情大好,他帶著眾人經(jīng)常去潞州近郊打獵。
有人見到潞州州境有條黃龍白日飛上天。
特別是李隆基出去打獵,像是有紫色云彩在他頭上,后面跟從的人遠(yuǎn)遠(yuǎn)望見。
守真親眼見證了這種情景,心中大悅,替昔日好友高興。
他與李隆基說起過自己的身世,而裴氏家族血案的幕后真兇便是上官婉兒,他與李隆基約定,待到事成之日,李隆基一定要為裴氏家族平反,一定要將上官婉兒繩之以法。
話說,相王李旦這一脈與宰相裴炎很有緣分。
如果當(dāng)年不是武后假借宰相裴炎之手扳倒了皇帝李顯,也不會輪到相王李旦登基稱帝,雖然李旦稱帝之后一直被幽禁在皇宮,但終究坐上過皇帝之位。
武后“借刀殺人”之后,又卸磨殺驢,誅殺了裴氏家族,才有了裴元昭在襁褓時期就被發(fā)配到了掖庭。
到了掖庭之后,裴元昭遇到了竇德妃一家人,包括李隆基、小金仙等人,跟在他們身邊一起長大。
李隆基知曉了這些內(nèi)情,更加確定守真和他是同一個目標(biāo),只有爭國本成功,守真才有機會為裴氏家族平反。
當(dāng)今的皇帝李顯最是痛恨宰相裴炎,恨宰相裴炎將自己拉下馬,在房州被幽禁了十多年?;实劾铒@怎么可能會為裴氏家族平反呢?
守真與李隆基定下大計之后,便回了長安城,他要為李隆基爭取鎮(zhèn)國太平公主的政治力量。
二人商議后的計策并非是直接拉攏太平公主,因為太平公主極善權(quán)謀,誰也不知道她將支持哪一方,皇帝李顯是她的親哥,而李隆基只是她的親侄兒,總是差了一輩的親熱。
守真的計謀是不動太平公主,而是聯(lián)絡(luò)太平公主的兒子,例如說,薛崇簡等人。
一旦薛崇簡等人與李隆基經(jīng)常走動起來,外界不知曉內(nèi)情,還以為薛崇簡等人代表著太平公主的立場和態(tài)度。
如今,皇帝李顯和韋后已經(jīng)收攏了上官婉兒的政治勢力,正在打壓鎮(zhèn)國太平公主,李隆基可以假借相王李旦的名義與太平公主暗中聯(lián)手。
守真回到長安城后,一切按照計劃進(jìn)行,而且很順利。
薛崇簡自幼出入皇宮,與被幽禁在皇宮里的皇子們非常熟悉,特別是李隆基,因為年齡相仿玩得來。
接到潞州李隆基的邀請之后,薛崇簡帶著薛風(fēng)眠等人應(yīng)邀來潞州游玩,極為盡興。
守真留在長安城,接待了好友寶相法師。
連續(xù)數(shù)次相聚在一起談法論道,他覺得寶相法師像是有話要說,那種欲言又止讓他心生好奇。
這一日,他約上了寶相法師一起去了近郊的無相寺,尋找石秀和尚,三個人聚在一起,于溪邊垂釣。
閑聊之際,寶相法師終于說出之前想說之事。
寶相告訴守真,自己才是裴炎的親孫子,而守真則是掉包換來的嬰兒,被送入了掖庭。
守真有一種瘋掉的感覺,他一生都在為裴氏家族平反,卻聽到這么一個說法。
“你聽誰說的?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守真都忘記了垂釣之事,轉(zhuǎn)過身來,與寶相問道。
“我就是那個被掉了包的裴元昭。此事,從叔裴伷先一直知曉此事,你可寫信詢問此事?!睂毾酂o奈又同情的望著守真。
“從叔知曉此事?”守真簡直不敢相信,每年裴伷先都會從西域押送一批錢財,送到守真這里,任由守真花銷。
“知曉。他曾經(jīng)在返鄉(xiāng)的那些日子里,見過我。后來,他被鄉(xiāng)人舉報去了西域北庭,書信也沒有斷過?!睂毾嗳鐚嵉馈?p> “這怎么可能?”守真感覺很驚恐。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晉陽的天龍寺,雖是偶遇卻也猜測出你的身份,知曉你是我的替身之后,我一直想找機會說明此事?!?p> 寶相見守真已經(jīng)呆住,便繼續(xù)說道:“但我不知道該如何說明此事,無論誰遇到這種事情,都難以相信,也難以釋懷。一拖就拖到了現(xiàn)在,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勸你,擔(dān)心傷了你?!?p> 守真想起第一次見到寶相法師的時候,二人正是在晉陽天龍寺羅蘭法師的圓寂法事中。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二人一見如故,并且在夜里吟詩作賦直到天亮。如今,細(xì)細(xì)品味詩詞中詩意,確實有一種勸慰守真的意味。
守真乃是智謀過人的謀士,知曉寶相法師不是信口開河,但他為之努力奮斗的一生竟像是一個笑話,這讓他接受不了。
一旁的石秀知曉守真的身份,自從與其師兄惠范合作以來,石秀覺得自己并非世上最慘的孩子,雖然從小沒有了父母,但有師父和師兄。
他聽出了寶相法師的意思,守真竟然是被掉包的嬰兒,是寶相法師的替身,替真正的裴元昭去掖庭!
石秀很是同情守真。
守真再也沒有心情游玩,他思來想去,還得去一趟北庭,當(dāng)著裴伷先的面親自問清楚,這件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臨行去西域北庭之前,守真問寶相:“你打算為裴氏家族平反嗎?”
“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我勸你放下這一切吧?!睂毾喾◣焺裎康?。
正主都不想為裴氏家族平反,自己這個替身著什么急。守真帶著許多疑惑上路,直奔北庭。
半年后,守真從北庭回來。
這一日,他再次約上寶相法師和石秀和尚相聚。
期間,他只說了一件事。
“聽長安城里的昆侖奴說,南洋有不少新鮮的事,各種膚色的異域之人,不盡相同的語言,大大小小的島嶼,還有許多沒有見過的大象和獅子,你們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南洋長長見識嗎?”
石秀說道:“我一直生活在師兄的翅膀之下,現(xiàn)在跟你去云游天下,師兄肯定放心。如果我錯過了這次南洋之行,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去了,我一定要去。”
寶相法師:“不行榮幸,我早有云游天下之心,能與諸位好友同行,可謂是人生之幸事?!?p> 數(shù)日次,守真、石秀、寶相、清風(fēng)、明月、魏廣宗、張皋、魏婉芳、武天姬等十多人,一起南下前往嶺南,從那里出海。
至于守真的身世,他沒有說,寶相和石秀也沒有問。能拋開裴氏家族的血案去南洋,早已說明了一切。
守真和裴伷先的見面之談就像是一個秘密,沒有第三人知曉。
李過則留了下來,繼續(xù)為當(dāng)年揚州起兵之事平反。
一年后,越來越自大的韋皇后和越來越膨脹的安樂公主一起毒殺了皇帝李顯,并且立年僅十六歲的溫王李重茂為下一任皇帝。
李重茂繼位不足一個月,臨淄王李隆基率兵誅殺了韋皇后、安樂公主等人,并且實現(xiàn)了當(dāng)初的諾言,幫助守真誅殺了上官婉兒。
臨淄王李隆基聯(lián)合鎮(zhèn)國太平公主,擁立相王李旦為皇帝,史稱唐睿宗。
皇帝李旦二度稱帝,撥亂反正,罷免了一大批官員,并且平反了許多當(dāng)年的冤案,包括宰相裴炎的血案。
景云元年(公元710年),唐睿宗為裴炎平反,追贈他為太尉、益州大都督,賜謚號為忠。
守真等人去了南洋之后,再也沒有回來,想來是找到了一片屬于自己的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