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思危像個落湯雞一樣回到趙景陽家的時候,趙景陽跟林麥克正蓬頭垢面的吃著早餐。見袁思危帶著行李回來,林麥克條件反射的吹了一聲口哨,趙景陽則扭頭看了一下日歷。
今天還沒到那個狗屁協(xié)議到期的日子,袁思危怎么提前回來了?
袁思危的鞋子衣服全濕透了,尷尬的站在玄關(guān)那里,不知道該進(jìn)門,還是退出去。就在她覺得沒臉見趙景陽,打算掉頭走掉的時候,趙景陽的拖鞋準(zhǔn)確無誤的砸到了袁思危的后腦勺上。
袁思危捂著腦袋回頭瞄了一眼“小趙飛刀”,那家伙滿臉的“大爺?shù)臏?zhǔn)頭一如當(dāng)年”的驕傲樣子,袁思危就知道,趙景陽原諒她了。
袁思危立刻扔掉行李,脫了鞋,胡亂的脫了濕外套,就光著腳丫子吧唧吧唧的沖上了餐桌。先搶了趙景陽的一個奶黃包,又搶了林麥克的豆奶,狼吞虎咽起來。
“喂喂,這位女土匪,您這敢情是餓瘋了才認(rèn)識回家的路???”趙景陽立刻開涮。他知道,只要袁思危還能吃的下東西,就說明這家伙完好無損,至少沒受到啥致命的傷害。
“嗚嗚嗚~~唔黎唔黎嗚嗚嗚~~”袁思危嘴里塞著奶黃包,說的什么完全聽不懂。
“你怎么濕成這樣啊?你從十里開外游泳回來的?”趙景陽繼續(xù)吐槽她。
“嗚嗚哩吾嚕~”說的啥還是沒聽清,但是翻的白眼趙景陽看清了。
“得,你趕緊吃,吃飽了去洗澡換衣服,換好衣服一起去雜志社了?!?p> “雜唔社怎么了?”總算說清楚了,剛才差點噎死。
“大水淹了!前臺打電話來說昨晚有人忘了關(guān)窗,水漫金山,我估計我的純木地板都要泡出小蘑菇了?!?p> 袁思危立刻點點頭,爬起來就去托行李進(jìn)房間,準(zhǔn)備洗澡換衣服然后去拯救雜志社。
趙景陽看著袁思危并無異常,反倒覺得不太對。他眼神詢問了一下林麥克,林麥克挑挑眉,趙景陽就知道,林麥克也覺得袁思危不太對。
但至于哪里不太對,一時還真說不上來。
整整一天,袁思危和趙景陽他們都泡在雜志社里。連夜的大雨讓雜志社變成了空中島國,辦公室的水都積了十幾厘米那么深。打印機(jī),吸塵器,落地電腦主機(jī)全部報廢。最讓袁思危心疼的是,辦公室那排裝著雜志社創(chuàng)刊至今的所有刊物的書架倒了,一百多本雜志全部泡成了紙漿,疼的袁思危當(dāng)場就要抓出這個罪魁禍?zhǔn)装阉槭f段。
一直到下午,辦公室里的積水才算打掃完。雜志社都是在定稿發(fā)刊后,就會放三天假,所以今天臨時在假期里被叫回來幫忙的員工打掃完都陸續(xù)回去了。趙景陽跟林麥克也因為要去接參加婚禮的親友,提早走了。袁思危躺在自己的辦公椅上,褲腿高高卷起,赤著腳搭在辦公桌上,“呼~真舒服啊~勞動果然是光榮的~”
正感慨著呢,袁思危就從自己的粒粒分開的腳趾丫縫里看到了寧海的臉。袁思危立刻把腳拿下來,假裝嚴(yán)肅的微笑示意了一下。
“還不回去嗎?”寧海招牌的笑容不知道秒殺了多少辦公室的少女,袁思危一看見他露出這種笑容,立刻警惕性十足。
“等下就回去了。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吧?這一期又看到幾張你的作品,還不錯?!痹嘉A⒖虜[出一副上司對下屬的嚴(yán)肅活潑的態(tài)度。
“拍著玩而已。對了,張老師讓我跟社長一起去BJ出差,你也會去嗎?”寧海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做到了袁思危對面的椅子上。意味深長的看著袁思危。
“不會。我對偉大首都過敏。”袁思危斬釘截鐵。
寧海不知道怎的被戳中了笑點,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袁思危都有點莫名其妙了。等寧海終于笑完了,袁思危還是一副“老子一頭霧水你笑個屁啊”的表情。
“你可能沒仔細(xì)看我的簡歷。我還是卓越控股的二少爺。”
切~有錢人我見多了,本大人不能毫無原則,因為你是個富二代就對你另眼相看吧。
??!不對,卓越控股……為什么這個名字這么耳熟?
“我的哥哥,卓一航,你不會不認(rèn)識吧?”
袁思危恍然大悟!??!果然!原來是小桌子提過的!
那這么說,這個寧海,是卓一航的弟弟咯?
袁思危大囧!她還以為寧海每天對自己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是另有居心呢,原來人家早就知道上司是老哥的好基友來著?。?p> ~~~~~囧囧囧~~~~~
就在袁思危窘迫萬分,恨不得找個窗戶來個凌空一躍的時候,寧海酷酷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寫了一串號碼給袁思危。
“一航的電話。他早就猜到你肯定又把他的聯(lián)系方式弄丟了,才讓我寫給你的。”寧海把號碼丟到袁思危面前,“今天晚上沒事的話,就約一航吃飯吧,他每天圍著我問你的事情,我都要煩死了。”
然后酷酷的走掉了……
啊啊啊~袁思危內(nèi)心開始各種亂吼亂叫,自己肯定被寧海當(dāng)成想入非非、思想極度不純潔的怪阿姨了啦~~~~~卓一航,你要坑死我啦~~~!
“嗨,小桌子,你弟讓我喊你粗來次晚飯?!痹嘉_€是決定打電話給卓一航。
“哈哈哈哈哈,思危,舌頭捋直了再說話?!弊恳缓角謇实穆曇魪氖謾C(jī)里傳過來。
“你四不四早就幾道你弟實習(xí)的雜雞社四我家啊~我介次真四糗大了。”
“哈~誰讓你把我的名片弄丟了。懲罰你?!?p> “我不管,大餐大餐,說好的大餐!”
“沒問題。我到你公司樓下了,出來吧!”
“啊咧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會打電話給你?”
“就算你不打給我,我也打算自己送上門啊~趕緊下樓!”
袁思危掛了電話,立刻穿好鞋子往樓下沖,沖到樓下大廳的時候突然一個急剎車,對著大廳的玻璃門,像模像樣的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把高高卷起的褲腿放下,覺得自己沒那么像打漁小妹了,才走出大樓。
卓一航的車停在不遠(yuǎn)處,看袁思危跑出來,立刻從車?yán)锵聛恚瑩]一揮手。
雖然早就見過卓一航西裝革履的樣子,但看到他現(xiàn)在一派休閑的樣子,還是小小的花癡了一下。沒想到當(dāng)年那個小個子如今也長成人模狗樣了哈。
袁思危趕緊小跑著過去,輕巧的跳過一灘積水,身體晃了晃,然后樂呵呵的站在卓一航面前。
“大餐走起~”卓一航右手幫袁思危打開車門,左手做出擊掌的手勢。
“喲西~!”清脆的擊掌。一如當(dāng)年在排球隊的時光。
開車大概一個小時,才到了卓一航訂的餐廳。餐廳開在某商廈的頂樓,看布局和格調(diào),估計也是個喝湯如同喝血的地方。
在靠窗的位子坐下,卓一航主動提出他要點菜,反正自己也不認(rèn)識那些英文的菜名,袁思危趕緊樂呵呵的點點頭。自己則一邊搖頭晃腦的東看西看,一邊跟正在點菜的卓一航哈拉些陳年往事。
“喂,小桌子,你怎么回國啦?”
“我爸爸的生意主要在國內(nèi),最近出現(xiàn)了點小麻煩,我回來幫他處理一下。”
“哦……那處理的怎么樣了?”
“你覺得呢?”卓一航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認(rèn)真看菜單,“沒有我處理不了的麻煩。不然哪有臉出來找你吃飯?!?p> 自信篤定的口氣。這可是袁思危記憶里從沒出現(xiàn)在卓一航身上的東西。時間果然是個神奇的東西,把當(dāng)年那個羞怯膽小的小桌子,變成了如今坐在她對面,自信、帥氣,充滿擔(dān)當(dāng)?shù)淖恳缓健?p> 而看看自己呢,感覺自己這么多年好像都在原地踏步,還是一個平凡到不能更平凡的袁思危。她甚至還退步了許多,變得膽小懦弱,輕易就認(rèn)輸。
袁思危沉浸在自己的小宇宙期間,卓一航順利點好了吃的,等侍者把巨大號冰激凌端到袁思危面前時,袁思危才回過神,然后口水差點滴到冰激凌上。
“你上次不是抱怨我以前摳門不給你買大雪糕?今天補給你?!弊恳缓桨驯ち枭鬃舆f給袁思危,滿含笑意的看著吃貨袁思危。
“這也太大了……不過我喜歡?。¢_動!”袁思危把卓一航的勺子也搶了過來,雙勺合璧,開啟吃貨模式!卓一航全程滿含笑意的看著她,偶爾用餐巾幫吃貨擦掉吃到臉上去的奶油。
“……思?!豹q猶豫豫的開口。
“嗯……怎么了?”埋頭苦吃的袁思危應(yīng)了一聲。
“上次見到的,是你男朋友嗎?”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上次?哦,新加坡那個嗎?不是啦不是啦,只是普通朋友!”袁思危趕緊澄清,說道普通朋友的時候稍微有點失落,“現(xiàn)在連普通朋友都不是了……”
“那你的男朋友是你們雜志社的老板么?”卓一航的口氣里帶著明顯的猶豫和不堅定,感覺,每問一個問題都像等待被判刑。
“???你說趙景陽么?哈哈哈哈,更不是啦!寧海能不能給你傳遞點正能量啊,這種小道消息他從哪挖出來的啊?!?p> “他說你們同事都這么說啊~說你們都同居了。。?!弊恳缓叫睦锒伎炜蘖耍熘浪肋@個消息時有多受打擊。之前他一直沒把斯齊當(dāng)情敵,一方面因為他們的身份地位差太多,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另一方面斯齊的那些秘密,也不可能讓他選擇袁思危。
“哈哈哈哈~~~那我的同事們都沒告訴寧海,我老板是個純正的gay么~他都要跟他男票友結(jié)婚了好么~”袁思危真的要笑到背過氣去了,她猜,估計那些小姑娘們怕寧海這種帥哥出柜愛上趙景陽,才沒告訴他這個“萬惡的”真相吧~~~
卓一航終于松了一口氣。萬幸萬幸。
“我沒男朋友啦,你以前被我打都會詛咒我這輩子嫁不出去,看來要被你說中了!”
“那不是正好,嫁不出去就可以嫁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