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死狀簽字儀式
“你怎么不說話？不會是真的反悔了吧？”戰(zhàn)車失望地說，“昨天不是還牛批轟轟的嗎？怎么今天就蔫了？準備裝孫子了？”
“你不用激將我，”肖燦沒有生氣，“如果我決定放棄比武，你說什么我都不會改變主意的?！?p> “這么說你是要真的認慫了？”
“我等一會就過來簽合同?！?p> 掛了電話，肖燦沉著臉說：“我先去酒吧一趟，淑影你在這邊陪洪流聊聊天吧?！?p> 淑影本來已經(jīng)準備坐下來，一聽這話，跳起來拉住肖燦臂彎說：“不要，我跟你去?！?p> 洪流瞪眼：“干嘛，你還怕……田宇欺負你?。 ?p> “看他才不像那樣的人。”淑影似笑非笑地說。
“那你是怕我欺負你了？”
“也不是啦。我只是不喜歡醫(yī)院的氣氛，也不喜歡聞這里的味道。”
“說得也是，”洪流點頭，“醫(yī)院的氣氛，看著就喪氣，住久了沒病也變成有病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吧?！?p> 三個人都勸，“你在住院，沒有醫(yī)生的同意，怎么能隨便出去？”
洪流卻不聽：“又不是精神病院，難道只準進來不準出去？”
三人拗不過，只得依他。
肖燦萬萬沒想到，簽個小小的比武合同，白總還特地策劃了一個儀式，而且被當作表演節(jié)目，搬上了酒吧的舞臺。
上臺之前，雙方在白總辦公室聚齊開會，曾經(jīng)理曾總也在。
白總像作工作報告一樣嚴肅地說：“之所以把這個合同簽訂儀式搬到舞臺上去，第一是為了增加酒吧的業(yè)績，畢竟像這樣別開生面的節(jié)目，其它酒吧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肖燦注意到，當白總說到“為了增加酒吧的業(yè)績”時，抱著手臂低頭走神的曾總嘴角牽動，聳了聳肩膀。
“第二呢，”白總繼續(xù)說，“也是為了擴大影響，使得明天比武現(xiàn)場更加熱鬧。等一會到了臺上，你們雙方要盡量做出箭拔駑張的樣子，并且用言語相互挑釁，這樣才能制造噱頭，知道嗎？但是要注意一點，千萬不要失控哦。”
“老板放心，”拉悉猜面帶得意的笑容，瞄了肖燦一眼說：“畢竟對方是你手下的員工，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我保證不在上擂臺之前把他打倒?！?p> 肖燦這才發(fā)現(xiàn)，拉悉猜今天換了一條貼肉健身褲，兩條褲腿就像裝滿了大號黃瓜的袋子，鼓鼓囊囊的。
“這個就是你說的泰拳王？”淑影悄聲問。
“就是他?！?p> “見過壯的，沒見過這么壯的！你確定要跟他打？”
“無解！”肖燦搖頭。
“那就好，那就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白總聽了拉悉猜的話，滿意地說著。
洪流發(fā)怒：“死太國佬，別太目中無人，有種我們現(xiàn)在就再打一場！”
拉悉猜保持原來的坐姿不變，豎起食指不靈活地搖動說：“漏漏漏，我不跟你打，手下敗將，安敢言勇！”
洪流氣極，跳起身就要上前動手，曾總喝斥：“洪流！保持理智！”
肖燦也叫：“今天的主角是我，你別搶了我風頭?！?p> 洪流這才停下，憤憤地回到座位。
到了九點鐘，舞臺上演員模特撤盡，工人以很快的速度在幕布上方拉起一條橫幅：中太拳王民間挑戰(zhàn)賽生死狀簽訂儀式。
下面還有兩行小字，擂主：太拳王拉悉猜；挑戰(zhàn)者：中國民間武師肖燦。
這時候肖燦和拉悉猜已經(jīng)分站在舞臺兩側(cè)，等待上臺表演和簽字。肖燦看了“中國民間武師肖燦”幾個字，心中不爽：“夠日的，太吝嗇了，連武術(shù)家三個字都不舍得用！”
“大家好，接下來上演的節(jié)目，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還從沒有在酒吧觀看過，因為這樣的節(jié)目純屬本酒吧獨創(chuàng)，打著燈籠走遍天下，你們也不可能找到?！迸R時充當主持人的喊麥的小伙，以極具磁性的聲音報幕。
“這個節(jié)目的名字，如你們所見，叫作中太拳王民間挑戰(zhàn)賽生死狀簽訂儀式。那么肯定有人想問，這個生死狀簽訂儀式，純粹只是個舞臺節(jié)目呢，還是真有其事呢？我在這里很負責任地告訴大家，這絕對是一場真刀真槍且火啊藥味十足的民間挑戰(zhàn)賽！”
觀眾被最后一句話深深吸引，誰還不喜歡看熱鬧？
“為什么說火啊藥味十足呢？這還要從挑戰(zhàn)雙方的來歷說起。接下來請大家以空前熱烈的掌聲，歡迎來自太國的世界級拳王：拉——悉——猜——！”
觀眾的熱情完全被調(diào)動起來，大家一邊賣力鼓掌，一邊目不轉(zhuǎn)睛盯住舞臺。
只見舞臺左側(cè)閃出一個皮膚火紅的大漢，伸出巨手，在邊緣一按，兩腳輕輕一蹬，上了舞臺。
拉悉猜絕對稱得上是一個表演型的選手。面對觀眾的熱情和灼灼目光，他不但不怯場，還感到異常興奮，兩手一拱，滿場游走。
“可能大家對拉悉猜這個名字還有些陌生。但這絕對不是因為他不夠出名，而是因為他出名太早了。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經(jīng)從國家隊退役，不再出現(xiàn)在世界擂臺。在此之前，他打出了八十八戰(zhàn)八十五勝的好成績，十六次KO對手。人送外號絞肉機！”
臺下再次響起鋪天蓋地的掌聲。他們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么有本事、這么能打的拳王本尊。
“半個月前，拉悉猜受中國朋友邀請，前來游歷，通過朋友介紹，與本酒吧總裁白總結(jié)下不解之緣。三天前，拉悉猜來酒吧參觀，偶然遇見一位少林高手，一時興起，相互切磋，不曾想出手把這位少林高手打進了醫(yī)院……”
“呵呵……”臺下傳來一陣嘻笑聲。
“這位少林高手有位師侄，名叫肖燦，一心想替師叔報仇，雙方約定明天晚上八點半，在名皇酒店三樓會議室，正式比武。我再說一遍，正式比武的地點在名皇酒店三樓會議室，時間是晚上八點半，今天在這里只是先舉行生死狀簽訂儀式……”
“切——”觀眾失望地叫起來。
陪肖燦被晾在舞臺右側(cè)的淑影笑說：“這是在打廣告嗎？”
“估計明天白總賣票都可以賺不少錢吧？”
喊麥的小伙見觀眾反映轉(zhuǎn)差，趕緊長話短說：“這就是雙方的一段小恩怨，也就是我剛才說的火啊藥味。下面由請復仇者和挑戰(zhàn)者、中國武師：肖——燦——！”
肖燦單薄的身軀，緩緩拾級而上。
“沒錯，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這位，正像二大爺一樣走上臺來的小帥哥，就是我們英勇的挑戰(zhàn)者，——肖燦！不得不說，他老人家還真是個英勇的孩子……”
“哈哈……”臺下爆出笑聲。
靠近舞臺的一桌小伙子討論：
“真的假的？就他——這小身板，挑戰(zhàn)這樣一個大塊頭？”
“身高相差一尺，體重相差一倍以上，就算真的有武功，在這樣的絕對實力面前，恐怕也是不堪一擊吧？”
兩個人湊在一起，不無夸張地說。
“那也不一定，中國武術(shù)是很神奇的東西，他既然也是少林寺出來的，肯定有以弱勝強的辦法?！绷硪蝗朔瘩g。
“別說什么中國武術(shù)，都是扯淡，故弄玄虛，我看那個太國人只要動一動手指頭，這位少林高手都承受不住?！?p> “別說動手，就是吼一聲，恐怕都要嚇他個跟頭吧，哈哈?！?p> 先前兩人奚落。
這時肖燦已經(jīng)在臺上站定。
拉悉猜拳頭一伸，大拇指一豎，向下一倒：“東亞病夫！”
肖燦早知道他會演這一出，昂頭問：“說我是東亞病夫，難道你是西亞病夫？”
“我是東亞的，但不是病夫。”
“你不是病夫是病婦?！?p> “什么是病婦？”
“就是生病的女人?！?p> “你罵我是女人？”拉悉猜眉頭一皺。
“錯！我沒罵你，我是在罵女人。”
“什么意思？”
“就是說你連女人都不如咯?！?p> “不許這樣說我！”
“好，不這樣說也可以，那我說得具體一點，你連你媽都不如?！?p> “不許罵我媽？”
“可以不罵你媽。那你告訴我，你家里長輩，還有誰可以罵？”
拉悉猜低頭合計：“家里的長輩？爺爺，不可以罵。奶奶已經(jīng)死了，可以罵？死者為大，也不可以罵。爸爸最兇，能不能罵……”
臺下見肖燦一句話把人家太拳王問住，那簡直是國民的勝利，都笑起來。
拉悉猜這才有所醒悟，眉毛一豎：“特么再吃我一腳！”
說好的即興表演呢？拉悉猜你說話不算數(shù)，不是君子！
可是肖燦來不及理論，拉悉猜的腳印已經(jīng)印在他胸口了。
這一腳的力道比上次似乎還大了一倍，肖燦懷疑自己出車禍了。
他的身體向后飛起，砸向舞臺下的觀眾。
“啊，快跑！”大家紛紛離座。
肖燦落在桌上的杯盤里。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跟一條紅燒魚也沒什么差別。
一眾服務員、演員模特圍過來，幫著淑影和洪流，把肖燦救起來扶向休息室。
“沒有真功夫就算了，嘴還這么賤，活該被打！”一路過去，有人在肖燦耳邊謾罵。
“嘴上功夫不錯，手上功夫太差了，回娘胎重新走一趟再出來吧。”
“沒有用，這樣的人，唯一的辦法只能基因重組，換個爸爸。”
也有人把矛頭指向酒吧：“很明顯是經(jīng)過排練的，嘩眾取寵！”
“什么拳王，什么高手，一群戲子而已！”
“戲子誤國啊……”
又有人問：“你覺得他們后天真的會在名皇酒店比武嗎？”
“誰知道，不如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只是恐怕他們還要收門票哩！”
“門票算什么？只要比武夠精彩?！?p> “你覺得就挑戰(zhàn)者這德行，比武能精彩得起來嗎？”
“這你就不懂了。打架的精彩分兩種，一種是雙方勢均力敵，打得難分難解，另一種就是雙方實力懸殊，其中一方被狂虐。我想明天屬于后一種情況……”這人越說越興奮，到后面音調(diào)都變了。
“你這個虐啊待啊狂！”同伴笑話他。
……
本來是一個簽生死狀的儀式，最后成了擂主狂虐挑戰(zhàn)者的鬧劇。
肖燦被扶進休息室，半天說不出話，淑影和洪流輪流給他順氣。
過了一會，肖燦雖然沒有恢復，但也還沒有嘔血，洪流實在氣不過，挺身大嚷：“死太國佬，讓我去教訓教訓他！”
淑影聽洪流又要去找人打架，慌忙一把拉住。肖燦也舉起手來亂搖，想說點什么又說不出來，心中一急，就咳嗽起來。
洪流只得打住。
過了一會，白總帶著拉悉猜，后面跟著滿臉壞笑的老程和戰(zhàn)車，一起擁進來。
白總敲著手上兩三張A4紙，陰陽怪氣問：“怎么合同還沒簽，就匆匆忙忙跑下臺來了？你這是不敢簽呢還是不想簽?。俊?p> 拉悉猜一個勁冷笑。
洪流怒目而視。
肖燦怕再爆發(fā)沖突，不好收拾，努力擠出點聲音，用類似太監(jiān)的腔調(diào)說：“這不還沒來得及簽嗎？筆墨伺候著?！?p> 白總把幾張A4紙遞給老程，示意他送上來。
肖燦接過合同，放在桌上，提筆就要簽。
淑影拿手擋住說：“等一下，我?guī)湍憧纯础！?p> 肖燦不作聲。淑影拿起合同，一行一行逐字逐句都看清楚了，伏身湊到肖燦耳邊說：“其它沒什么，就是有一條，說打死打傷，聽天由命，概不負責，這太野蠻了，明擺著要害你，還是不要簽吧？”
肖燦睜大了眼睛：“合同上是這樣說的嗎？”
“是啊，你看?！笔缬皽蚀_無誤地指出那一行字。
“真夠狠的！無怨無仇，無端端地就想要別人性命，真不明白他們的良心怎么長的？”肖燦也覺得不可思議。
“要不要簽合同，隨你的自由，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自有分寸，生死掌握在你自己手中，怎么能怪別人心狠？你太沒道理了吧？”老程指責。
“話說的是不錯，”肖燦冷笑，“可是，如果我現(xiàn)在說不簽這個合同，你們一定會很失望，并且要搜腸刮肚地嘲笑我，說我膽小怕事吧？”
白總老程幾個都不說話，只是望著他撇嘴。
拉悉猜指著他大叫：“你就是膽小怕事，你就是膿胞！嘿嘿，只會躲在女人屁股后面耍嘴皮子的家伙。我勸你還是不要簽這份合同，否則后天，我一生氣說不定就要了你的小命！”
他這么一說，淑影更感到害怕，把合同藏到身后，不交到肖燦手中。
洪流踏前一步，回罵拉西猜：“少廢話，有種我們現(xiàn)在就見個高低！”
拉西猜頭轉(zhuǎn)向一邊，看不都看他：“手下敗將，哼！”
肖燦對拉悉猜說：“這位泰拳王，看來貴國的民風還是很剽悍啊，動不動就要殺人。這份合同我簽了，我也很想教訓教訓你這種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p> 聽了這話，滿屋子的人都笑起來。
就連洪流都忍不住回頭看著肖燦，在心里想：“天高地厚，也不如你臉皮厚。你這小子，到了這步田地，還敢吹牛，誰給你的勇氣？也不知道后天的事情怎么收場！”
肖燦不理會別人，伸手向淑影要合同。
淑影無言地向他搖頭。
肖燦執(zhí)著地要，淑影就是不給。
老程等得不耐煩，繞到淑影身后，手一伸，搶在手中，拿身體把她和肖燦隔開，一掌拍在桌子上說：“別演戲了，簽吧?！?p> 肖燦以飛快的速度簽上了自己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