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董事長女兒駕到
第二天下午三點左右,保安部突然闖進來一個美女。她身材微胖,氣質(zhì)尊貴,仿佛一個功能強大、設計精美的消聲器,無論多嘈雜的環(huán)境,只要她一出現(xiàn),立刻會變得鴉雀無聲。
當時保安部多數(shù)同仁都在,三五成群湊在一起說閑話,等待新隊長肖燦發(fā)出號令,讓他們“滾”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而肖燦正坐在椅子里犯愁:面對這樣一群被前任隊長和馬副隊長寵壞了的兄弟,我要怎么樣改變他們的作風?難道每天上班都要對他們一頓呵斥,并且不厭其煩地給每個人分派任務?
這樣不僅自己累,效果也一定好不了。
他正想得入神,突然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不對。怎么都不說話了?吃了啞藥了?
肖燦一抬頭,眼前一亮,笑容在臉上油然而生。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其他人已經(jīng)刷一聲站了起來,整齊程度堪比士兵見到了首長。
可是他們雖然敬畏,卻并不知道如何稱呼這位首長,所以只好兩眼咕嚕咕嚕打轉,默默地行注目禮。
“姐,你怎么到這里來了?”肖燦卻是輕松而又油滑地開口。
郭建英在保安部看見這位音樂才子、打架高手,起初也有些吃驚,但是一雙美目在他身上稍一轉動,看見他穿著保安隊長的制服,再聯(lián)想到他高超的身手,已經(jīng)了然于心。
“當然是來看你了?!边@位大小姐隨和地焉然一笑,直看得在場眾人眼睛發(fā)直。
而馬副隊長見肖燦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和董事長的女兒“稱兄道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及至聽到郭建英的回答,心中又不免妒火燃燒。
“來看我?豈敢豈敢。郭大小姐是金枝玉葉,沒事讓我們‘看’你一眼都覺得非禮,哪還敢讓你來‘看’我!”他說著,作勢從上到下,狠狠看了對方一眼。雖然看得夠“狠“,但其實他并沒有看到眼睛里去,更像是視而不見。
郭建英聽他把看望的看歪曲成盯著看的看,微睨著眼問:“你這是在調(diào)戲我嗎?“她這神情,帶著七分殺氣,本來有些嚇人,可是偏偏剩下了三分笑意,又讓人覺得十分可愛而禁不住生出親近之感。
“不敢不敢,就算調(diào)戲王母娘娘,觀世音菩薩,也不敢調(diào)戲你呀?!?p> “說得這么嚴重,你怕我什么?我又不吃人肉?!?p> “我當然不怕你吃人,可是我怕你哭啊。“
“你!——“郭建英恨得牙癢,想起上次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被肖燦惹出了眼淚,臉上不爭氣地升起紅暈。
這件事情發(fā)生在名皇酒店十慶典的彩排現(xiàn)場。當時郭建英剛來酒店,多數(shù)人還沒有見過她。
彩排時間比平時上班早了一小時,所以肖燦理所當然地遲到了。
他被拒絕在彩排現(xiàn)場的門外。
“開門!開門!”他在外面使勁敲門。
不巧的是,郭建英剛好站在門邊,以董事長女兒之尊質(zhì)問他:“遲到了還敢這么大聲,你哪個部門的,叫什么名字?”
“我是傳菜部的肖燦?!?p> “傳菜部的是吧?你們主管是誰?”
“你問這個干什么?連傳菜部主管是誰都不知道,你新來的吧?”肖燦覺得應該反客為主。
“別管我是誰,等著和你們主管一起挨批吧。沒規(guī)沒矩!”
兩人一來二去,都有些上火,最后肖燦叫囂:“再不開門我要踹進來了!”
“你試試,想被開除的話你盡管踹?!?p> “開除就開除,不過你站遠點,我不想在被開除之前還送你去醫(yī)院。而且從你的聲音我就能聽出你的體重,我怕我背不動你?!毙N想著,反正已經(jīng)遲到了,這可惡的妞不給開門,與其跟她吵,不如戲弄戲弄她,更能出這一口惡氣。
“你的意思是說我胖了?”郭建英一聽就急了。
肖燦曾聽人說,對于一個女孩子,第一怕老,第二就是怕胖。不管多開朗的女孩子,你要用這兩點攻擊她,都有哭鼻子的可能。
“胖不胖不是我說了算,你敢告訴我你有多少斤嗎?”
沉默。
這沉默的意思,好像她很想說出一個理想的數(shù)字來取勝,又怕那個數(shù)字不夠理想。
“問一個女孩子多少斤,你敢說你有多長嗎?”
肖燦被問得一愣。
老實說,就算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甚至多少保留著童年的純真的人,也被這么大膽的問話刺啊激得有些興啊奮。猶其是這樣的問題,出自一個少女的口中。
但是如果繼續(xù)往這方面深入探討下去的話,肖燦覺得他自己都會惡心自己。
“我身高170……”他巧妙地卸掉了對方的攻勢。
“哼,自己是個矮子,還敢來嘲笑別人的體重。”郭建英勝利者的得意。這勝利不僅來自對方不敢正面回答她大膽的提問,更來自她找到了新的攻擊點。那就是肖燦的身高。
“就算我長得矮,可是我年輕啊?!?p> “然后呢?你想說什么?”
“年輕就是我最大的財富。不像你,在過去的漫長歲月里,已經(jīng)弄丟這種財富了。”
“你說我老?”明知故問。
“每個人對老的定義可能不太一樣。我可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定義的……”
“那你是怎么定義的?”
“對于你們女人來說,三十歲之后,就算老人了?!?p> “你的意思是說,我已經(jīng)有三十歲了?”
肖燦不吭聲,表示默認。
“呵呵,”郭建英反而笑了,她當然知道對方只是信口胡說,“你真有眼力!”
“不是眼力,是聽力。”
這話一出口,郭建英的笑聲跟著戛然而止。
如果肖燦的哂笑只是毫無根據(jù),她當然可以滿不在乎,就當作清風拂面;可是現(xiàn)在他提出了根據(jù),那便是她的聲音。
“難道我的聲音真的顯得蒼老嗎?”她不禁第一次向自己提出這樣的問題,并且出了一陣冷汗。
“大家都說我的聲音甜美,難道都是因為我的身份逗我開心?而事實是……這個站在門外的人,正因為不知道我是誰,才無意中說出了實話?”
“我的聲音,真的很顯老嗎?”
“我可沒這么說?!?p> “……”
“你的聲音顯不顯老,關鍵還得看你真實的年齡。如果你是三十歲,那當然可以說顯老,但如果你已經(jīng)有四五十歲,你的聲音可以算很顯年輕了!”
“呼——”
一陣風過,肖燦的發(fā)型被吹得有些凌亂。
風源則是來自忽然以10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敞開的門。
郭建英淚流滿面。
不過彩排結束之后,兩人的關系出現(xiàn)了奇跡般的逆轉,等到正式比賽,郭建英更是主動棄權,把冠軍的頭銜拱手讓給了肖燦。
“往事不要再提,往事不要再提!“肖燦見她不好意思,趕緊打圓場。
“那你還提!“
“對不住,是我不對,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靶N誠心低頭認錯。
郭建英瞪了他足足十秒,哼了一聲,把臉微微轉了開去,表示原諒他了。
肖燦這才敢稍稍抬起頭來。
“會不會開車?“郭建英揚了揚下巴。
一聽這話,馬副隊長和絡腮胡四雙賊眼立刻對視在一起,大失所望:“郭建英要換司機,不再請馬副隊長,那計劃得好好的陽謀不是要破產(chǎn)?“
緊接著他們又不約而同把臉轉向肖燦,只盼著他說出不會兩個字。
“開車?你說的是兩輪的還是四輪的?“
“四輪的。“
“四輪的不會?!?p> 郭建英有一刻猶豫:“現(xiàn)在大夏天,如果用摩托車出行,會不會曬黑?“可是她轉念之間,腦海里卻出現(xiàn)一幅浪漫的畫面:海風吹拂,車輪飛轉,自己伏在一個人的肩頭;那人不僅是個音樂才子,還是個打架高手。
跟著這樣一個人,走到天涯海角,既安全,又快樂!
在那一瞬間她作了決定,她決定屈尊降貴,暫時舍棄自己幾百萬的座駕,改乘摩托車。
“那兩輪的你一定沒問題了?“
“兩輪的你說的是摩托車還是電動車?“
“摩托車?!?p> “不會。”
“那電動車……”規(guī)格不能再降了!
“也不會?!?p> “哈哈哈哈……”哄堂大笑。
“那你還會什么!既然都不會,又問那么多干什么!”郭建英握起粉拳,輕咬貝齒,作勢要對他大施撻伐,只是兩人相隔至少有十步的距離,肖燦又不可能主動上前領死,只好作個樣子。
“馬副隊長,那還是要辛苦你一趟?!?p> “樂意效勞!”馬副隊長點頭哈腰地站了出來,唯恐情況有變,率先跑出門外等候。
郭建英跟著向外走,走了兩步,回頭一指肖燦:“好好工作,不然我開除你!”
“臣惶恐!敢不盡力!”
“去!還跟我演上了。”
郭建英兩腳剛跨出門,把車鑰匙遞到馬副隊長手上,驀地聽見身后一聲莊嚴的高呼:“?送公主殿下出巡!”
緊接著十幾個聲音連成一片,驚天動地:“?送公主殿下出巡!”
郭建英又好氣又好笑,一跺腳回頭指著肖燦:“你要上天?。 ?p> “哈哈哈哈!”大家笑成一團。等他們收起笑容時,只聽見門外跑車發(fā)動機轟轟隆隆的聲音。郭建英想來已經(jīng)在車上了。
“今天去哪里?”駕駛座上的馬副隊長鼠目畏縮,不自然地問。
“去海邊?!惫ㄓ⑼耆チ藙偛诺钠揭捉?,變得不茍言笑。
“海邊哪一截?”馬副隊長更加不安起來。
“金沙灣?!?p> “濱海酒樓?”
“是。”
“那得要半個小時的車程。有朋友在那邊等了嗎?”
郭建英不快地看了馬副隊長一眼,卻沒有回答。
“哦,沒有別的意思,”馬副隊長忙解釋:“我是想,如果你朋友已經(jīng)在等了,那我就開快點,如果對方還沒到,那我就按正常速度行駛。”
“嗯,”郭建英點著頭,心中卻升起一股厭煩:“這些人背地里最愛說三道四,如果我露出一丁點遮掩的意思,指不定他們又編出什么‘緋聞’來?!毕胫粍勇暽卣f:“你倒很會辦事。我高中一個閨蜜,本就住在那附近的,我讓她半個小時后出發(fā)。你按正常速度就可以。”
馬副隊長有自己的心事,并沒注意到郭建英說話的藝術,心中盤算:“只是和閨蜜見面,吃個飯扯扯淡,不會超過兩個小時吧?我得提前布置。嘿嘿,姓肖的,有好戲看嘍?!?p> 他一想到有一個人要被自己巧妙地算計,就無比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