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周圍的風(fēng)景眼熟了很多,羅蘅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倒是駕駛位上的劉同學(xué),一臉歉意。
“鎮(zhèn)上修了新路,二姐在外這么多年可能不認(rèn)識?!眲⑼瑢W(xué)說:“我們抄近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車子已經(jīng)開到了村口。
劉同學(xué)說:“這些年,你弟弟做得一些事可能不太好,二姐你要有點心理準(zhǔn)備?!?p> “詳細(xì)說說?!?p> “不好說?!眲⑼瑢W(xué)將車子停在院門外,他說:“我也是最近才聯(lián)系上他的,父母讓我不要搭理他?!?p> 羅蘅嘆息一聲:“這樣看來我爸可能是知道的?!?p> “嗯?!眲⑼瑢W(xué)慎重地點點頭。
在這個偏遠(yuǎn)的山區(qū),最繁華的是鎮(zhèn)子,自己的弟弟會做什么呢?什么樣的壞事,能讓父親視而不見,甚至包庇呢?
“謝謝你,我知道了?!绷_蘅說:“反正明天我就回去了,這些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p> “能留一個電話嗎?”
“嗯?!眰z人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羅蘅就下了車,目送車子開走。
劉同學(xué)的車子開走沒多遠(yuǎn)就另有一輛車停在了羅蘅的腳邊,羅天賜從車上下來,說道:“姐,咱爸沒別得意思,他說得都是氣話,你好不容易回來,多住幾天?!?p> 羅蘅沒有回答,而是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家門口有個高坡,實在太高了,還是被車送進(jìn)去好一點。車子停到了院子,羅蘅沒有著急回自己房間,而是打算看看家里,能不能給父母做頓飯。
“我好久沒回來了?!绷_蘅說:“我一會兒給爸媽做頓飯。鑰匙給我?!?p> 羅天賜偷看羅蘅的表情,他一邊掏鑰匙一邊看了一眼院外,問:“姐,你是怎么回來的?”
“你同學(xué)送的。”羅蘅接過羅天賜遞過來的鑰匙,打開了一樓的房門。
羅天賜聽了羅蘅的話笑了笑,“那姐……”
“我倆沒戲?!绷_蘅看了羅天賜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p> 羅天賜看著自己二姐的背影,眼里的神色變幻不定。有些決定早該下了,不能猶猶豫豫,磨磨蹭蹭沒有決斷。
羅蘅換了家里的衣裳,將頭發(fā)藏在了塑料袋里,然后開始切菜、燒飯,她家里還用柴火灶??刹豢尚?,車可以買,但廚房還是老式的廚房。沒有抽油煙機(jī),沒有煤氣灶,如果不是村里統(tǒng)一安裝了自來水,這個家就會跟羅蘅小時候記憶里的家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區(qū)別。
羅蘅沒有抱怨,她習(xí)以為常的做著曾經(jīng)做過上百遍的事,她從九歲開始洗衣服,十歲開始做飯,家里里里外外的事她沒落下過。
直到她上了重點高中,一個月回家一次,那些家務(wù)忽然遠(yuǎn)離了她。但是她大學(xué)考得也不好,但即便是普通的大學(xué),也讓她足夠養(yǎng)活自己……
“我感覺好久沒吃二姐做得飯了?!绷_天賜靠在廚房門邊說。
“嗯?!绷_蘅說:“那等一下你要多吃點,以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我做得飯?!?p> 羅天賜聽到這話愣了愣,“二姐,我們姐弟怎么會變成這樣?”
“這要問你啊!”羅蘅說:“你說為什么變成這樣?”
“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是啊,”羅蘅抬起頭,廚房內(nèi)起了很大的霧,水汽和油煙讓姐弟倆看不清對方的臉,羅蘅說:“我不想一直吃虧?!?p> “二姐……”
“你去玩吧!”羅蘅說:“你廢話那么多,不如還錢我還會跟以前一樣的?!?p> 羅天賜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就走,他回頭又看了一眼廚房,心里似乎下定了決心。
晚上,汽車接回了住院的父親和去醫(yī)院伺候的母親,以及拿著大包小裹的羅大姐。幾人剛從車子上下來,還沒走進(jìn)屋子,院子外面,確切說是坡下面就傳來喊聲。
“羅媛!羅媛!孩子喊你回家。”
羅蘅沒去看都知道喊人的是她大姐夫!
當(dāng)年,羅蘅的大姐也考上了重點高中,結(jié)果還沒上到高三就被這人拐帶的想跟他結(jié)婚。但是那時候倆人的年齡沒到,只能克制。學(xué)是上不了了,談戀愛談的羅大姐的成績直線下降,已經(jīng)降到被學(xué)校勸退的地步。
但是人生是沒有回頭路的,如此十年,羅大姐的長子現(xiàn)在也快上高中了。
“家里有事我先走了?!绷_大姐把東西往羅蘅懷里一塞,“爸媽先交給你了?!?p> 院子里一下子只剩下父母、羅蘅、羅天賜,四人走進(jìn)屋子里,一句話不說只吃飯,只是在吃飯的間隙說幾句家里的近況。
當(dāng)然,那些話都是說給羅蘅聽的,但羅蘅只當(dāng)自己沒聽到。
“你不要覺得你給錢了你就是功勞最大的,你姐嫁的近,平時都來照顧我們?!?p> “哦?!绷_蘅頭也不抬。
“還有你弟弟,以后我們老兩口還得靠他?!?p> “嗯。”羅蘅沒有反駁。
這樣油鹽不進(jìn)的二女兒,父母倆對視一眼,眼里只有恨,看她好像看一個仇人而不是女兒。
晚上,羅蘅洗了澡躺在床上準(zhǔn)備睡了,但是房間里的燈剛剛暗下來就有人闖了進(jìn)來。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捂住羅蘅的嘴不顧她的掙扎塞進(jìn)了車?yán)铩?p> 黑夜里,她聽到自己的弟弟羅天賜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姐,你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不聽爸媽的話,怪只怪你沒良心!”
羅蘅被夾在兩個男人中間,一個男人說:“聽說這女子三十了。”
“能生娃娃就值錢,三萬?!?p> “現(xiàn)在二十的女子差不多六萬?!?p> 羅蘅的眼睛被蒙著,但是她能感覺到車上除了她和自己的弟弟還有另外三個人。
這三個人一唱一和的恐嚇?biāo)?,羅蘅瑟瑟發(fā)抖。
“姐,你告訴我你銀行卡密碼我就放過你。”
“我沒錢。”羅蘅說:“我就是個打工的,一年也就四五萬,除去每年給家里的錢我真沒錢了?!?p> “撒謊!”羅天賜大怒,“我這些兄弟可不是白來的?!?p> “你弄死我也沒錢!”
“那你告訴我銀行卡密碼。”羅天賜說:“我就放過你?!?p> 羅蘅沒有隱瞞,但是她并沒被釋放,“你們要帶我去哪里?”
“姐,你這么大年紀(jì)了,再不結(jié)婚就老了。”羅天賜說:“既然你看不上我同學(xué),那我就給你介紹個比他大比他會疼人的?!?p> “你不打算放過我,你只想賣了我?!?p> “是啊,雖然三十歲的女人不上價,但三萬也不錯。”
“爸媽知道嗎?”
“你說呢?”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羅蘅像是認(rèn)命了似的,再不言語。
用她的錢買下的汽車,響著震蕩耳膜的DJ舞曲。
他們震這個的目的不是因為好聽,而是可以用這個動靜掩蓋女人的尖叫,但羅蘅很平靜,只在最初的時候掙扎了一下。
“你姐很識相嘛!”副駕駛的男人對羅天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