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雷霆之后,犬損了靈力,景湛救他回魔族,取了靈藥為他療傷。
這犬原先是先投入斯幽宮中的,無奈斯幽只當(dāng)他是個野犬,景湛救他回來那犬才與他親近。
兩百年前,一半大的男孩在山間領(lǐng)養(yǎng)回去一只黑犬,他們二人日日相伴,后來男孩到中年,中年臨到暮年,那狗卻依然不老。
山民只當(dāng)他養(yǎng)了一只狗妖,全村民日日譏諷嘲弄他,想至那妖狗為死地,他只一心護狗,不讓旁人傷它。
他喚那犬為“奔陽”,帶他回來時,他們迎著西山的落日而歸,那狗通人性,本來友善,后來見人就咬。
村民都當(dāng)那住戶是眼中肉丁,一日兩戶人家男主人相約,潛入他家欲要行兇,主人暮年已至,不顧家人反對,末了,為護狗被一棒打死。
狗當(dāng)場咬死二人,它面目猙獰,眼中發(fā)著綠光,嘴里鮮血淋漓,人人都以為那狗瘋了,后來村中大半村民被狗瘋咬至死。
奔陽把主人家逼到了絕路,養(yǎng)他的主人的妻子,兒女就舉戶搬到了靈障山外村落。
奔陽隨著主人家遷徙,這一守護就是一百多年,后來一日主人的孫子在涼壽城被一男子欺辱打罵,隔天那個男人一家便傷死慘烈,更為猖狂一名盜者,欲潛入偷盜,足足被狗撕扯至死。
胡氏孫子幼年同爺爺見過奔陽,家人都以為狗傷了人便逃了,那晚深夜,只聽一人發(fā)出慘叫,幾聲狗發(fā)出的悶叫,末了就是地上的血痕。
他輕輕喚:“奔陽!奔陽…”
狗在暗處低聲“汪”了兩聲,兩只幽綠的眼睛發(fā)光,他已經(jīng)一百年沒有聽見有人喚他“奔陽”了。
胡氏孫子也一時哽咽,那狗肯定一直都在,他起床往那暗處跑,只聽“嗖”的一聲連尸體帶狗消失。
奔陽拖著那尸體,夜深林靜,看不清山脈,他躲在一路旁化為人形,跪在那尸體前眼神渙散,脖子上主人戴上的銅鈴丟了里面的銅球,仍然锃亮。
后來,主人的孫子又生了孩子…
景湛不常回魅王宮,剛巧那日回去把他救回殿內(nèi),他瞧著他滿身傷痕,氣息也只留了一口,便“嘖嘖”了兩聲。
“你不過是去陪一個女孩,不至于被那群孩子傷成這樣!”
奔陽隔三差五去那村落,他知道因果。
一日他求他去幽冥界尋找那女童丟的三魂七魄,他才知道這狗竟然有這么段故事,狗命如此,他竟然有些感動。
“謝二殿下救命之恩。”奔陽恢復(fù)了些許,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了一個頭,話仍舊不多。
景湛自是知道他傷好要去什么地方,凡人說成人之美,他就成全犬意。
“去吧!”景湛無奈,靠在那木樨花的座椅,微微瞇上了眼睛。
奔陽聽完,行了個禮便跑了出去。
紅谷引著瑤光一路到那村口的溪邊,阿月依舊坐著不動,偶有忙時,便端著衣服搗衣,或者晃晃悠悠挑水,她不說話,眼神里平靜的任有天翻地覆好像也不能激起波瀾。
瑤光見她端正安穩(wěn),伸手碰了碰她的天靈蓋,只見一團白色的仙氣縈繞,那女孩閉上了眼睛,許久瑤光才松開手!
紅谷滿臉期待急急耐耐地問:“仙人,她是丟了三魂,還是七魄?”
“完好!”瑤光看了她一眼回答,她三魂七魄尚存,并無病癥,或許智愚。
“那怎么能讓她開口說話?”紅谷一臉不可相信,哪能有神仙辦不到的事。
瑤光又回答:“她想說時便說了!”
“那仙人怎么能讓她想?”
這小谷子精又是糊涂了,瑤光看了她一眼,手指輕扣,正在仔細思量。
“我想?你想?她想?”
他一連說了三個“想”字,世間萬物若是能被“我想”“你想”所控,應(yīng)該萬事萬物都會輕松,而不至于困擾。
紅谷想不通,隨著這胡丫日益長開的容貌,紅谷總感覺她似曾相識。她慌忙追上前去,瑤光淡然離開。
那女孩才轉(zhuǎn)過身來,盯著二人的背影良久,恍惚間她看到了那個時常會出現(xiàn)在她周圍的玄衣女子。
她不認(rèn)識她,卻常能看見她…
她從出生不與人言語起就沒再學(xué)說話,她記得有一個人教過她二字“奔陽”,只是她見奔陽的真身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