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了?為什么?怎么回事?”林朗問道,腦子里面一片漿糊。
老太醫(yī)看著林朗驚慌失措的樣子,沉聲說道:“五日前,所有與疫情接觸人員,均被召集射殺后就地焚燒,周肅也在其中。”
“誰下的命令!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林朗怒道,感覺頭更疼了。
“是陛下下的命令?!?p> “為什么?”聽說是夏桐下的命令,林朗瞬間清醒了許多,心驚之余,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地方染病之人全部送到城外隔離后,瘟疫已經(jīng)不在傳染,但染病之人遲遲不得好轉(zhuǎn),甚至守衛(wèi)之人也有感染瘟疫,陛下言道不能讓這次疫情繼續(xù)蔓延開來,根據(jù)林朗你之前所言的蟲子之論,疫區(qū)之人全部射殺,尸體焚燒,如今,瘟疫已經(jīng)完全被消滅了?!?p> “周肅也在疫區(qū)?!?p> “事實上,事發(fā)之前,周肅已成了疫區(qū)內(nèi)核心人物,陛下知道有這么一個人,也下了旨說特殊關(guān)照,但現(xiàn)在并沒有收到周肅的消息,地方官也沒有上折子,應(yīng)是一并死在了疫區(qū)。”
林朗看著旁邊的老太醫(yī),老太醫(yī)眼圈已經(jīng)通紅,但是神色依然堅定:“老夫的孩子有此仁者之心,老夫甚是欣慰,陛下此舉也是無奈之舉,老夫也是,同意的?!?p> 林朗覺得頭疼得厲害,卻又無比清醒,看看旁邊的太醫(y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仔細想想,也很好理解,以周肅的醫(yī)術(shù)來講,能研究出治好瘟疫的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夏桐這樣一刀切雖然很暴力,但又的確很有效,起碼瘟疫已經(jīng)全部消失了不是嗎,又還能要求什么呢?
之前在書房里和夏桐的對話一句話一句話浮上了心頭。
“陛下,臣不愿入朝為官?!?p> “臣性子懶散,實在難擔重任。”
“但臣愿意將所學(xué)知識,都交付給大武?!?p> “農(nóng)業(yè),紡織,冶鐵,民生,這些是臣擅長的。這些雖不是治國之道,在臣看來,卻是國之根基。”
“那為何不入職工部?有了官名,做事也方便許多。”
“非臣所求?!?p> “朕準了?!?p> ……
“對不起?!绷掷蕪拇采蠏暝酒饋?。
“林大人?”旁邊的老太醫(yī)一臉的不解“大人沒什么對不起老夫的,反而是我太醫(yī)院的恩人,有大人珠玉之言在前,以后我們面對瘟疫,也不至于毫無還手之力?!?p> “恩人?”林朗嘆了口氣,說道:“小子前段時間寫了本醫(yī)書,本想等周肅回京交給他,看來也是做不到了,過兩天,我會托人將醫(yī)術(shù)送到你的手里?!?p> “謝大人?!?p> “別謝。”林朗深一腳淺一腳往外走出去。
這是我欠他的。林朗在心里道。
林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感覺心里酸酸的,來到這世界月余,接觸的人倒是少,平輩論交的幾乎是沒有,與周肅雖然見的面少,倒是頗為投緣,這樣胡亂想著,周肅的樣子就愈發(fā)在腦子里面回蕩起來。
連帶著又想起來拒絕皇帝的招攬,倒也不算是一時沖動,何必入朝為官呢,自己隨便釀些酒,就有白花花的銀子入賬。
把自己懂得的東西隨便給這些土鱉大武人講講,然后跑遠點,跑到京城外,做個閑散商人,鮮衣怒馬,紙醉金迷,三妻四妾,左擁右抱,也算沒有白來一場,前世沒有享受到的榮華富貴,這一世自然要嘗個遍。
皇宮內(nèi),有小太監(jiān)抬著轎子來送林朗,林朗也沒有拒絕,上了轎子,晃晃悠悠回府里去,那些胃里酒精又在作祟了,一陣陣沖擊著喉門,剛到府門,林朗還沒站穩(wěn),就彎著腰哇啦哇啦吐了起來。
吐了好大一堆,門口的護衛(wèi),見到是家主來了,連忙跑過來伏林朗起來。
吐出來,心里就舒服了許多。不知道怎么又倒在軟綿綿的床上,身邊沉香一直在嘰嘰喳喳地惹人心煩,等公子醒過來,要把她的嘴給縫上,迷糊間,林朗又陷入了沉睡。
……
劉開泰這兩天很開心,自己一直跟著的大人竟然是天上仙人下凡,這可真是活久見了,連走路都帶起了風(fēng)。
與之相對的是松娘,雖然知道了自家大人是個什么東西,但這兩天府門前,可謂是車水馬龍,送禮的車子排到了兩條街之后,收禮,接待之類事情的,實在給她累了個夠嗆,更可氣的是林朗安心呆在府里,誰也不見,對外只稱抱恙。
上午,松娘又接待了一位管家之后,思來想去,還是去了后院見了一下林朗。
隔老遠,就聽到后院一陣尖叫聲,松娘皺皺眉,大步走過去,正發(fā)現(xiàn)林朗手里拿著一條珍珠鏈子,掛在了沉香脖子上,旁邊的離茹則看著手里的一只翡翠簪子,眼里都是小星星,看來剛才的尖叫就是她發(fā)出的。林朗本人更是夸張,左右手各帶了只碩大的玉扳指,腰間還掛了條玉佩,腰帶上別著紅寶石,靴子上紋著金線,暴發(fā)戶到了極點。
沉香還是太小,珍珠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像小號的念珠,就又換了對紅玉鐲子,配上小姑娘蔥白的雙手,倒是頗為搭配。
“大人?!彼赡锝械?。
林朗才發(fā)現(xiàn)松娘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知道這位管家兩天幾乎沒怎么休息過,連忙笑著相迎。
“沉香,去泡茶?!?p> “不用了,在堂前喝得夠多的了?!彼赡飻[擺手,說道“剛才常親王府里遞了帖子過來,邀大人去府里一敘。”
“不見,不是說好了這兩天我誰都不見嗎,就說我抱恙了,下不得床?!绷掷暑^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只是對方畢竟是親王府的人,奴婢才特意來問一下?!?p> “親王府也不見?!绷掷瘦p描淡寫道。
松娘點點頭,就要離開,卻被林朗又叫住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套了串珍珠項鏈在脖子上。
“唔,果然還是成熟一點的人才能駕馭得了這串項鏈,這兩天辛苦了,這條項鏈就賜給你了,不許拒絕?!?p> “可是--”松娘摸著脖子上的一串項鏈,猶豫道:“這可如何使得?”
“到底是我林府的大管家,怎么使不得了?!绷掷事柭柤?,“去忙吧,記得把送禮之類的統(tǒng)計清楚,以后要回禮的。”
“是?!彼赡锔A艘欢Y,轉(zhuǎn)身離開了,步伐,第一次有了些不穩(wěn)。
看來再成熟的女子,也抵擋不住珠寶的誘惑啊,林朗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