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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說

第十說:蝶戀(四)

巷說 蛋清咖啡 1973 2020-03-02 17:50:57

  燈火通明的廊亭外人流攢動,形形色色的家丁手持著燈籠顯得異常忙碌和焦急。

  一處格調(diào)雅致的內(nèi)室,書生像是癲狂了般,在榻上手舞足蹈,四周幾個家仆牢牢摁住他的四肢,即使這樣依然控制不住他的手足。焦躁蒼白的臉頰上青筋暴起,嘴中不斷吐著白沫顯得十分痛苦。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為何突然又嚴重了!”金老太坐立不安地在堂內(nèi)來回地走動,旁邊一位身著官袍的醫(yī)者,低頭連連哀嘆,從那緊張的表情瞧,看來是遇到棘手的問題了。

  “金夫人,我在宮中從醫(yī)30余載,令郎患的病,真是匪夷所思。按理說我年前開的藥方即使斷不了根,但也不至于病情會繼續(xù)加重啊。

  況且這藥方所用之料都是當今圣上御用的名貴藥材,補體增力之效自不必說,延年益壽也不是不無可能啊,真是愁煞老夫!”醫(yī)者說完,不斷搓著手掌,緊促的眉頭,一臉惆悵。

  “劉太醫(yī),我就這么個獨子,看在咱們金劉兩家世代交好的情意上,您可得救救他啊,要不然...要不然,這讓我怎么活呀!”金老太說完,掩面哭泣了起來,甚是傷心。

  “金夫人,這個不必說,老夫自當傾畢生所學(xué),效犬馬之勞。但是,這病象之怪,脈絡(luò)之異,我生平從未見過,尋遍醫(yī)書也不曾有任何記載,我看會不會是中邪了?”劉太醫(yī)一邊輕捋胡須,一邊閉目沉思道。

  “夫人,劉太醫(yī)說的甚是,你忘了前陣子咱們比武招親時,遇到的那個妖女了么,一定是她蠱惑人心,害了咱們公子!”一名黃衣侍女插嘴道,說話人正是阿珠。

  金老太微微斟酌了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緩緩問道:“珠兒,你來府上也三年了,日日服侍少爺,我怎么不知道你有這火眼金睛,識妖辨鬼之法,那日回來的匆忙,我倒是忘問了?!?p>  “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我在進府之前學(xué)過一些粗鄙的道家玄術(shù),可能是資質(zhì)愚鈍,也可能是造化弄人,學(xué)藝未成就放棄了,不過嗅出妖物的氣息,還能勉強做到?!卑⒅楣Ь吹鼗卮鸬?。

  “原來是這樣,那辛苦你了,你去照顧少爺吧,我再和太醫(yī)說些事情?!苯鹄咸f完輕擺了下手。

  夜色已濃,寂寥的星斗綴滿漆黑的穹幕,懶散地眨著眼睛。一彎皓月在薄云的遮擋下忽隱忽現(xiàn),府邸內(nèi)的喧鬧漸漸停止,書生像是也鬧累了,神情平緩下來,瞪著圓目,安靜地躺在竹塌上,不言不語。

  阿珠此時正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一邊吹著,一邊走向書生??磥硎堑搅宋顾幍臅r間了。

  只見她輕坐到榻前,緩緩扶起他,櫻紅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

  蔥白般的小拇指尖處突然滲出墨綠色的液滴,悄無聲息地落入碗內(nèi),瞬間整碗的藥汁變得油綠碧亮,還不時冒著氣泡。

  阿珠輕哼了聲,正待將藥水灌入書生口中時,一道鏗然有力的聲音傳了進來,隨之房門被用力踹開:“你在做什么?。?!”

  原來是金老太和一眾家丁出現(xiàn)在了門口,憤怒地看著她。

  阿珠被這一嚇,手中的藥碗不慎落地,摔了個粉碎,濃稠的綠色液體瞬間發(fā)出“嗞嗞”響聲,冒出一團白色蒸汽后,將床下的木制踏板,燒出了幾個破洞??磥磉@未知液體,毒性甚猛。

  眾人見后,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剛才還不明白金老太深夜叫大家起來所為何事,現(xiàn)在全都看到了,這原來是下毒害命?。?p>  不過,阿珠稍稍定神,顯得并不慌張,緩緩起身,輕言道:“夫人,這么晚了,還不休息呀?我會好好照料公子的,不必擔(dān)心?!?p>  “不必擔(dān)心?我再晚來會兒,估計就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快說,你為何害我兒性命!”金老太厲聲喊道,同時手下左右立刻持刀包圍住了阿珠。

  “唉,再有一天,這‘藥王丹’就煉成了,本來不想加害你們,既然被你們知道了,我也沒有辦法,壞我好事的人都得死!”阿珠陰陽怪氣地回答道。

  聲音剛落,在眾人驚訝地注視下,只見她的身體開始變化,原來白皙的皮囊慢慢褪去。一顆顆白森森的獠牙從口腔中緩緩探出,頭部的輪廓也在不斷地蛻變,黃褐色的皮毛頓時長滿了整片面頰。

  銅鈴般的雙目鮮紅無比,從本來應(yīng)該是耳朵的部位,鉆出了兩只毛茸茸的觸角,看起來獰惡無比。

  不僅僅是面容,她的身形也在慢慢變得巨大,原本嬌小的身軀,不一會功夫長到了近10丈,身上的衣褲在身體的不斷膨脹下,早已撐破。已近扭曲的肉體輕輕趴在了地上,全身顫抖,看似有些痛苦。

  突然,一道詭異的聲響傳出,讓本就驚恐萬分的人們,更加不安。

  這聲音猶如骨骼繃斷,又像肌肉撕裂,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八只巨大的足觸從她兩肋伸了出來。

  一只黃褐色的巨型蜘蛛,映入眼簾。

  屋里的所有人不是護衛(wèi)就是武師,早就見慣了刀光血影,江湖恩怨,自比尋常人膽子大了不少,柄柄尖刀一起向這蟲孽砍砸了過來。

  可刀觸之感,就像碰上了黃銅黑鐵,皮膚之硬,甲殼之堅,讓人匪夷所思。十余把冷器無不刃卷柄斷。

  正在眾人無計可施時,巨蛛口中吐出了萬千銀絲,這物堅硬無比,猶如鋼打鐵磨一般,將所有人結(jié)結(jié)實實包成了肉粽,同時它張開深淵巨口,將身旁一個還未曾纏住的鏢師,一口吞入了口中,輕咀幾下后,咽進了肚腹里。

  “妖孽!休傷人性命!”一道渾厚無比的聲音如晴天霹靂般,響徹上空。與此同時,一位白衣老者從天而降,犀利的目光讓這巨物不由得退后了幾步,而他身旁正是小蝶彩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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