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jīng)過了一處當?shù)赜忻乃淼篮螅麄兿挛?點多到了泰索洛地區(qū)靠西邊的一個叫奈林的街道,這里是通往娃娃島的必經(jīng)之地,由于常年干旱,并未鋪柏油地的路面已經(jīng)有些裂開,走在上邊有點硌腳。
不過這并沒有影響到這對夫婦此刻激動的心情,因為身邊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可能楊玥還見到過一些,但文強那可就真是劉姥姥進大觀園,洋相百出,哦,不對,是眼花繚亂。
先不說那琳瑯滿目的各色當?shù)厥止に嚻罚€有不少完全沒見過的水果和小吃,就是那房屋的建造也是別具一格,成片在半山腰搭起的木房石屋,將這墨西哥人獨有的熱情奔放,五彩艷麗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當?shù)厝藢ι实臒釔劭梢娨话撸芏嗳藢⒎孔铀⒊勺约合矚g的顏色,各種強烈顏色在同一街區(qū),植物及光影的襯托下,居然也變的協(xié)調(diào)起來,詫異于大自然的神奇,也詫異于墨西哥人對顏色大膽的運用,好似進入童話世界一般。
二人找了一間在山腳下的明黃色的旅社安頓了下來,為什么選這里呢,用楊玥的話來講,可以看到霍奇米爾科運河上的娃娃島。
但文強打開客廳的落地窗,除了幾艘在運河上孤零零航行的貨船,哪里有島的影子,看來妻子并沒有被計程車上司機的話影響到,簡直著了魔。
“玥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文強放好行李,轉(zhuǎn)頭對正在窗前遙望風景的妻子說道。
“如果是阻止我去娃娃島的話,那你可以閉嘴了!”妻子一盆冷水,直接堵住了文強的嘴。
“我就奇怪了,你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于去那里,明明有更多的選擇,雖然我承認墨西哥確實是個美麗的地方。”文強有點繃不住了,說話的口氣已經(jīng)隱隱有些責怪。
“因為我們的孩子告訴我的,他每天都會在我的腦袋里輕輕對我說,媽媽我想去娃娃島!這是孩子第一次求我,我一定要幫他實現(xiàn)!”妻子第二次說出這樣的話了,而且表情顯得非常認真。
“我看你是瘋了,孩子才幾個月,連樣子都不知道,他怎么和你說話。再說,你沒聽那個司機講了,懷孕的時候不要上娃娃島,會被詛咒的!”文強徹底繃不住了,大聲喊了起來。
“其他人說的那些都不重要,我的孩子和我說想去,我就一定要帶他去!我準備出發(fā)了,你要累了,就在旅社休息?!睏瞰h說完,徑直一個人出了門。
唉,難道這就是懷孕中的人格分裂?或者更年期?算了,再怎么說,也絕對不能讓妻子一個人出去,陪著吧,誰讓自己是男人呢。
想到這里,文強嘆了口氣,急忙追出了門。
在經(jīng)過半小時的車程,他們來到了一處殘舊不堪的碼頭旁。
幾根腐朽的破木頭隨意堆砌了一個棚子,一張臟兮兮的塑料布胡亂蓋在棚頂處,還有一個隨風晃動的鐵牌子,雖然早已銹跡斑斑,但上邊的字跡卻顯得很清晰:“娃娃島,20美元/人”。
在交了40美元后,一位一身黝黑的地中海血統(tǒng)的老人,光著腳跳上了一艘電瓶船,在啟動了馬達后,不斷向還在岸邊等待的文強他們招手,示意上船。
這一路老人默默不語,深壑密布的面頰飽經(jīng)風霜,棕黑的皮膚油亮光澤,雖然已近風燭殘年,但一身健壯緊實的肌肉,卻與他的面容格格不入。這倒是讓文強想起了那篇海明威的巨著《老人與?!贰?p> 大約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兩個人終于踏上了這座島嶼,放眼望去,除了荒涼,沒什么詞可以形容這第一眼的感覺。
可能是臨近傍晚,這里的人并不多,偶爾見到幾個也是往岸邊走的,看來這是要回去了。
雖然還是盛夏,但不知道為什么,自從上島后,吹過來的風都是涼的,而且是那種只有冬季才能感受的刺骨寒風,從內(nèi)涼到外。
文強不由得打了幾個哆嗦,耳畔不時傳來的風鈴聲和滿目蒼夷的娃娃,讓他渾身的不舒服,這哪里是來度蜜月了,簡直是掃墓來了。
但妻子像是并沒有什么異樣的感覺,一個人自顧自地向島的深處走去。
這一路上,各種各樣的娃娃刷新了文強的認知,缺胳膊少腿那算正常的,蟲子搭窩的那是一般的,最讓人接受不了的是,還有一些殘缺的動物尸體,由于嚴重的腐爛,招來了大量的蚊蠅,而這些動物殘骸無一例外全被斬首了,取而代之的卻被縫上了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娃娃頭。
這還不算,還有一些毛絨動物玩具,也同樣被娃娃頭替換了原來的首級,放眼望去,除了這恐怖扭曲的娃娃頭,島上幾乎看不到什么正常的事物了。
“玥玥,你這是要去哪?你看這天也不早了,一會太陽下山,外邊涼,別動了胎氣,咱們回去吧。”文強真是不想在這里再待上一分鐘了,他感覺再呆下去,可能會瘋。
可妻子卻并沒有回答他,還是在前邊不停的走著,本來扎著的長辮不知何時散開了,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披落下來,加之她今天穿的是蓋腳白色長裙,文強說心里話,真的有點害怕了。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楊玥終于停下了腳步。
文強抬頭一看,眼前一棵巨大的?;比缜嫣炀拗阋倭⒃谘矍?,粗大的樹冠遮天蔽日,茂密的枝葉下數(shù)以千計的娃娃掛滿枝頭,不僅如此,連樹下也盡是布偶的殘肢斷臂。
那一張張詭秘的表情,將喜怒哀樂愁歡仇悲欣憂的人生百態(tài),演繹得淋漓盡致,但每一神態(tài)又顯得那么不自然,處處透著古怪。
此時的妻子已經(jīng)走到近前,輕輕撫摸著樹干,嘴中還在喃喃自語,呆滯的雙眸里,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靈動。
天色漸漸暗了,并不是因為已近黃昏,而是遠方飄來了一片厚厚的烏云,滾滾悶雷,就像地獄里的巖漿沸泡,發(fā)出無休止的“隆隆”聲。
沒過一會,空中開始飄落起霏霏細雨,冰寒的雨滴落在肌膚上,讓文強蜷縮了起來,不斷打著寒戰(zhàn)。
“玥玥!快回去吧!開始下雨了!別感冒了!”文強對著在樹前依然念念有詞的妻子大喊著,可楊玥就像聾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這下,文強實在無法容忍了,大踏步地走過去,就是拉也得把她拉回船上,這要受了風寒,別說對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對她自己也不好啊。
正當他要伸手時,眼前的狀況讓文強差點把午飯吐出來。只見楊玥不知道從哪里抱起了一個殘破的娃娃,一邊輕撫,一邊哼著歌謠。陶醉的樣子就像著了魔障。而她懷里的布偶,一雙空洞的眼框內(nèi),不斷爬出黑色的肉蟲,有些已經(jīng)爬到了妻子的身上,而平時一向懼怕蟲蟻的楊玥,像是沒看到一樣。
“楊玥...你...”文強剛要出聲,天邊突然響了聲炸雷,妻子應聲昏倒在地。
雨依舊下著,島上的娃娃在冰雨的洗刷下,一個個露出了詭秘的笑容。
......
“大夫,我太太怎么樣了,她身體一向健康,為什么會暈倒?”文強焦急地問著剛從手術(shù)室出來的醫(yī)生。
“對不起,先生。您太太可能狀況并不樂觀,我們剛才對她進行了搶救,現(xiàn)在她還沒脫離危險?!边@位中年醫(yī)生,摘下口罩,平靜地回答道。
“那孩子還...還能保住么?”文強低下頭,輕語道。
“這個...這個...我實在不知道怎么給您回答,太奇怪了!”醫(yī)生像是非常迷惑,不斷用紙巾擦著額頭。
“您這是什么意思?”文強被這個回答也弄糊涂了,抬頭望著醫(yī)生。
“先生還是你自己看吧,這是您太太的腦CT?!贬t(yī)生說完,將一張片子舉到了文強眼前。
他驚呆了。
只見楊玥的頭顱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了半點大腦,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佝僂著腰枝的嬰孩,正在側(cè)目看著他,微微翹起的嘴角,像是在笑。
突然,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們來墨西哥之前的那天晚上,太太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我的孩子一定和我一個愛好,他天天在我腦袋里對我說,媽媽我想去娃娃島,你信不信?”
?。ㄍ辏?p> 求粉絲,求推薦票!100點不嫌少,萬點不嫌多,短篇合集不比長篇,每天都要想新故事,而且還得保證質(zhì)量和速度,快崩潰了,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