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古老警鐘被敲響。
悠揚的聲音,傳至雷系禁制這里,被瞬間隔絕。
獄卒員工居住區(qū),此刻,他們聽到此等鐘聲,卻是立刻緊張了起來。
叛亂,很少會在靈徒監(jiān)獄這里發(fā)生。
但每一次發(fā)生,都必然伴隨著大規(guī)模的流血事件一起。
同一時間,獄卒區(qū),最里間一所居室內(nèi),那名審問過王冰的二級謙卑青年,陡然抬眼,露出溫柔的笑。
“為什么會是現(xiàn)在?”
“是哪個有趣的小家伙,敲響的這段鐘聲?”
“嘿嘿!亂起來了?”
一邊笑,他一邊穿好黑色制服,抓著一大串鑰匙,樂悠悠向著高級監(jiān)獄區(qū)走去。
……
……
玫瑰囚室內(nèi),金櫻銀牙緊咬,赤著小腳,退至陽臺邊。
銀月光,凄美的落在她的發(fā)梢和后背雪白囚衣之上。
這囚衣一角,還被撕破了。
只是,這纏在腳丫上的布條,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了。
望著臉頰埋進陰影中的瓜子臉少女,獄長夏不休依舊保持著柔和風度,目光淡淡看著少女身后的高懸銀月。
腳步上前,他停在了距離少女五米遠的地方。
“你怎么今天就來了?”金櫻小聲地問。
很顯然,她知道這一幕,必將到來。
可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夏不休看著美麗凄楚的離別月色,淡淡說道:“是?。∥乙蚕氩坏?!在我還沒動手之前,就有人提前破壞了這分美好意境啊!”
“它本該如童話一般,甜蜜、詩意,可是,時間的長河,無法倒流?。 毕牟恍莶桓实恼f道。
金櫻道:“你……看到了?”
夏不休點點頭,“當然,而且很心疼。眼皮子底下,被人介入。我可是有嚴重潔癖的人??!神醫(yī)說,這叫精神潔癖,治不好。因為沒法割掉。”
金櫻道:“那件事情,你真的能做到嗎?”
夏不休微微一笑:“區(qū)區(qū)小族,屠之,不過莞爾?!?p> 金櫻輕咬下唇,略微糾結(jié)一剎,說道:“那我能換一個條件嗎?”
“哦?”夏不休來了興趣,背過手,眼睛卻十分認真地盯著少女黑暗中的臉頰。
“那個人……你可以放他走嗎?”金櫻試探地問。
夏不休笑了,隨即冷道:“沒有人可以放他走。他也必須死在這里。只不過,有人不想他死的太痛快。我將會用最殘酷的方式,折磨他,并一直折磨他。以前,折磨他,是城主命令,現(xiàn)在,這也是我的心愿?!?p> 聞言,金櫻眼底閃過一抹極黯然的失落。
她問這話時,其實是想再次確認一遍,夏不休是否真的知曉對方是王冰。
然而,夏不休沒有說謊,他是真看到自己和王冰在一起過。
所以,金櫻為王冰的命運,感動悲傷和黯然。
可個人的卑微,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如同草芥,認人踩踐。
此刻,金櫻感受著眼前男人的強大氣息,心中恐懼驟生。
即便,這男人氣息已經(jīng)完全內(nèi)斂,未曾釋放一絲一毫威壓。
可金櫻每次見到他時,都只覺看到一張恐怖鬼臉,紅紅的眼睛,死盯著自己,張開血盆大口,貼近自己身體前,釋放極為真實的占有欲。
甚至是殺欲。
所以,金櫻剛來玫瑰囚室,便做好了自裁的準備。
然而,這人遲遲沒來,王冰又突然闖入自己世界,給了自己溫暖與希望,再次熱愛起生活來。
因此,金櫻差點都忘了,自己不過是一個階下囚罷了。
“決定了嗎?”夏不休第一次不耐煩的問道。
因為,金櫻剛才的要求,觸碰了夏不休的底線。
自己看中的女人,又怎么可以為別的男人求情?
“希望你說到做到,殺光那群人?!苯饳押鋈粯O森冷的說道。
臉龐上的軟弱與柔情,消逝一空。
“放心!我們壞人,最擅長對付壞人了?!毕牟恍萋冻鰷厝岬男θ?,套著白手套的食指,輕輕勾起了少女的雪白下巴。
金櫻玉喉咕咚,吞咽口水,身子微頓了頓,旋即,右手指尖輕輕搭上雪白囚衣胸前的扣子,指骨緩緩發(fā)力向下。
啪嗒!
啪嗒!
啪嗒!
絲線一根根斷裂,紐扣一顆顆蹦出,彈落地面,發(fā)出清脆碰撞音。
月光下,少女雪白俏臉,卻已是淚流滿面了。
玉指很快挺留在最下方的一顆紐扣上。
她手指微頓,下唇猛力一咬,決心落定,柔軟指骨搭著衣袂間最后一顆白紐扣,芊指正要再次發(fā)力。
砰!
巨大的爆炸聲,自金櫻身后陡然襲來。
聲波席卷熾熱風浪,瞬間吹卷至西操場上空。
金色火舌,在少女腦后黑暗的一角,陡然吐出,劃破暗沉天際線。
在最漆黑處,撕開一道口子。
內(nèi)心中的恐懼陡然被震散,此刻,金櫻竟是略有些茫然地扭頭看向那火舌吞吐之地。
黑煙滾滾,只隱約間,金櫻在那火舌正中心,似看見一個白色小點,淡然出現(xiàn)。
但很快的,黑煙就徹底遮掩了她的視線。
金櫻眨巴眨巴水靈的大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心疑,
火焰中,是否真的站著一個人。
……
……
砰!
火油被點燃,頓時,劇烈地燃燒。
密閉空間中,小小的油桶中,火焰急速掠出,并極速膨脹、擴散,將小小的油桶空間瞬間填滿。
下一秒,它便貪婪的占據(jù)了整個狹窄的出口通道。
轟!
巨大的爆炸,推進著火舌,瞬間占領整個狹長通道深處。
昏暗空間,頓時熾亮無比。
溫度急劇上升,但卻宛如地獄一般。
門口,兩名一級獄卒,連忙凝聚一縷白色靈氣,流于體表,增加防御,并向兩邊退了好幾步。
可誰知,這巨大爆炸,竟是引得大地為之震動。
二人在地面開裂、上下移動的瞬間,同時跌倒。
好在,高溫和火焰,極具向上升騰。
躺在地上的狼狽二人,只是臉被熏黑了。
“呵!看你還不死!”其中一人道。
面對如此沖擊力,外加這熾熱溫度,恐怕,八級靈徒杜宇晨在此,也是死路一條吧?
哈哈!
我們應該立功了。
但是,他們二人還是希望能夠親眼見證這一幕。
所以滿心期待地坐在這,微帶一絲緊張。
窸窸窣窣,青草從動。
一道穩(wěn)健的步伐聲,淡漠踩過青翠欲滴的草皮,來到二人身前。
臉頰被熏黑的兩名獄卒,聞聲看過來,目光觸及那名身著冷酷軍裝的同僚霎那,眼瞳都是縮成了一個極小的黑點。
此刻,火光映照在他那張驕傲、驀然的臉上,兩名一級獄卒地呼吸,都仿佛為之停止。
這其中,有恐懼,也有敬畏,還有詫異,最后,當然是期待和心安了。
因為他是……夏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