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巧慧出盡風頭,如今陛下甚至還封了她娉婷縣主的職位,香竹不禁更加擔憂起來,呢喃道:“郡主....”
時間每過一分,姜晴心里的擔憂就更多一分,她心里想著其他事,所以盼望著這場宴會能盡快結束。
相比姜晴如坐針氈的樣子,楚珩那邊就顯得愜意多了,他右手支撐著腦袋,一副快睡著了的模樣。
“楚國人才濟濟,其中數棋藝最是精湛,小王斗膽,想以梅花易數里面的珍瓏棋局來向貴國請教,還望昭帝應允?!?p> 說話的是一個穿藏青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身體微微有些發(fā)福。
“小王也想請教貴國的對聯(lián),猜幾個謎語?!?p> 昭帝笑道:“既然達達可汗與神農可汗這么賞臉,朕想推辭已是不能夠啊?!闭训劭粗路奖娢淮蟪嫉溃骸澳銈冇姓l愿意接受兩位首領的挑戰(zhàn)啊?”
昭帝說完,下面的文武百官紛紛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副糾結萬分的模樣。
而劉巧慧卻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坐在最下方的姜晴,然后起身上前回道:“啟稟皇上,臣女推薦......”
在劉巧慧話還沒來的及說完時,楚珩便立即上前說道:“父皇,兒臣愿向兩位可汗討教討教,請父皇應允?!?p> 劉巧慧不可置信的看向楚珩。
昭帝卻爽朗一笑,滿意地看向楚珩,道:“朕準了!”
既然昭帝發(fā)話了,劉巧慧自然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好再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而這邊,達達可汗和神農可汗兩人神色復雜地對視一眼,昭帝讓這么一個小孩子來挑戰(zhàn)他們,所以心里一時百般滋味。
對于楚珩的援助,姜晴同樣也很意外。
因為她知道,劉巧慧原本就是想拉她下水的,所以她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只是沒想到楚珩會為她解圍。
姜晴覺得她越來越看不懂楚珩了。
楚珩,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隨后,幾個太監(jiān)抬上來一個小方桌,桌上是擺好的珍瓏棋局,楚珩和兩位部落首領各落座一邊。
楚珩滿不在意地一笑,看著對面的兩位可汗說道:“一起來吧?!庇肿髁艘粋€請的手勢:“您先請?!?p> 達達可汗看了一眼楚珩,右手執(zhí)起一顆白棋緩緩落于棋盤之上,他身邊站著神農可汗。
楚珩右手從容地執(zhí)起黑子落在棋盤上。
一邊的神農可汗也緊接著提問道:“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p> 楚珩隨口便來:“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棋局之上,楚珩與達達可汗之間的對弈仍在繼續(xù)。
“什么魚不能吃?”
楚珩又落下一子:“木魚!”
神農可汗有些不甘心道:“再來!”
“收二川,排八陣,六出七擒,五丈原前,點四十九盞明燈,一心只為酬三顧。”
楚珩嘴角輕輕揚起了一絲邪笑,淡然地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定西蜀,伏南蠻,東和北拒,中軍賬內,卜金木五行爻卦,水里偏能用火攻。”
大殿之中,掌聲再次四起,眾人驚贊之聲不絕于耳,姜晴也震驚地看向那個隱隱散發(fā)著上位者氣息的身影。
隨著楚珩與神農可汗博弈的升級,與達達可汗棋局上的對弈也進行到了白熱化。
神農可汗有些急急的說道:“什么魚不能死?”
楚珩又落下一枚棋子,氣定神閑的看著棋盤道:“生魚,死了也叫生魚?!?p> “我這里最后還有個絕對,如果你能在半個時辰內對上來的話,我就對你心服口服!”
“請神農可汗賜教。”
“上聯(lián)是:十口心思,思國思家思社稷,這是首拆字格,十字加口字加心字這是一個思字,難是難了點兒,三皇子可以慢慢想。”神農可汗有些得意的說道。
楚珩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笑意連連,道:“不必了,我的下聯(lián)是:八目加賀,賀年賀月賀升平?!?p> 話落,桌上的珍瓏棋局也隨之而破,楚珩一副輕松的模樣,反觀兩位可汗則是冷汗連連,羞愧不已。
達達可汗和神農可汗連忙對楚珩恭敬地行禮道:“三皇子堪稱少年英才,吾等今日受教了?!?p> 楚珩回禮道:“是兩位可汗謙讓了,晚輩只是碰巧險勝而已?!比缓笙蛘训坌辛艘欢Y,回到原位。
“陛下威武,大楚國真乃臥虎藏龍之地,臣等方才自不量力讓楚皇陛下見笑了。”
“哈哈哈,兩位可汗客氣了,快快請起,你們是我大楚的兄弟,兄弟之間只談娛樂,不講輸贏。”
“是是是......”達達可汗與神農可汗小心回道。
“三皇子可真厲害,等他將來長大必定不凡,是吧郡主?”香竹高興地對姜晴說道。
“嗯。”姜晴微微點了點頭。
不得不承認,楚珩他的確很優(yōu)秀。
對于姜晴的探究,楚珩并不理睬,只是如常地接受著那些部落首領和大臣們的敬酒。
第二天,狩獵結束,昭帝下令啟程回京。
姜晴打算在出發(fā)前去看看秦遠的情況,經過多方打探才得知秦遠在狩獵的時候中了毒,目前由秦遠的父母在照顧。
她帶著香竹來到秦遠的帳前,正欲往里面走,卻被門口的兩個士兵攔住了去路。
“請問這位小姐是何人?能否容卑職先進去稟報一聲,稍后再請您進去?!?p> “大膽!你膽敢攔郡...”
姜晴趕緊拉著香竹的手緊了緊,對她搖搖頭,示意香竹不要多話。
香竹癟了癟嘴巴,聽話地閉上了嘴巴。
姜晴又對兩個士兵說道:“兩位大哥,我是秦遠哥哥的一個朋友,因聽聞他生病了所以才過來探望探望。”
“哦,原來是這樣,那卑職先進去稟報一下老爺再請您進去吧?!笔勘f完轉身欲往賬里走去。
“請等一下!”姜晴下意識的叫住了那個去報信的士兵,然后想了想才說道:“不必了,時間緊迫,我還有些事要趕著回去處理,如果秦遠哥哥醒過來了,就請你幫我轉告一下他,讓他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p> “好的?!?p> 姜晴向那個士兵感激的笑了笑,然后便帶著香竹走了。
“郡主,你真的不進去看秦少爺嗎?”
姜晴默默地搖了搖頭。
“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秦少爺的住處,真的就這樣走了嗎?為什么???”香竹有些不甘心。
姜晴有些失落的說道:“秦遠哥哥上次受傷就是因為我,這個時候我要是再去見他,伯父伯母肯定會更傷心也會更加不喜歡我?!?p> 香竹一聽,覺得好像有些道理,于是便不再追問了。
姜晴卻不知道,她與秦遠這一別竟然就是十年之久。
話說,姜晴那次回宮之后在因緣巧合之下結識了寒月宮里的前月貴妃-諸葛明月,并拜其為師。
寒月宮又俗稱冷宮,這處冷宮的面積不是很大,只有四間屋子,里面只住了諸葛明月一人。
打她第一眼看到諸葛明月的時候,腦海中就自動浮現出了這樣一句詩: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師傅約二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身上穿的衣裳是多年前的舊款式,上面還有多次縫補過的補丁,可就算是獨自身處條件艱難的冷宮,她也依舊每天保持著干凈整潔的著裝。
她和師傅也算是性情相投、志向相合的兩個人,嚴格說起來她們師徒兩人都是被遺忘的人。
師傅因為之前受過刺激又加上常年獨自幽居在這寒月宮里,因此精神時而正常時而抑郁。
而她的到來,也讓師傅的病情漸漸有了好轉,正常的時間明顯比以前多了。
可即便是這樣,師傅也從來不向她提過半句自己以前的事,而她怕師傅傷心,也就不問。
和師傅在一起時,做的最多的便是下棋和論書,后來這樣的日子久了,她和香竹就干脆直接搬到了師傅的寒月宮里住了下來。
師傅是個溫柔賢惠的女子,可能是由于她自己沒有孩子的原因,所以對她格外疼愛,還會很耐心地教她讀書寫字,有時還會講一些朝堂政治上的一些道理給她聽。
然而,每每師傅講到一半時,她就能立刻明白其中含義,為此師傅常常笑著夸她聰明,也會常常感慨說她要是個男孩子該多好啊。
她則會向師傅撒嬌道:“晴兒要是男孩子的話就遇不到像您這樣好的師傅了,而且,誰規(guī)定只有男孩子才能有所作為?像武則天,穆桂英,花木蘭這些不也是一群女流之輩嗎?可是她們當中有哪個是比男子差了?所以,這說明了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眾生皆平等,都應當唯才是用,我想總有一天,世人都會明白這個道理的?!?p> 師傅聽了卻總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憐愛的撫摸著她的腦袋。
師傅不僅擁有著絕世美貌,而且還是個博學多才的女子,她的房間總是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
房間里有著兩個大大的書架,上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各類書籍,小到經商之道,大到治國策略,天文歷史,五行八卦,軍事政治,還有一本不起眼的手札,那本手札的表面布了一些灰塵,看起來有些泛黃,想來應該是師傅很久沒有看過了吧。
姜晴好奇的打開一頁看起來,上面記錄的是各國的國情,旁邊還有一些師傅批注的小字,盡管她只能懵懵懂懂的看懂一些,可是在她心里已經把這本普通而特別的手札當作了一件寶貝。
因為她總覺得這本手札很重要,或許在將來的某天還能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