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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小毛驢

求人辦事

我和我的小毛驢 陸甲柒 2450 2020-03-30 19:15:15

  “阿三,你聽說了嗎?”

  “什么?”

  “帳營外有個女人?!?p>  “女人?”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長的簡直跟天仙似的?!?p>  “然后?”

  “她來尋我們主帥?!?p>  “尋我們上官主帥?”

  “對?!?p>  “尋我們主帥干嘛?”

  “她說她愛慕我們主帥已久,今日特地來見她?!?p>  “她難道不知我們主帥也是女人嗎?”

  “挺難說的,畢竟自古以來,喜歡男人的男人和喜歡女人的女人并不是沒有?!?p>  “那我們主帥答應(yīng)了嗎?”

  “據(jù)上報情況的二牛說,主帥聽了之后就說了一個字,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p>  “什么字?”

  “哦。”

  “哦?”

  “對?!?p>  “那、那個女人走了嗎?”

  “還沒有呢,她直接在西荒城內(nèi)尋了間黃土房,付了一百兩白銀住下了,天天跑我們帳營外說要見我們上官主帥呢。”

  “嘿,還真是一件怪事。”

  “可不就是一怪事嗎。”

  “嘎——嘎——”半空之中的鴻雁沙啞著嗓子叫道,或許它也很同意這句話。

  鴻雁優(yōu)美修長的頸脖在空中劃過美麗的弧線,似潑墨染就的雙翼直直從西荒城的黃土上揮舞到了上京城灰藍色的天空中。

  “雁入長空雪滿霜,

  羌管悠悠似水川。

  對鏡貼花嘆影單,

  淚眸長望折柳關(guān)?!?p>  廂房閣樓之上,灰袍道士望著半空中成群結(jié)隊而來的鴻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化作些許白煙消散于風(fēng)中。

  “不知楚施主何事要尋貧道?”

  灰袍道士一派從容淡定,即便是吟詩吟了一半、身后多了個人也不能使他感到訝異——實在是習(xí)慣了——以前也總有那么一個人說來就來,通知一聲都不帶的,而那個人,也姓楚。

  “道長怎知我姓楚?”白袍青年人摸了摸下巴,轉(zhuǎn)念一想,心道楚老爺子果真與這秦淮游是舊相識。

  “楚施主應(yīng)當(dāng)對此心知肚明,不如還是說說來意吧?!?p>  青年人灑然一笑,“也是,拐彎抹角什么的最是無趣了,我便直說了,楚某來此,想要請道長為我寫詩、與我論道?!?p>  “你跟他,真像?!辈坏酉?,行為舉止更像——無事不見行蹤,有難總來相求,求人從不帶禮。

  無量天尊,非是貧道貪,著實是窮?。?p>  “爺孫嘛,又怎能不像?!?p>  “像歸像矣,可你總歸不是他。”交情各論各的,楚云天可以空手要貧道幫忙,可楚白衣不是楚云天。

  聞弦歌而知雅意,楚白衣自是聽懂了秦淮游的弦外之音,心中頗為感慨自家老爺子“吃白食”的能力,好在,他原本也就不指望人家能白白幫他的忙。

  “楚某記得,三年前,道長曾寫過一首詩?!?p>  “貧道寫過的詩沒有一千,也有九百九,不知楚施主所說的詩是哪一首?”

  “我家老爺子求你幫他寫的那一首?!?p>  “那就是《竹節(jié)人》咯,這與楚施主今日所求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三年前,道長用這一首詩在柳州生意場上劃出了一塊地,一塊聚財?shù)摹皩毜亍?,雖說道長的目的只是攪亂柳州的局勢、幫我家老爺子混入柳州,可在這塊地里賺了錢的生意人哪個不感念道長的“劃地之恩”呢?”

  “這又如何?”因他的詩而賺到錢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見他們表示過感謝啊。

  “楚某不才,三年前好巧不巧乘了道長這把東風(fēng),賺了不少,而這其中,至少有道長三分功勞,故而…”

  “故而,楚施主要給貧道三分分成?”灰袍道士眸色也亮了三分,又很快地暗了下去,送他錢又怎么樣,他的錢,從來都留不住。

  “道長說笑了,修道之人講究五弊三缺,楚某怎么會如此不識趣,送道長錢財這般留不住的玩意呢?!?p>  “那依楚施主若說,貧道豈不活該缺錢了嗎?”

  “非也非也,道長說的哪里話,楚某確實要送一份大禮給道長,這份大禮可叫道長未來三十年都不缺錢花,可它本身并不是錢。”

  “三十年都不缺錢,聽起來很是不錯,你要貧道寫什么詩?論什么道?”

  “道長不聽聽楚某如何叫道長三十年都不缺錢?”

  “你既非空手而來,貧道總也要回敬一番,至于你的禮如何送,這不是貧道該擔(dān)心的事?!?p>  “那楚某便不客氣了,楚某想請道長為我作三首詩,與我論“何為道”!三首詩一首送予西荒城的眾將士,一首送予秦三虎,這最后一首嘛,自是送予我?!?p>  “論道不難,寫三首詩更是不難,只是貧道需得知道,你要這三首詩的真正目的?!被遗鄣朗款D了頓,接著說道,“將詩送予西北將士的目的貧道好理解,只是嘛,這秦三虎是何人,你送他詩又是為何?另一方面,據(jù)貧道所見所聞,稱贊你的詩即便不多,少說也有十首八首,你還要這詩做甚?”

  楚白衣聽道,倒也沒有多做隱瞞的意思,便解釋了起來。

  “秦三虎其人,身長八尺,天生神力,驍勇善戰(zhàn)、生性謹(jǐn)慎、多善隱忍,乃是十五年前的皇家禁衛(wèi)軍首領(lǐng),我在調(diào)查先皇之死時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先皇死后,他就突然失去了蹤跡?!?p>  “你懷疑他與先皇之死有關(guān)?”

  “不是懷疑,而是有確鑿的證據(jù),此人,我必殺之?!?p>  “你不知他在何處?”

  “不知,此人實在狡猾,行蹤多變。倘若我說出他的另一個稱號,道長定可之此人之難纏?!?p>  “另一個名字?”

  “詩不成詩,殺人狂士?!?p>  “是他!送詩殺人的殺人狂士確實難纏,江湖中死于他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至今也沒人能查出他的底細(xì),不曾想此人竟曾做過禁衛(wèi)軍首領(lǐng)?!钡朗哭D(zhuǎn)念一想,這楚施主還是沒有說出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即便楚施主這么說,貧道也想不出來為何一定要作詩予他,似他這么難纏的人物又豈會因一首詩而露出破綻?”

  “這就牽涉到另外一件事了,當(dāng)年,秦三虎曾與一個書生一同大張旗鼓地追求過一個官家小姐,后來,那官家小姐嫁與了書生,而書生抱得美人歸憑借的、便是這作詩的本事,甚至于,這書生抱得美人歸以后,還做了一首詩送給了秦三虎,詩中暗含嘲諷。自那之后,這事便成了秦三虎心間之刺,這才有了后來的送詩殺人的殺人狂士。所以,若是道長的詩夠狠,他多多少少總會露出破綻,而我要的,只是這一點破綻!”

  “那書生想必是活不成了吧?!?p>  “十五年前與那官家小姐死在了一處,兩人臉上各刻了一句話——一個是百無一用,一個是有眼無珠?!?p>  道士聽罷,只覺得牙頭微酸,“果真是……一言難盡啊,罷了罷了,此事貧道盡力幫你,余者又是為何?”

  “余下二事,一是為了宣揚我的醫(yī)術(shù),二是為了與文未生論道做準(zhǔn)備?!?p>  “你如何得知貧道曾與文未生論過道?”

  “道長有知道的必要嗎?”

  “并無,你不說也好,這四件事,貧道幫你了。”

  “多謝道長?!?p>  “沒別的事就請走吧?!?p>  “………既如此,楚某告辭?!背滓码S即拱手告辭。

  灰袍道士也不看他,只轉(zhuǎn)過了身去,復(fù)又長嘆一口氣,“秦三虎、文未生,恐怕還有個伍不毒,楚兄,你家小子這是要分頭瓦解承天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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