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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小毛驢

油菜花

我和我的小毛驢 陸甲柒 3262 2020-04-15 10:35:51

  飛雪卷著黃沙,在黑夜之中自由舒展著身體,云霧掩著明月,襯出月色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嬌羞。

  黃土造就的城池中燈火闌珊,守城的士兵分舉著火把來回在城外巡邏。

  某黃土房房頂背風處,橘色的貓瞇著眼睛,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緊挨著橘貓,旁邊是清一色的黑衣人。

  這一群人和這只貓,已經(jīng)以這樣特別的方式相處了三天,橘貓本也就不在意黑衣人的存在,更何況他們來之時總會帶點魚干做“保護費”?黑衣人也樂得有只橘貓調(diào)劑一下他們暗沉的顏色,更難得的是,這只橘貓一點也不礙事。

  他們就這么默認了彼此的存在,各自在房頂上有了自己的一畝三分田地。

  趴著的黑衣人大多都是孤兒,從小被人收養(yǎng)起來,培養(yǎng)做死士,因此他們并沒有姓名,用作稱呼的也只是編號。最緊挨著橘貓的黑衣人編號是六,因此他現(xiàn)在的名字也叫做“六”,六今年二十五歲,成為死士已有十年的光景。十年的時間里,與他同一批拿到編號的人都死的七七八八,只有少數(shù)人跟他一樣活了下來。十年的時間,足夠他的編號從一百五十八排到了六,混成第六小隊的隊長。

  這是他得到“六”這個編號之后的第一個帶隊任務(wù),因此他做得格外上心——先是花了大價錢買了目標人物日常的行動路線等等東西,又在目標人物的必經(jīng)路線上埋伏了三天有余,設(shè)下陷阱無數(shù),在確認捉捕行動將會萬無一失之后,六果斷地將捉拿目標人物的時間定在了今晚。

  目標人物的名字是——慕容冰。

  而他們的任務(wù)是——在不傷及目標人物性命的前提下將之捉拿起來。

  此時此刻,他們的目標人物正在做著一件有點那個啥的事。

  “將軍,將軍,是我,慕容冰啊,我做了些好吃的給你吃,你開開門啊?!?p>  “將軍——將軍——我是慕容冰啊,被你救下來的那個慕容冰啊——”

  在他們埋伏的這三天里,這兩句話他們已經(jīng)聽得耳朵起繭,兩句話翻來覆去的他們都能倒背如流了。

  六很佩服這位慕容姑娘——不是誰都有耐性把兩句話翻來覆去喊上上千遍的,她的耐性簡直就不比他們這些受過嚴格訓(xùn)練的人差,說是猶有過之也不過分。

  六也很羨慕她,像他們這樣的人,永遠不可能像她那樣活得那般肆意張揚。

  六無數(shù)次地想到——要是太平盛世能早點到就好了,說不定他們也可以嘗嘗自由的滋味。

  看著身旁慵懶淡定的橘貓,他又跳躍性地想到。

  ——要是我也能養(yǎng)一只貓就好了。

  ——最好像這只貓一樣,是橘色的,膽子還大,遇事又淡定,多能給人安全感的一只貓啊。

  內(nèi)心雖是天馬行空地有著各種想象,但事實上,作為拿到編號六的死士,六的職業(yè)素養(yǎng)還是非常高的——從慕容冰出現(xiàn)開始,他的視線就沒有一刻離開過她。

  六盯人的技巧拿捏得極好,視線既不過分集中,也不顯得散漫——而這樣的技巧在盯梢界已經(jīng)稱得上是妙至毫顛、可望而不及的巔峰技巧了。

  一切正在朝著六事前規(guī)劃的模樣穩(wěn)步前進,風在它該在的地方,月色在它該在的地方,人也是如此。

  猝不及防地,一塊屋檐沿角的泥瓦片掉了下去,發(fā)出“啪”的一聲,在沉靜如水的夜色之中,這一聲“啪”簡直猶如黑夜之燭火,又似指路之明燈,一下子將他們所有人的位置暴露給了慕容冰。

  慕容冰敲門的節(jié)奏陡的慢了下來,六小隊的成員的心跳卻陡的快了起來。

  慕容冰停下了叫門的舉動,輕輕放下手中食盒。緊接著,她那不曾戴有飾品的耳朵靈活地動了一動,確認位置以后,慕容冰迅速轉(zhuǎn)身,黑色小巧的暗器即刻出現(xiàn)在她磨滿了老繭的手上,又很快地順著她手掌揮舞的方向射了出去。

  接連的暗器朝著屋頂不同的方向襲去,有的直直射去,目標直指黑衣人藏身另一側(cè)的瓦片;有的在空中行了一個拋物線,眼看著就要擦著埋伏著的黑衣人的臉飛速射過。

  愧疚地看了橘貓的尾巴一眼,六瞅準了時機,在泥瓦片被擊中的瞬間狠狠地捏了一把還在悠閑自在地瞇著眼睛的橘貓的尾巴。

  ——拜托了,小橘貓,喂了你這么多天的小魚干,是時候發(fā)揮你的作用了。

  ——去吧,橘貓!

  瓦片很快地應(yīng)聲而碎,橘貓也被捏得炸了毛,撕心裂肺地叫了出來,狠狠地白了六一眼,橘貓復(fù)又高貴冷艷地跳了出去,在慕容冰面前晃了一眼,又順著屋檐飛快地跑了出去。

  “原來是貓啊?!蹦饺荼潘闪丝跉猓鶇s經(jīng)驗老道地抓住了時機,及時地下達了進攻的指令。

  慕容冰一口氣還沒松完,就遭到了接連不斷的暗器的襲擊。

  六見慕容冰的行動暫時被牽制住,即刻下令讓潛行速度極快的黑衣人收攏包圍圈。

  至慕容冰對付完暗器之時,包圍圈已徹底形成。慕容冰才對付完暗器,又是大把大把不要錢的迷香即刻瘋狂地向她灑了過來。

  察覺到不妙,慕容冰及時地閉住了呼吸,但仍有少量迷香進了她的口鼻,這迷香藥性極強,不過少許,就讓慕容冰產(chǎn)生了少許眩暈的感覺。

  黑衣人見藥已生效,即刻拉出事先埋藏好的大網(wǎng),眼見著就要一把網(wǎng)住慕容冰,完成小隊任務(wù)。

  誰知那慕容冰,看著是個手無寸鐵的,竟在腰間藏了把削鐵如泥的軟劍,軟劍一出,大網(wǎng)便被削了個七零八落。

  六大悔——早知就不省那點錢,買個質(zhì)量好點的網(wǎng)啊,失算,失算啊。這網(wǎng)要沒被削爛留著以后也能用啊,誒,浪費,浪費啊。

  心里懊悔得要死,六的臉上卻是一派冷靜淡定之色,只見他輕輕一揮手,大聲喊道,“啟動計劃二?!焙谝氯说恼疚痪碗S著產(chǎn)生了變化。

  慕容冰暗自發(fā)狠,咬破了舌頭謀求清醒,又穩(wěn)了穩(wěn)身形,提起軟劍就要殺出去。

  哪成想到,黑衣人的打法卻是慫的很——他們雖依舊保持著包圍她的陣型,卻沒有一個人敢正面接她一招,與她的交手都是一觸即退,包圍圈跟著她的一攻一擊隨時變換著位置,領(lǐng)頭的那個更是遠遠地坐在屋頂上不敢靠近她。

  慕容冰頗為不屑地冷哼一聲,“慫貨?!毙睦飬s是高興得可以開染坊了——依著這群家伙的打法,是絕對威脅不到她的生命的,只要找準了時機——哼哼,她肯定逃得走!

  “砰——”

  慕容冰有些懵,她方才不還在跟那幫慫得要命的黑衣人在周旋嗎?怎么憑空地就陷到了地下?為什么地上會有個大坑?怎么那些人踩了都沒事就她下去了?

  ——難道,是這些日子吃得太多變重了?

  ——不不不,絕不可能,那些黑衣人只看體型就一定是比她重的,這一定是他們事先挖好的陷阱!

  ——對了,她的劍呢?一定是剛才趁亂被拿走了!

  ——天!這都什么人吶,一般而言,行抓捕或是刺殺之事不該是這般風格啊。

  ——這手段也太胡來了吧。

  ——我不服啊,憑什么我會敗給一個坑!

  “我不服啊,憑什么我會敗給一個坑!”

  見慕容冰落入坑中,六這才拍了拍屁股,悠悠閑閑地屋頂落了下來,得意地道,“不服不行,小爺就是這般有才華、有謀略的男子?!?p>  雖隔著黑色的面巾,但慕容冰完全想象得到這面巾之下該是怎樣的小人得志的嘴臉。仔細觀察了一番,見對方似乎無傷及自己性命的意思,她這才冷冷說道,“呸,我看你是油菜花才是,從頭油到腳?!?p>  到底是有專業(yè)素養(yǎng)的,六深知夜長夢多之理,也沒有多花空閑與慕容冰扯皮,直接對著手下吩咐道,“把她綁起來,另外,找個女孩子過來,把她身上的東西搜一遍,別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

  綁下了慕容冰,搜走了她身上所有可疑的物品,六這才下令:

  “撤——”

  眾多黑衣人應(yīng)聲撤去。

  上官紅和葉輕塵這才走了出來,兩道修長的身影一一暴露在月光之中。

  “他們是你的人?”上官紅肯定地說道。

  “不錯。”葉輕塵點了點頭,隨即反問回去,同樣是肯定的語氣,“她喜歡你?”

  上官紅不由得有些懊惱,“你在生氣?”

  身旁的人分明還是那幅面無表情的模樣,可上官紅就是看得出他情緒的變化。

  葉輕塵抿了抿嘴唇,道,“她很危險。”

  “你來這里是為了抓她?”

  “不是?!?p>  “不是?”

  “是為了見你。”

  “你…你什么時候變得這般油嘴滑舌了?”英姿颯爽的女子霎時紅了臉頰,臉上更多的卻是疑惑之色。

  “葉輕塵”嘴角陡然勾起詭異的弧度,“感覺挺敏銳的嘛?!?p>  “你不是阿塵,你到底是誰?”

  上官紅猛退三步,握起拳頭做出防御的姿態(tài),又問了一遍:

  “你到底是誰?”

  “葉輕塵”輕輕擺了擺手,“用不著這么緊張,我對你又沒有惡意,你的阿塵也差不多到了,待會兒你問問他,就知道我是誰了?!?p>  “我如何信你?”

  “我聽小塵塵說,你也是習武之人?”

  “身在疆場,哪個不習武?”小塵塵?這人到底是誰?

  “葉輕塵”伸出手指指了指方向,“那你仔細聽聽,是不是有腳步聲在靠近?”

  上官紅寧心靜氣,果真聽到細微的腳步聲,而且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腳步聲,“是阿塵沒錯?!?p>  “葉輕塵”微微挑眉,揶揄地說道,“你們果然很“熟”啊,連腳步聲也聽得出來?”

  話音方落,真正的葉輕塵已披著月色、踏著霜雪輕輕落在上官紅身旁。

  一把將身上的外袍披在上官紅身上,葉輕塵這才轉(zhuǎn)過頭去,對著“葉輕塵”點了點頭,道了一聲: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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