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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生

第七話:黃泉Ⅲ

作生 他叫高冷 2061 2020-03-02 19:38:48

  北戈軍后匯集另外兩軍,負責關山口迎敵,由范權統(tǒng)管。

  而第一戰(zhàn),時間緊迫,行軍已至深夜,但依舊不可休停,這連續(xù)十幾個時辰的趕路,好多人已經快撐不住了。

  “連力氣都沒了,還拿什么打仗?”

  特別是年紀稍小的根本扛不住,戰(zhàn)場就在前方,艱難的不是敵人,而是軍心。

  范權勒馬停下:

  “我知道大家很辛苦,可前報傳來,今晚敵軍必過關山口,他們人數是我們的兩倍,如果讓他們占據了關山口,那岐川必將失守,下一個目標便就是我北戈!”

  說完范權便下了馬,拿起火把沿著隊伍往后走,看著一個個士氣全無的士兵,他接著說道:

  “馬匹有限,它們得用來馱運軍糧,現在,所有將士將馬匹交于后勤,用來更換運糧的馬,大家先原地休整片刻!”

  整個部隊蜿蜒如龍,所有人皆按范權話招辦,每個方隊里面抽出部分年幼與年老的士兵,用來負責后勤,將軍糧馱運至扎營地。

  “蔡延,出列!”

  范權一直將蔡延帶在身邊,生怕有任何閃失:

  “你和范竹叔去替補后勤?!?p>  蔡延不解的看著范權:

  “我不累,我還可以走!”

  范權一把抓住蔡延衣領,將他提到跟前:

  “這是命令!”

  然后一把將他甩到范竹叔跟前,并叮囑范竹叔要看好他。

  不一會兒,便將隊伍分成兩支,一支負責運糧,一支繼續(xù)前往關山口。

  所有馬匹由后勤分隊帶走,另一支隊伍所有人將徒步前往關山口。

  蔡延跟隨著后勤部隊,他看著范權和范婁萱他們逐漸遠去,雖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聽從。

  到達原有的扎營地后,所有人便忙碌了起來,一個個營帳拔地而起,不一會兒功夫所有的營帳都搭建完畢。

  范竹叔將火把熄滅,其他營帳也是如此,原本一個閃爍著昏暗火把的空曠地里,突然間一片漆黑。

  蔡延不解問道:

  “為什么要滅了火把,這一片漆黑什么都做不了了?!?p>  范竹叔坐在一旁,手里拿著熄滅的煙斗喃喃道:

  “久了你就知道了,扎完營后得隱蔽起來,防止被敵人發(fā)現,一旦后勤軍被破,這仗就沒得打了?!?p>  范竹叔吸了吸那個沒有星火的煙斗,像是就過過干癮,繼續(xù)道:

  “接下來,我們啥也不用做,就等他們回來!”

  蔡延等得直打瞌睡,可一直等到黎明都不見人回來,天漸漸亮了起來,突然一人在營地里來回邊跑邊喊道:

  “敵已退,敵已退!”

  蔡延突然驚醒,范竹叔面不改色的說道:

  “他們回來了,走,去接人!”

  既然敵已退,那便是贏了,可整個營地里卻無一人歡呼勝利,蔡延跟在范竹后面,趕緊去接人。

  范權手握長槍,滿身是血的走在隊伍前頭,后勤人員急忙上去攙扶。

  蔡延看著范權示意了下,便往身后看去,卻不見范婁萱,他急了便一直往隊伍后面跑。

  都快走到隊伍末端了,依舊沒見到范婁萱,蔡延像是丟了魂似的:

  “婁萱姐呢?婁萱姐呢?”

  傷兵們已經無力回答,都在搖頭,蔡延嘴里念叨著:

  “不可能,怎么會!”

  蔡延穿梭在人群里,他不斷的喊著范婁萱名字,就在隊伍最后:

  “喊什么?給我滾過來!”

  范婁萱正架著一名傷兵,蔡延差點哭了出來,趕緊朝范婁萱跑過去。

  剛到跟前范婁萱便一腳將蔡延踹倒在地:

  “你喊什么?這么多人你不知道去幫忙嗎?”

  蔡延木訥了一會兒,又一下幡然醒悟,從地上爬了起來,趕緊去接過范婁萱手里的傷員,笑著道:

  “讓我來,讓我來!”

  首要的是將傷員清理出來,再進行集中的包扎治療,另外的去準備吃住問題。

  剛回來的范婁萱雖然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跡,可卻沒受一點傷,他同后勤人員一起對傷員進行傷口處理,蔡延也跟著一起。

  蔡延像個小尾巴一樣,一臉知足的跟著范婁萱,范婁萱又一把將蔡延將他拉到跟前:

  “這是戰(zhàn)爭,不是兒戲,所有人都有事做,所有人都有他的價值,哪怕你不懂怎么做,你就去打下手,乘現在還能為大家做點什么,說不定明天你就戰(zhàn)死了!”

  果然范婁萱已經不在溫柔,蔡延趕緊接過范婁萱手里的東西:

  “萱,萱姐,我給你打下手!”

  去的人只回來了一半,那關山口地勢險要,兩山之間只有一條數米寬的峽道,戰(zhàn)后,峽道內堆滿了尸體,一具壓在一具上面。

  峽谷風過,一陣血腥伴隨著惡臭,根本沒人敢再經過,只有野獸兇禽去往取食。

  范權的右手受了傷,但比他嚴重的傷員比比皆是,出來征戰(zhàn)的,過了一夜都還在痛哭流涕,有的甚至還沒緩過神來,一臉呆滯。

  蔡延沒見過那場面,自然感受不到戰(zhàn)爭會有多恐懼,它或許送走了一個個親人,但沒有去過戰(zhàn)場的人,終究不會明白,他們當時有多么的想要活下來,或者徹底的死去!

  休整兩天,王旨傳來,次日將啟程,戰(zhàn)爭一旦開始,就不會輕易結束。

  范權在軍營中尋訪,他挨個的去慰問傷員,得知王旨傳來,他便找到范竹叔:

  “竹叔,去備點筆紙給大家,讓大伙今天給家里寫封信,不是什么遺書,只不過是給家里道個平安,免得家人擔心?!?p>  范竹叔剛轉身準備要去辦,范權繼續(xù)道:

  “還有,去世的兄弟們,也找人幫忙寫寫,就寫,就寫一切安好!”

  筆紙安排了下去,會寫字的滿滿的寫了頁,但卻不是為了報平安,大多都是哭訴以及交代,不會寫字的,就等別人寫完,找人待寫。

  蔡延也寫了,但只不過幾行字眼,或許還年輕吧,而范婁萱則沒有寫,蔡延問道時,范婁萱笑道:

  “我爹不就在這嗎?我寫給誰呢?”

  說的也是,范婁萱母親早年間因病去世,說到家人,她也就只有范權了。

  書信由幾個年幼的士兵負責送去,揚鞭策馬而去,馬蹄踏飛泥土,隨后消失在樹林中,誰都想要去做那個送信的人,然而又有誰該犧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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