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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梨花半溪月

33 成王

一樹梨花半溪月 煙波海棠 3192 2020-04-02 23:09:24

  北連墨吹了個口哨,小白像黑夜里的一道閃電,不知從哪里奔馳而來。

  小白馱著兩位,一路向村中行去。

  今夜的風比往常大一些,村中的迷霧被吹的不見了蹤跡。君影草的香味也被雨水沖刷成淡淡的草香。

  殘破的房屋,屋子墻面上已經發(fā)黑的血跡,除了君影草,這里其實就是一片廢墟。眼前的景象和她第一次來時大不相同。

  “果然是這樣!連墨,沒有猜錯的話沒錯,相信沈大人那邊也很快就會有消息的?!本鸥栌行┡d奮。

  九歌拉著北連墨奔向了后山上那個山洞。

  洞口很隱蔽,被山上的雜草完全覆蓋,他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了傳說中的那個山洞——洞口有泥濘的腳印。

  兩人小心翼翼進得洞去。越走越大,寒氣漸漸濃重,九歌捧著夜明珠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有時會有幾只蝙蝠飛過,十分瘆人。

  九歌又一次很慫的拉住了北連墨的胳膊,北連墨冷冷瞧了她一眼,任她拉著。

  終于走到了山洞的盡頭,除了石頭,石壁和幾具白骨外什么都沒有。

  九歌極力克服著內心的恐懼,仔細將幾具白骨瞧了個遍。指著幾具堆在一起的白骨說:“這幾個是死于刀傷,頸部有明顯裂痕,其它部位也有被刀砍過的痕跡,且身體強壯。他們可能是武士?!?p>  又指著單獨的一具道:“這一具是用繩子勒死的,頸椎處骨節(jié)錯位,有輕微擠壓的痕跡。哎,正值少年,可惜了?!?p>  九歌直起身子舉著夜明珠四處瞧了瞧。由于潮濕石壁上長了少許青苔。青苔中幾片碎石牢牢嵌在石壁中。

  九歌用手摸了摸,用力擰了幾下,將手收了回來,咳了一聲,對北連墨道:“連墨,這個機關有些份量,你力氣大,你來擰?!?p>  夜明珠溫潤的亮光映在九歌掛著幾滴雨水的眉目上,像極了月夜里帶著露珠的芙蓉。

  北連墨擰了擰,沒有動靜。

  九歌又道:“擰不動你就按,按不動你就敲,這一定是個機關。”并朝北連墨堅定的點點頭。

  “你怎么這么確定?”

  “當然是,你看這個石塊,周圍都長滿了青苔,只有它沒有,一定是經常被人接觸你緣故,再看這幾枚石塊,看似凌亂,實則是按八卦來排的,這個石塊正處在東方,東方為震,震為動,定然是它?!?p>  北連墨望向她,眼里像裝著無數顆星星,閃爍著光芒。

  北連墨用力按下去,果然石壁的不遠處轉出一個出口,剛好可以擠進一個人。

  北連墨拉著她鉆了進去。

  他牽著她,立在成堆的金銀玉器中。九歌愣了愣,覺得腿腳有些發(fā)軟,眼睛晃的有些花。

  眼前的景象令她吃驚,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金銀珠寶,一堆堆,一箱箱,閃閃發(fā)光,滿滿的堆滿了整個山洞。

  她揉揉眼睛,對北連墨囔囔道:“連墨,你掐我一下!”

  北連墨將她一望,嘴角抽了抽,滿臉鄙夷。

  忽然,從山洞的另一端射出一支冷箭,直逼九歌。

  北連墨武藝精湛,一轉身將她護在懷中,巧妙躲開。

  緊接著一群帶戴著面具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舉著火把,手持大刀。山洞被火光照的通亮。

  北連墨將九歌護在身后,警惕的注視著。

  舉著火把的一眾自動讓出一條路,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錦袍的男子緩緩走出,他的面具與其他人不同些,是一張年獸的面具,咧著大嘴十分恐怖。

  他背著手,緩緩開口,帶著幾分陰郁:“都說孟九歌才智過人,今日又如何自投羅網?我看也不過如此?!?p>  九歌直了直腰,鏗鏘道:“話不要說的太滿,你怎知我今日不是有備而來,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您說是不是呢成王殿下?”她說著一雙黑眸如劍的射出一道堅定的光芒。

  那人一頓,“呵呵”笑了幾聲,道:“孟大人莫不是嚇傻了,成王早在半年多前就死了,還是你替那個昏君出謀劃策害死了成王。”

  “成王舉兵謀反,置大梁百姓于水火之中,當時上楚本就國難當頭,成王只顧自己的欲望,于百姓是苦,于西楚是禍,這一切是成王咎由自取?!?p>  那人大笑三聲,狠聲道:“你聽聽,你們這些人總是滿口仁義道德,背后卻是骯臟不堪的行徑。一個人只是想拿回他原本的東西,他有錯嗎?別以為你們如今的皇帝就是什么仁君圣人,等有一天你沒用了或者違背了他的意愿,他一樣會殺了你!”

  他的目光像一把利劍,狠辣的仿佛能腐蝕掉每一塊血肉。

  天佑西楚,國富民強。他本是尊貴的皇子,享受著世間最奢華的生活,過著人間最大的富貴。

  是他,那個曾經他以為天真的二哥,那個說要和他永遠一起射箭的二哥,那個只會圍著他討要琴譜的二哥。他殺了自己當太子的大哥,將他困在遙遠的封地,每天過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二哥!二哥?他奪走了他的一切,如今他是西楚的皇帝,萬民擁戴,無比尊貴。

  而他,卻要背負著千萬人的唾棄,在黑暗里永遠不能翻身,在他掙扎的每一個黑夜里,他的痛就游走在他的五臟六腑,變成清晰可見的血腥的仇恨。

  九歌望著他堅定道:“人生在世,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要殃及無辜生命,我必阻擋,今日如此,他日亦不會變?!?p>  那人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張臉盡管顯的有幾分蒼老,卻孔武有力,面容與當今陛下頗為相似。

  只一眼便知,他是成王齊猛。

  “好,好,孟大人好風骨,如果你還能活著出去,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才好?!饼R猛笑著,語氣更加深重:“我已經等了太久,等的連我自己的東西都快忘了,那至尊的寶座他齊鄑能坐,吾自然也能坐?!?p>  九歌撿起一塊金磚掂了掂,“果然是你,成王殿下。”

  “沒錯,是我?!饼R猛往前一步,“如今你來到這里自是活不了的,如果你愿意跪下來求我,從此以后為奴為婢我倒是很愿意的!”他說著露出幾分得意的笑。

  北連墨抬起眼皮冷冷的瞅了齊猛一眼。

  齊猛又道:“都說孟大人你智謀無雙,如今卻落入圈套自身難保,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脫險?!?p>  九歌從容笑道:“我自然知道這是個圈套!”

  齊猛臉上凝了片刻,續(xù)而笑道:“哦,是嗎?”

  九歌清清喉嚨緩緩道:“自從成王你被封地江北,白水州的天災就格外的多,朝廷每年都撥的銀子多達幾百萬兩,這不可能不引起朝廷的注意。只是那個時候北境戰(zhàn)事吃緊,陛下無暇顧及,才讓成王殿下您有了舉兵謀反的機會?!?p>  “當然,您的計劃并沒有成功,您的副將提著你的腦袋投誠了,世人皆以為您死了??墒遣磺傻暮?,在下府上有位新進府的打雜的,卻懂的非常難得一見的易容術,而且手法精湛,堪稱完美,足可以以假亂真。”

  齊猛心下一驚,卻嗤鼻道:“孟大人府上還真是人才濟濟啊?!?p>  九歌笑道:“這都得托成王殿下你的福。江湖上有一門派叫做谷才派,專通易容之術,經常假扮成他人模樣行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府中那個下人正真的名字應該叫做桑沖?!?p>  江湖上流傳谷才派,以人皮為偽裝,一開始只是常常扮做美麗女子,騙取錢財。到了后來但凡對方的愿意開價,莫說騙財擄人,便是殺人放火都愿意做的。

  谷才派極善喬裝,行跡又十分隱秘。常常扮了別人的身份行事,也因此常常挑起事端,自己卻袖手旁觀看熱鬧。

  此次,沈鴻鵠扮做乞丐,在街頭打探多日,才得到一些消息。消息說,一年前的某一天,成王將兩箱金銀抬進了一家唱戲的院子,自此后府上常常有不同樣子的美人出入,眾人只道成王好色,卻不知那兩箱金銀正是入了谷才派的口袋。

  九歌生辰時,她府里的下人略露了兩手,她便覺得事有蹊蹺,一個府中打雜的下人又怎么可能擁有如此本事。順著線索往下查,事態(tài)便越是復雜。

  事態(tài)嚴重,皇帝得了消息后,坐立難安,思來想去只有徹底拔出了這根肉中刺,他才能得上一二分的安穩(wěn)。于是乘著水患的名目,交代了兩位卿家暗中查訪。

  成王的臉色微微一白,很快又恢復如常,“孟大人說些自己府上的事做什么,我可沒有興趣聽?!?p>  “我倒是覺得的成王殿下對在下府上的事,十分關心呢?!本鸥栊χ?,緩緩道,“難道那個桑沖不是您安排在我府中的嗎?當年您自知大勢已去,為免一死,就叫桑沖偷天換日讓旁人替你去死,你那個副將王榮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當日提著那個血淋淋腦袋并非成王殿下您的?!?p>  火光下成王的臉上掛上一絲陰霾,冷冷道,“既是連王榮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當年那件事除了桑沖和我便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桑沖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p>  九歌揚了揚眉毛,望了一眼冷冰冰的北連墨,“這個倒也不難,我只是請王榮吃了一頓酒,問了一點關于他取你首級那天,您干了些什么?!?p>  成王嘴角一抽問道,“你問到了什么?”

  九歌再一笑,表情頗為輕松,“不過是些再平常不過的小事,戰(zhàn)事失利,請自己的同袍喝酒,鼓舞士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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